第二天武松正在院子里读书,听到院门有人喊道:“武大郎,在家吗?”
武松抬头望去,见张大户摇着把新换的竹骨扇,身后跟着穿浅粉布裙的潘金莲,正往院里走。潘金莲今日梳了个双丫髻,鬓边插着支木簪 ——
她手里拎着个蓝布包袱,里面是她准备的几件换洗衣物,走得有些慢,眼神悄悄往武松身上飘,见他看过来,又慌忙低下头,指尖攥着包袱角,指节都泛了白。
武大郎听见声音,从屋里迎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没揉完的面团:“张老爷,您咋这么快就来了?快进屋坐!”
张大户没进屋,只站在院门口扫了圈院子 —— 这小院虽简陋,却收拾得干净,墙角堆着的柴薪码得整整齐齐,窗台上还摆着两盆吊兰,透着股过日子的踏实劲儿。他心里盘算着:武二郎如今是县学榜首,日后要是中了举,自己这就算提前结了个善缘,比当初把潘金莲许给武大郎划算多了。
“不进屋了,今日来是给二郎送人的。” 张大户把扇子往掌心一拍,侧身让潘金莲上前半步。
这话一出,潘金莲的脸 “唰” 地红了,头垂得更低,却悄悄抬眼瞥了武松一眼,等着他的回应。
武松放下手里的书本,站起身。他知道张大户打的主意,也明白自己若不接下这门事,潘金莲多半还会被张大户许给别人,指不定落个什么下场 —— 他虽记着《水浒传》里的结局,却也清楚如今的潘金莲还没沾染上那些恶习,不过是个想寻个安稳去处的女子。
但他也不敢把话说满,只能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张老爷,多谢您的美意。只是我如今刚进县学,前途未定,家中境况也一般,再者我暂无正妻之念,金莲姑娘若肯,只能给我做妾,日后若有正妻进门,需守妾室的本分,我不能委屈了正妻,也不会亏待于你。”
他话说得坦诚,没有半分含糊,潘金莲很漂亮、很风骚,被骂了上千年,也被男人馋了上千年。
潘金莲听完,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 她本就对武松心存好感,哪怕只是做妾,也比跟着武大郎或是被张大户再转手送别人强。她抬起头,一双杏眼眉目含情的望着武松,声音轻得像风吹柳叶:“二郎说的话,奴家都懂。奴家无依无靠,只求个安稳住处,愿听二郎安排,做妾也无妨。”
张大户见两人都应了,笑得眼睛都眯了:“好!好!还是二郎爽快,金莲姑娘也明事理!既然如此,今日就算把事定了,我也不多留,你们自家安排便是。” 说罢,又叮嘱了潘金莲两句 “好好伺候二郎”,便摇着扇子走了。
武大郎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拍着武松的肩膀道:“二郎,这可太好了!金莲姑娘模样好,性子也好,往后有人给你缝补衣裳、做饭了!俺这就去买酒菜,今日就把这事办了!”
不等武松回话,武大郎就一溜烟跑出了门。他先去了巷口的肉铺,割了二斤五花肉 —— 平时舍不得吃,今日是喜事,得买点好的;又去酒铺打了半斤米酒,想着武松能喝点;路过菜摊,捡了把新鲜的青菜和几个西红柿,还特意买了一小块红糖,说给潘金莲冲碗糖水,算是添点甜意。
待武大郎出门,院子里只剩下武松和潘金莲。
望着威武帅气文雅的武松,潘金莲靠近了一些然后微微一福...
“官人坐下,奴家伺候你。”
“官人渴了么?奴家给官人倒水。”
潘金莲找出水杯到了一盏茶,先自呷了一口,确定不烫才把剩下的大半盏送到了武松嘴边。
“奴家替官人尝了尝,官人可不要嫌弃。”
潘金莲媚眼如丝望着武松。
潘金莲不愧是千古第一淫妇!好会啊!
等武大郎拎着满满一篮子东西回来时,潘金莲又变得端庄起来,见武大郎回来,忙上前接过篮子:“大伯,我来帮您洗菜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歇着,今日你是新人,哪能让你动手。” 武大郎把篮子拎进灶房,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武松想进去搭把手,也被他推了出来:“二郎你也歇着,今日你是主角,俺来弄就行!”
日头偏西时,饭菜终于做好了。武大郎把屋里那张唯一的方桌擦了又擦,摆上三道菜:一碗红烧肉,油光锃亮,飘着肉香;一盘清炒青菜,翠绿爽口;还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红黄相间,看着就有胃口。旁边放着两个粗瓷碗,倒满了米酒。
“来,都坐。” 武大郎招呼着武松和潘金莲坐下,自己也拉了张板凳坐在主位 —— 按规矩,他是兄长,得主持这个简单的仪式。
他端起酒碗,清了清嗓子,有些局促地说:“今日是二郎和金莲的好日子,虽说简单了点,但也是俺的心意。二郎,往后你成了家,要好好待金莲;金莲,你跟着二郎,要好好伺候他,咱武家虽不富裕,但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武松端起酒碗,看向潘金莲:“往后便是一家人了,我会守今日之言,不亏待你。”
潘金莲也端起碗,指尖微微有些抖,轻声道:“奴家会好好伺候二郎,也会帮着大伯打理家事。”
三人碰了碰碗,各自喝了口酒。没有复杂的拜堂流程,没有街坊邻居的热闹,就这么简单的一碗酒、三道菜,武松和潘金莲便正式成了夫妻。
潘金莲不胜酒力,一杯米酒下肚已是双颊泛红,浑身发软。武松见状先扶着她进了西厢房让她卧床休息,然后出来和武大郎一起收拾碗筷。
收拾了碗筷,武大郎从里屋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牌位,用红布擦了擦,又找了三支香,点燃后插在牌位前的小香炉里。那是武母的灵位,木牌上刻着 “武门李氏之位”,边缘有些磨损,是武母去世时,武大郎亲手做的。
武大郎跪在蒲团上,对着灵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坐在蒲团上,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
“娘,俺来看您了。今日有喜事跟您说,二郎今日成了家,娶了金莲姑娘,是个好姑娘,模样好,性子也好。
您当初走的时候叮嘱俺,要好好照顾二郎,将来成个家,别让武家断了香火。如今二郎开了窍,考了县学第一,也成了家,俺没辜负您的遗言,您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那只被他当掉又赎回来的银镯子 —— 武松凑齐银子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武大郎把这只镯子赎了回来。
武大郎把镯子放在灵位前:“娘,这镯子是您留下的,俺当初为了给二郎凑科举的钱,把它当了,心里一直不安。如今赎回来了,给您放在这,您别生气。”
武松站在一旁,看着武大郎对着灵位絮絮叨叨的样子,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自己穿越过来后,武大郎对他的好,每天起早贪黑卖炊饼,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为了他的科举耗尽家底,如今又为他的婚事忙前忙后。这份兄长的情谊,比亲生兄弟还要深厚。
武大郎说罢又起身对着武松挤眉弄眼:
“天色不早了,你也去早点歇着,俺去灶房把明日卖的炊饼面和好。” 说罢,便拎着灯往灶房走去,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