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被林晚笑得cpU都快烧了,一张俊脸红得像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包子,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他赶紧端起茶杯假装镇定,“喝茶,喝茶!贫道要静心,不然道心要不稳了!”
林晚一本正经地解释:“我跟你讲,我们这行是有原则的——‘师不顺路,医不扣门,法不空出,道不轻传’!翻译过来就是:我们个个都是高冷的腕儿,不是随便出手的!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
平安镇,卫所后院,一间戒备森严的静室。
李玄贞盘膝坐在蒲团上,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阴沉。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用上好灵药吊着命,却依旧昏迷不醒的人——他的亲传弟子,陈风。
旁边,赵乾和其他几个弟子垂手站着,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这位随时可能爆发的师尊。
“一杯茶……一件护身法宝……”李玄贞喃喃自语,声音里压抑着火山爆发前的恐怖怒意。
他反复探查着陈风的伤势,越看,心头的骇浪就越是汹涌。陈风的经脉骨骼,是被一种纯粹到极致的霸道力量瞬间震碎的,干脆利落,不留半分余地。这说明对方的法宝,品阶之高,远超他的想象。
而更让他感到心悸的,是陈风神魂深处,那一道护着他命脉的温和力量。那力量,他识得。
是功德之力。
而且是精纯到,连他这位紫霄宫的戒律堂首座,都只在宗门最古老的典籍中见过的,传说中的“大道功德”。
一个能随手拿出蕴含大道功德之茶的女人,一个身上佩戴着能一击重创炼神期修士至宝的女人……
天命之人?
李玄贞的心,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更加疯狂的,近乎贪婪的炙热。
他想起了在忘忧茶馆里,那个病秧子对他说的话。
“你所求之物,如镜花水月。”
“你所信之道,如空中楼阁。”
“窃取宗门气运,苟活至今……”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一滴滴鲜血落在地上。
不!我的道,没有错!
力量,就是一切!
这个女人,这个茶馆,就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大机缘!只要能得到她身上的秘密,只要能夺取那份“大道功德”,别说化神,就算是传说中的渡劫飞升,又有何难?
他心中的心魔,非但没有被玄烨的话语击溃,反而在这极致的贪婪滋养下,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疯狂。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乾。
“赵乾。”
“弟子在!”赵乾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倒在地。
“你之前说,那女人,在镇上被称作‘活菩萨’,靠为人解惑,积攒功德?”李玄贞的声音,冰冷而沙哑。
“是……是的,师尊。”赵乾不敢隐瞒,“镇民们对她极为信奉,言听计从。”
“信奉……”李玄贞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好一个信奉。”
他站起身,在静室中缓缓踱步。
强攻,不可取。那女人身上的法宝太过诡异,那个病秧子更是深不可测,连他都看不透。
既然硬的行不通,那就来软的。
既然她自诩为“活菩萨”,靠着镇民的“信奉”积攒功德。
那我就……毁了她的根基!
我要让那些曾经信奉她,敬仰她的人,反过来质疑她,唾骂她,恐惧她!
我要让这平安镇,变成一座囚禁她的牢笼!让她一身的功德,变成催命的毒药!
釜底抽薪!
“师尊?”赵乾看着李玄贞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
“你过来。”李玄贞对着他招了招手。
赵乾战战兢兢地凑了过去。
李玄贞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漆黑的,由不知名兽骨制成的小瓶,递到赵乾面前。
瓶子刚一出现,整个静室的温度,都仿佛又降了几分。一股阴冷、恶毒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让赵乾的神魂都感到一阵刺痛。
“这是‘疑心蛊’。”李玄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无色无味,无形无相,非毒,非咒,它不会伤害人的肉体,只会悄无声息地,潜入人的识海,将人心底最深处的嫉妒、怀疑、恐惧、贪婪,无限放大。”
他看着赵乾,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要你,把它,放进平安镇的水源里。”
“我要这满城的信徒,都变成一群猜忌的疯狗!”
“我要这所谓的‘活菩萨’,亲眼看着她的‘功德’,是如何将她反噬得体无完肤!”
赵乾捧着那个冰冷的小瓶,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这手段,太过阴毒,有伤天和。若是被宗门发现……
他不敢想下去。
“怎么?”李玄贞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身上,“你不愿意?”
“弟子……弟子不敢!”赵乾一个哆嗦,连忙将头埋下。
“去吧。”李玄贞挥了挥手,重新在蒲团上坐下,闭上了眼睛,“做得干净点。”
“是,师尊!”
赵乾捧着那个骨瓶,如同捧着一枚催命符,踉踉跄跄地退出了静室。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平安镇,再也不会平静了。
而静室之内,李玄贞的嘴角,缓缓勾起。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命之人”,被万民唾骂,被信仰反噬,最终跪倒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模样。
这世间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将神,拉下神坛,再狠狠地,踩在脚下。
他闭上眼,开始修复自己受损的道心。
他要以最完美的状态,去迎接那场,即将到来的,丰收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