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星壁垒的光芒在暮色中渐渐柔和,像一层温暖的薄纱笼罩着大地。血色云团已退至天际边缘,只留下淡淡的黑色轨迹,提醒着众人这场暂歇的危机并未真正结束。
断脉渊的硝烟渐渐散去,凌烬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守窟人兄弟的骨杖擦拭黑气。执怨者的骨杖顶端已被蚀螳啃得坑坑洼洼,活像个掉了牙的老树根,看得他直咂舌:“我说老守,你们这骨杖该换了,再这么啃下去,下次就得拿木棍打架了。”
执怨者吹了吹骨杖上的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骨杖跟着我几十年了,啃出包浆才值钱。”话虽如此,他还是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磨损处,眼里藏着不舍。
息灵兽叼着块干净的软布跑过来,学着凌烬的样子给骨杖“擦脸”,结果布巾缠在了骨杖的尖刺上,扯了半天没扯下来,急得“嗷呜”直叫。凌烬笑得直不起腰:“小畜生,你这是给骨杖戴围巾呢?”
守窟人兄弟被逗得哈哈大笑,连一直沉默的执骨者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夜琉璃的藤蔓适时送来几株能修复灵具的“凝骨草”,绿雾包裹着草叶,轻轻敷在骨杖的磨损处,原本坑洼的地方竟慢慢变得光滑起来。
“这草真管用!”执怨者惊喜地举起骨杖,“琉璃小友,回头我让族里的小子给你送几筐断脉渊的特产,补补灵息!”
“先顾着眼下吧。”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和星陨正站在不远处的高地上,望着天际的残云,“蚀主虽然撤退了,但肯定在附近潜伏,我们必须尽快前往死寂星。”
星陨的铠甲已修复大半,蓝色晶石重新亮起柔和的光芒,他手里拿着一个全息星图,上面标注着源星到死寂星的航线:“从这里到死寂星,大概需要三天的航程。我的星舰受损不严重,修复后能勉强载人,但需要有人驾驶——”
“我来!”凌烬突然举手,眼睛发亮,“小爷我小时候拆过我师父的罗盘,对这玩意儿有天赋!”
星陨嘴角抽了抽:“驾驶星舰和拆罗盘不一样……”
“试试嘛!”凌烬拍着胸脯,“反正坏了有你修,怕什么?”
众人拗不过他,只好让星陨先教他基础操作。结果凌烬对着星舰的控制台乱按一通,差点把引擎启动器当成了茶杯托,吓得星陨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决定还是自己亲自驾驶。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都在为前往死寂星做准备。阿烬将噬息骨与源星壁垒的核心连接,确保在他们离开期间,壁垒能自主防御;冰璃整理了冰族古籍中关于星际航行的记载,意外发现其中一页画着与星舰相似的器物,旁边写着“苍曾乘之访星外”;夜琉璃则在共生泉边采集了大量共生花的花粉,制成能抵御蚀灵菌的香囊,分给每个人。
影的银剑在这两天里变化明显,剑身上的三族图腾渐渐与星陨星舰的纹路融合,偶尔会闪过淡蓝色的光芒。他试着用剑触碰星舰的舱壁,舱壁竟浮现出与剑相同的图腾,发出低沉的嗡鸣。
“这剑……好像认识星舰。”影抚摸着剑身,若有所思,“守窟人说过,断脉族的先祖曾与‘星外来客’有过交集,或许就是灵枢星的人。”
星陨听到这话,突然从星舰的储物舱里拿出一个陈旧的金属盒子,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半块破损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与影的银剑图腾如出一辙:“这是灵枢星古籍馆里找到的,据说是万年前一位源星访客留下的。”
影将自己的银剑放在玉佩旁,两者接触的瞬间,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剑身上的图腾融为一体,在空中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位穿着断脉族服饰的男子,正与一位灵枢星战士握手,他们身后,是一扇正在缓缓关闭的巨门,门上刻着“共生”二字。
“是共生之门!”夜琉璃的藤蔓轻轻触碰影像中的巨门,“原来万年前,源星与灵枢星就联手打开过它!”
凌烬凑过去看了半天,突然指着影像中男子腰间的令牌:“哎,这令牌上的图案,和我师父给我的那块一模一样!”他从怀里掏出师父留下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团火焰,火焰中心正是死寂星的纹路。
阿烬接过令牌,噬息骨轻轻触碰令牌表面,令牌突然亮起,投射出一段凌烬师父的留言:“烬儿,若见此纹,速往死寂星,寻‘星火’以续薪火,切记,星火非火,乃源之始。”
留言消失后,令牌化作一道红光,融入凌烬的体内。他只觉得丹田处一阵温热,那缕金色的头发变得更加耀眼,火息中竟夹杂着淡淡的金紫色光芒——那是噬息骨的气息。
出发前夜,正当众人准备登舰时,源星壁垒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血色云团竟去而复返,这次的规模比之前更大,蚀主的旗舰悬浮在云团中央,炮管再次对准了壁垒,只是这次炮管上缠绕的不再是纯黑的蚀灵菌,而是带着金色的纹路!
“它吸收了上次反弹的灵息!”星陨的脸色凝重,“蚀灭炮的威力比之前强了数倍!”
蚀主的嘶吼声透过壁垒传来,带着得意的嘲讽:“放弃吧,共生之门终将属于蚀星族!你们的先祖没能守住,你们也一样!”
“它知道万年前的事!”冰璃的冰翼展开,“它在动摇我们的信心!”
“那就让它看看,我们比先祖更强!”阿烬的噬息骨插入壁垒核心,金紫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入,“影,星陨,我们去牵制蚀主!冰璃,琉璃,加固壁垒!凌烬,准备登舰,等我们信号就出发!”
影与星陨立刻冲向蚀主的旗舰。影的银剑在空中划出无数道银弧,每道弧线都带着三族图腾的力量,击中旗舰的外壳,激起阵阵火花;星陨的星舰则绕到旗舰后方,不断用光束攻击它的引擎,试图干扰蚀灭炮的蓄力。
蚀主显然被激怒了,旗舰突然释放出无数根黑色的锁链,锁链上布满倒刺,像毒蛇般缠向影和星陨的星舰!影的银剑斩断了数根锁链,却被更多的锁链缠住,银辉渐渐黯淡;星陨的星舰引擎被锁链击中,发出刺耳的警报,开始失控下坠!
“星陨!”影想冲过去救援,却被锁链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凌烬突然驾驶着一艘小型登陆艇冲了出来,登陆艇上绑着十几捆用共生花花粉浸泡过的炸药——那是他和守窟人兄弟连夜制作的“蚀螳克星”。
“小爷送你们一份大礼!”凌烬将登陆艇的自动驾驶设定为冲向旗舰,自己则抱着息灵兽跳出驾驶舱,用火息凝成翅膀,慢悠悠地飘向影,“接住我!”
影哭笑不得,只好用仅剩的力气斩断几根锁链,接住凌烬。而那艘绑满炸药的登陆艇,则精准地撞上了旗舰的炮管,“轰”的一声巨响,炸药爆炸产生的绿色烟雾瞬间覆盖了炮管,蚀灭炮的蓄力被强行中断,金色的纹路渐渐消退!
“干得漂亮!”星陨趁机启动星舰的备用引擎,摆脱锁链,朝着影的方向飞来,“快登舰!我们该走了!”
影带着凌烬跃入星舰,星陨立刻驾驶星舰冲向天际,突破血色云团的包围。蚀主的旗舰在爆炸中发出愤怒的嘶吼,却因为炮管受损,无法再发射蚀灭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源星,朝着死寂星的方向飞去。
星舰驶离源星大气层后,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凌烬趴在舷窗边,看着越来越小的源星,突然想起守窟人兄弟在他们出发前说的话:“死寂星上的纹路,是蚀星族用无数星球的灵息刻成的,每道纹路里,都藏着一个星球的哀嚎。”
夜琉璃的藤蔓轻轻贴在舷窗上,绿雾中浮现出死寂星的轮廓,星球表面的黑色纹路正在缓缓流动,像某种活物的血管:“它们在召唤蚀灵菌……这颗星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蚀灵菌培养皿。”
冰璃的玉佩突然发烫,与星舰的导航系统产生共鸣,将航线修正了少许:“古籍上说,死寂星的核心是‘星核之心’,共生之门的钥匙就在那里,但需要‘同源之力’才能取出。”
“同源之力?”阿烬的噬息骨指向影的银剑和凌烬体内的红光,“是指我们身上的源星与灵枢星的混合力量吗?”
星陨点头,调出星舰的扫描数据:“死寂星的核心有很强的能量反应,和共生之门的波动完全一致。但那里也有蚀主留下的重兵,我们必须小心。”
就在这时,凌烬突然捂着肚子叫起来:“坏了,刚才吃太多守窟人送的烤肉,有点撑……”他刚想去找洗手间,却不小心撞到了星舰的应急按钮,星舰的重力系统突然失灵,所有人都漂浮了起来。
“凌烬!”众人被他弄得手忙脚乱,影的银剑差点戳到阿烬的脑袋,夜琉璃的藤蔓缠成了一团,把自己捆了起来,息灵兽则在舱内飘来飘去,像个毛茸茸的气球。
凌烬自己也飘在半空,还在试图抓住飘走的靴子:“淡定淡定,小爷这是给大家提前适应失重环境,多好!”
星陨费了好大劲才把重力系统恢复,众人落在地上,都有些哭笑不得。只有息灵兽好像很喜欢失重的感觉,落地后还在原地蹦蹦跳跳,试图再次飘起来。
星舰渐渐靠近死寂星,这颗星球的全貌也清晰起来——它并非完全暗淡,表面的黑色纹路中,偶尔会闪过金色的光芒,像熄灭的星火在挣扎。阿烬的噬息骨突然剧烈颤动,骨刃上浮现出一段古老的文字:“蚀星族,非外来者,乃源星弃子。”
“什么意思?”冰璃看着文字,心头一震,“难道蚀星族原本是源星的种族?”
影的银剑与星舰的探测系统连接,扫描结果显示,死寂星的地质结构与源星完全一致,甚至连灵息的频率都隐隐相同:“有可能……万年前,他们或许因为某种原因被放逐,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凌烬摸着自己那缕越来越亮的金发,突然想起师父令牌上的话——“星火非火,乃源之始”。他隐隐觉得,所谓的星火,或许就是蚀星族与源星同源的证明,而这,才是彻底解决危机的关键。
星舰穿过死寂星的大气层,降落在一片布满黑色纹路的平原上。平原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山谷,山谷中央,隐约能看到一扇半开的巨门,门上刻着与影像中相同的“共生”二字——正是共生之门。
而在巨门周围,布满了蚀星族的士兵,它们的铠甲比之前的蚀螳更加坚固,手中的武器闪烁着黑色的光芒,显然是蚀主的精锐部队。
“看来,硬仗要来了。”影握紧银剑,眼神坚定。
凌烬活动了一下手腕,火息在掌心跃动,带着金紫色的光晕:“正好试试小爷这进化后的火息,能不能把这些‘源星弃子’打醒。”
夜琉璃的藤蔓轻轻缠绕住众人的手腕,将共生花的灵息传递给每个人:“不管他们是谁,只要还存有一丝同源的灵息,就还有希望。”
阿烬的噬息骨指向共生之门,金紫色光芒与门上的纹路产生共鸣:“走吧,去看看万年前被尘封的真相。”
息灵兽趴在凌烬的肩头,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眼睛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像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远方的共生之门在死寂星的昏暗天光下,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等待着他们揭开最后的秘密。
战斗的号角,在这颗被遗忘的星球上,再次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