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泉的风波平息后,泉边的常春藤结满了彩色的果实,红的像玛瑙,蓝的似冰晶,紫的如星云,散发着淡淡的灵息香气。执怨者褪去了一身戾气,正和守窟人蹲在泉边,用骨片轻轻拨动泉水,两人偶尔低声交谈,眉宇间的相似之处愈发明显。
“原来你们是兄弟。”凌烬抱着息灵兽,看着两人的侧脸咋舌,“一个守着断脉渊,一个成了执怨者,这剧情比我师父讲的话本还曲折。”
息灵兽从他怀里探出头,叼住颗红色果实往嘴里塞,嚼了两口突然打了个喷嚏,小身子晃了晃,眼睛里竟泛起了血丝。凌烬赶紧把果实抠出来:“傻东西,这果子能乱吃吗?”
可已经晚了,息灵兽突然对着影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小小的身体膨胀了一圈,毛发倒竖,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怒了。影愣了一下,银剑下意识地护在身前:“它怎么了?”
“怕不是中了果子的毒?”夜琉璃的藤蔓轻轻拂过息灵兽的额头,绿雾中黑白交织的光芒渗入它体内,小家伙却更加狂暴,挣脱凌烬的怀抱,扑向影的银剑,用爪子疯狂抓挠剑身。
“不对,是执念被放大了。”阿烬突然开口,噬息骨指向常春藤,“这些果实是怨息残念和共生之力的混合体,能勾起生物最深的执念——息灵兽之前被骨鸟和骨儡吓到过,现在把影的银剑当成威胁了。”
话音刚落,泉边的彩色果实突然同时炸开,无数光点飞向四面八方,落在地上竟化作了和众人一模一样的影子,只是眼神凶狠,浑身散发着黑气——影的影子握着漆黑的银剑,冰璃的影子翅膀全黑,夜琉璃的影子藤蔓缠着黑雾,凌烬的影子浑身是火,阿烬的影子则握着泛着黑气的噬息骨。
“是心魔!”守窟人脸色大变,骨杖顿地,在周围凝成骨墙,“果实里的怨息残念化成了你们的执念投影!”
影的影子率先发动攻击,漆黑的银剑直刺影的胸口,剑招与影平日的招式一模一样,却更加狠戾。影被迫拔剑应对,银辉与黑气碰撞,每一次交手都震得他手臂发麻:“它知道我的所有招式!”
冰璃的影子翅膀扇动,喷出的不是冰息,而是带着腐蚀性的黑雾,冰璃的冰翼与之碰撞,白色羽毛不断被腐蚀成黑灰:“它在模仿我的力量,还带着怨息!”她试图用血色晶石的金光压制,影子却也掏出块黑色的晶石,发出的光芒竟能抵消金光。
夜琉璃的影子藤蔓如潮水般涌来,藤蔓上的黑色花苞不断炸开,释放出的黑气让夜琉璃头晕目眩,脑海中全是夜华被献祭的画面:“姐姐……对不起……”她的藤蔓渐渐无力,被影子的藤蔓缠住,手腕上的共生花印记开始发烫。
凌烬的影子火息暴涨,焚天焰比凌烬的真火焰还要猛烈,逼得他连连后退,衣服都被烧了个洞:“靠!小爷的火息啥时候这么厉害过?”他想绕到影子身后偷袭,却被影子预判了动作,火球迎面砸来,燎了他一撮头发。
阿烬的影子握着黑气噬息骨,与阿烬战在一处,金紫色光芒与黑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阿烬发现,影子的招式不仅和他相同,甚至连他下一步的动作都了如指掌,仿佛就是另一个自己:“它和我们共享意识?”
最麻烦的是息灵兽,小家伙被自己的心魔控制,追着影的影子咬,时不时还偷袭众人,凌烬想抓住它,却被它灵活躲开,还被挠了好几道血痕:“小畜生!再闹真把你烤了!”
混乱中,凌烬的影子一脚踩在影的影子掉在地上的剑鞘上,脚下一滑,正好撞进凌烬怀里,两人滚作一团。凌烬趁机按住影子的脑袋,火息凝成小火苗,在它脸上燎了圈胡子:“小样,还敢学小爷?”影子被燎得嗷嗷叫,挣扎间竟和凌烬同步做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逗得凌烬差点笑场。
息灵兽追着影的影子跑,没注意脚下的石头,一头撞在骨墙上,晕乎乎地晃了晃,眼里的血丝淡了些,看着影的影子突然“嗷呜”一声,夹着尾巴躲到凌烬身后,像是恢复了点理智。
就在众人渐渐不支时,执怨者突然将两块拼合的三族图腾骨片抛向空中,骨片爆发出万丈光芒,照得所有心魔影子动作一滞:“这些心魔是你们执念的化身,只有接纳它们,才能化解!”
“接纳?”影愣住了,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突然想起师父的话,“怨息就在心里……”他收起银剑,任由影子的黑剑刺向自己,却在剑尖即将碰到胸口时,用手轻轻握住剑身,“你是我对过去的愧疚,也是我变强的动力,我不怪你。”
银剑上的黑气在他掌心渐渐消散,影子的眼神变得柔和,化作光点融入影的体内,影手臂上的断脉族图腾彻底亮起,银剑上的符文也恢复了纯净的白色。
“我试试!”冰璃深吸一口气,收起冰翼,任由影子的黑雾笼罩自己,脑海中不再抗拒那些关于父亲和冰殿的回忆:“你是我对失去的恐惧,但也是我守护的理由。”血色晶石爆发出金光,影子的黑色晶石碎裂,影子化作光点融入冰璃的翅膀,黑色羽毛彻底变回洁白,还泛着淡淡的金光。
夜琉璃看着影子,轻轻说了句:“姐姐,我不怪你献祭,也不怪自己没能救你,我们都在守护想守护的东西。”她手腕上的共生花印记亮起,影子的黑色花苞化作白色,与她的藤蔓缠绕在一起,共同绽放。
凌烬对着自己的影子挑了挑眉:“你不就是想赢吗?小爷我承认你挺厉害,但打架不是为了争输赢,是为了护着身边人。”他伸出手,影子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两掌相碰,火焰瞬间熄灭,影子化作光点融入凌烬体内,他的火息变得更加温和,却也更加强大。
最后轮到阿烬,他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笑了:“你是我对曾祖父的执念,也是对源星未来的担忧,但这些都不是负担。”他举起噬息骨,金紫色光芒与影子的黑气交织,“我们一起守护源星。”影子的噬息骨与他的骨刃重合,化作光点融入其中,骨刃上的纹路更加完整。
所有心魔影子消散的瞬间,常春藤突然开出了洁白的花,花瓣上刻着三族图腾,与共生泉的光芒交相辉映。息灵兽彻底清醒过来,扑进凌烬怀里,用头蹭着他被挠伤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守窟人看着执怨者,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隔阂烟消云散:“断脉族的使命,就是守护三族的平衡,以前是我们太执着于仇恨了。”
影发现银剑的剑柄处,多了个小小的断脉族图腾,与守窟人骨杖上的符号完全相同,而且每当他握住剑柄,脑海中就会闪过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断脉族的骨阵、冰殿的密道、共生花的培育方法……
冰璃的血色晶石内侧,浮现出张微型地图,标注着冰殿深处的一个密室,旁边写着“苍之秘”三个字。她抚摸着晶石,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晶石里藏着冰族与断脉族的盟约,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
夜琉璃的绿雾中,黑白光芒彻底融合,形成了颗小小的种子,落在泉边的泥土里,瞬间长出棵幼苗,幼苗的叶子一面是绿,一面是黑,却生机勃勃。她知道,这是她与姐姐夜华之间,最后的联系。
阿烬望着常春藤上的白花,噬息骨轻轻颤动,他能感觉到,源星各地还有零星的怨息残念在流动,就像散落的火星,随时可能复燃。但他不再担心,因为他和伙伴们,已经学会了如何与执念共处。
凌烬把息灵兽举过头顶,小家伙在他手里晃悠着,对着常春藤上的白花“嗷呜”叫了两声,像是在道歉。凌烬哈哈大笑:“知道错了就好,晚上的烤全羊给你留个腿。”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共生泉上,泉水泛着温暖的光芒,三族图腾在水中缓缓旋转,常春藤的白花在风中摇曳,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美好。前路或许还有潜藏的危机,但只要他们五人同心,就能像这共生泉的名字一样,永远共生共存,守护着这颗重新焕发生机的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