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睁开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瘦子和张小辫儿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神魂被那股古老邪恶的气息死死压在地上,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碾过,七窍中渗出黑色的魂血,意识瞬间模糊。
李玄贞脸上的狂笑僵住了,取而代 之的是的颤抖,他脸上的魔纹都在颤抖,眼中那癫狂的血色,被一种源于本能的恐惧所取代。
他想放出的是一头绝世凶兽,可门后睁开的,是一片深渊。
“哈哈……哈哈哈哈……”李玄贞的笑声变得干涩而绝望,他指着玄烨,又指着那道门缝,“看到了吗?这就是……终结……”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连同身下的尸骸祭坛,都在那泄露出的气息中,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
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叮!
【警告:检测到不可名状之混沌存在。】
【威胁等级:灭世。】
【功德兑换生存几率计算中……计算失败。】
【建议:无。】
林晚的脑海里,系统提示音第一次变得混乱而失真。
她没有去看那双眼睛。
她只是看着身边的玄烨。
玄烨的脸色,也前所未有地凝重。他一直牵着林晚的手,此刻收得更紧了些。
那道门缝,在缓慢地,一点点地扩大。
门后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向外渗透,所过之处,无论是岩石还是空间,都被同化为虚无。
“那是什么?”林晚问,声音很稳。
“混沌初开时的……一道恶念。”玄烨的声音很低,“三界诞生之前,它就存在了。”
他松开了林晚的手。
“待在这里,别动。”
玄烨向前走了一步。
仅仅一步,整个万魔坑都为之震动。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衫,无火自燃,化为飞灰。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玄黑色的古朴帝袍,袍上没有龙凤,只有亿万星辰在缓缓流转,仿佛将整片宇宙穿在了身上。
他那总是显得有些病弱的脸色,恢复了玉石般的质感,一头黑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仿佛蕴含着一条大道法则。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此刻,一边化为了璀璨的金色烈阳,一边化为了清冷的银白皓月。
日月同在,万古独尊。
这才是玄烨仙尊。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第一次,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吼——”
一声低沉的,不属于任何生灵的咆哮,从门缝后传来。
那双混沌的眼睛,终于聚焦在了玄烨的身上。
整个第十八层炼狱,所有的刮骨风、忘川河、怨婴海,在这一刻,尽数静止。
“你醒了。”
玄烨开口,声音不再是墨钰的清冷,而是带着镇压万古的威严与漠然。
他抬起手,朝着那扇巨大的石门,轻轻一指。
“回去。”
刹那间,他身后那条由黑色冰晶铺就的大道,瞬间崩解,化为亿万道最纯粹的法则锁链,带着日月星辰之力,呼啸着缠向那扇布满裂痕的石门。
“轰!”
法则锁链撞在石门上,爆发出足以毁灭一个小世界的光芒。
石门上刚刚扩大的裂缝,竟被硬生生止住了趋势。
门后的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暴怒的情绪。
一道比黑暗更深邃的混沌之气,从门缝中猛地射出,瞬间便洞穿了层层法则锁链,直指玄烨眉心。
玄烨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另一只手,凌空一握。
那道混沌之气,在他掌心前三寸,戛然而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疯狂扭动,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你沉睡了太久。”玄烨看着那道挣扎的混沌之气,日月双瞳中毫无波澜,“已经忘了,我的规矩。”
他五指缓缓收拢。
“砰!”
那道足以让天仙都瞬间形神俱灭的混沌之气,被他硬生生捏爆,化作一缕青烟。
做完这一切,玄烨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他那只化为金色烈阳的右眼,光芒黯淡了一瞬。
林晚看得清清楚楚。
“你……”
她刚想开口,玄烨却头也未回。
“我说过,路我熟。”
他再次迈出一步,整个人已经出现在了那扇巨大的石门之前。
他伸出手,按在了冰冷的石门上。
“当年能封你一次。”
“今日,就能封你第二次。”
他身上的玄黑帝袍,星光大盛。
他整个人,连同那亿万星辰,开始化作一道道光,融入那扇残破的石门之中。
石门上的裂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门后,那双混沌的眼睛里,暴怒化为了疯狂,它开始用整个身躯,疯狂地撞击着即将闭合的石门。
每一次撞击,整个第十八层炼狱都濒临破碎。
每一次撞击,玄烨的身影,就变得透明一分。
林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看着那个正在燃烧自己,修补封印的背影,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碎裂。
她看着那个背影,那个正在化作光,化作法则,化作封印的背影。
她脑海里那个总是懒洋洋,总是在计算功德和收益的系统,此刻,被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意念,嘶吼着下达指令。
“系统!兑换!把我所有的功德,全部兑换掉!救他!让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