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星渊,第七悬臂,“破碎酒杯”空间站。
这是一个由数艘报废的巨型商船强行拼接而成的、充斥着机油、汗水和谎言味道的底层交易点。凌云三人选择在这里暂时落脚,正是因为它的混乱与不起眼。
狭小的临时租住的舱室内,气氛有些沉闷。凌云擦拭着那柄灰色水晶长剑,剑身倒映着他沉静却深锁的眉头。林夕在一旁闭目调息,镜光在她周身流转,修复着本源的损伤,气息比之前凝实了一丝,但距离痊愈尚远。墨渊则对着一个从黑市淘来的、布满锈迹的古老罗盘状物件抓耳挠腮,试图从中破解出关于“界隙游荡者”的线索。
“妈的,这鬼地方的家伙,一个个鼻子比狗还灵,一听我们打听新生会或者万物归一会,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开价黑得要死。”墨渊泄气地放下罗盘,抱怨道。
凌云停下擦拭的动作,目光平静:“正常。在这里,情报就是生命和财富。我们初来乍到,无根无萍,别人凭什么信任我们,又凭什么给我们便宜?”
他看向窗外,舷窗外是穿梭不息、光怪陆离的飞行器,以及更远处那隐藏在星渊深处、被能量场隔绝的神秘区域。
“暗镜一击,让我明白,仅凭我们三人之力,面对这些扎根星海、谋划万古的庞然大物,无异于蚍蜉撼树。”凌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力量,“硬碰硬,是取死之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寻找敌人的总部,而是让自己先在这里 活下来,站稳脚跟。”
“凌云说得对。”林夕缓缓睁开眼,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份认同,“我的记忆在缓慢恢复,太初镜主当年对抗劫难,也并非孤身一人。她曾有追随者,有盟友,有遍布诸天的‘镜殿’。力量,不仅源于自身,也源于联合。”
她指尖凝聚一点镜光,在空中勾勒出几个扭曲的、仿佛由星光构成的奇异符文:“这是记忆中,一种用于在混乱环境中 识别同源气息或善意盟友 的古老印记。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暗中释放这种印记波动,看看能否吸引到一些……‘志同道合’的存在。”
墨渊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总比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
凌云点了点头:“可以一试。但需极其小心,印记波动必须微弱且难以追踪,避免引来恶意的窥探。”
他站起身,走到舷窗前,望着这片混乱而充满生机的星渊港口:“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一个 合法的身份 和 稳定的资源来源。坐吃山空,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被动。”
“你的意思是……”墨渊若有所思。
“既然这里是无法之地,充满了交易与冒险。”凌云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那我们就成为这冒险者中的一员。接取任务,探索遗迹,甚至……黑吃黑。”
他看向墨渊:“你负责利用空间能力,收集情报,寻找那些报酬丰厚且适合我们,又能磨练自身的任务。”
又看向林夕:“林夕,你见识广博,负责甄别任务的真伪和潜在风险,同时,尝试接触一些售卖古籍或古老物品的商人,或许能找到对恢复你记忆或修复我剑魄有用的东西。”
“而我,”凌云握紧了手中的剑,“需要尽快修复剑魄的裂痕,并适应这片星渊的规则。力量,永远是最根本的保障。”
分工明确,目标清晰。
他们不再急于冲向最终的谜底,而是如同潜入深海的鱼,先融入这片黑暗的环境,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开始以“星痕”小队的名义,低调地活跃在螺旋星渊的底层。
墨渊凭借神出鬼没的空间之术,很快混入了一些情报贩子和中间人的圈子,接到了几个探查某个废弃矿星、护送一批敏感货物(后来发现是走私的灵能植物)之类的任务。过程有惊无险,收获了一些不算丰厚,但足以维持他们日常修炼和星舟维护的灵石与星渊通用货币。
林夕则偶尔会去一些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店铺闲逛,凭借净灵之瞳,她确实发现了几件蕴含古老气息的残破法器或玉简,虽无大用,却也为她整合记忆提供了一些碎片化的参考。她暗中释放的镜光印记,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尚未得到明确的回应,但她能感觉到,有极其微弱的、同源的气息在星渊的某个角落曾一闪而逝。
凌云大部分时间都在舱室内闭关,以得自“熔炉”战斗的感悟和一丝掠夺来的世界本源气息,小心翼翼地温养、修复着界墟剑魄上的裂痕。进展缓慢,但确有效果。他偶尔也会出手,在任务中,他的寂灭剑意对付一些星渊特有的、能量抗性极高的硅基生命体或是被混沌能量侵蚀的变异体时,展现出了惊人的杀伤力,“星痕”小队的名声渐渐在一些小圈子里传开。
他们像三颗落入泥潭的种子,在黑暗中默默吸收着养分,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他们知道,敌人很强大,前路很艰难。
但他们更知道,放弃就是灭亡。
唯有变得更强,找到同伴,才能在这席卷诸天的风暴中,为希望保留一丝火种。
蛰伏,是为了将来更高远的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