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医帐的药香里混着股焦糊味。
林怡希盯着陶碗里那团黑褐色的渣滓——这是第七次用圣心草熬的“压尸汤”。碗边躺着只染了尸气病毒的沙鼠,本该僵卧的身子竟还在抽搐,爪子扒着碗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不行……汁液浓度够了,咋还是压不住病毒?”她攥紧母亲笔记,指尖在“圣心草篇”反复摩挲,那句“汁含圣气压尸瘟”的字迹被汗水洇得模糊。
王婶用沙棘杖戳了戳沙鼠:“上月拾荒部落的娃,敷了草汁三天就好了,咋到你这儿就不灵?”张姐掀开帐篷帘,外面传来拾荒部落的哭声——又有个村民咳得眼睛发绿,眼看要化“活尸”。“怡希,再想想办法,娃们等不起啊!”
研究卡壳:草汁为何“压不住”
医帐里堆着晒干的圣心草,叶背银斑在油灯下泛着微光。小满怀里抱着阿囡,娃的手指蘸着草汁往布娃娃上抹:“怡希姐,这汁凉丝丝的,像上次给活尸擦的冰焰草汁。”林怡希突然想起什么,翻开母亲笔记的“附录”:“圣心草,单用压轻症,重症需‘三合引’——圣树汁为君,沙枣核粉为臣,冰焰草灰为佐,童谣声为使”。
“三合引?”阿依汗凑过来,冰焰草绳上还沾着灰烬,“你娘说‘君臣佐使’,是不是得把这几样混着用?”王婶一拍大腿:“俺咋忘了!上次救活尸,是圣心草汁混了圣树汁敷的肺俞穴!单用草汁,当然压不住重症!”
可众人翻遍囤货——圣树汁只剩半囊(上月洗沙蚓尸用光了大半),沙枣核粉刚够画“护心符”,冰焰草灰倒有一筐(张姐平时烧草驱虫攒的)。林怡希把材料按比例混进陶锅,熬到半夜,汁液却成了稀汤,沙鼠喝下后只安静了半个时辰,又开始嘶吼。“还是不行……”她抹了把脸,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
童谣里的“卡壳启示”
小满突然哼起“尸气谣”,阿囡跟着拍手:“圣心草,叶如心,汁含圣气压尸瘟……”唱到第三遍,林怡希猛地抬头:“你娘笔记说‘童谣声为使’!是不是唱谣的调子不对?”她翻到“疫症篇”末尾,果然有行小字:「压尸谣分轻重:轻症哼‘安魂调’,重症唱‘强心腔’,调子越高,圣气越聚」。
“强心腔?”小满眨眨眼,把蜜哨凑到嘴边,吹出个高八度的音,“像这样?”哨声刚落,陶碗里的草汁竟微微发亮,沙鼠的抽搐慢了半拍。阿依汗突然指着沙鼠的爪子:“看!它指甲上的青灰淡了!”
可好景不长,沙鼠很快又嘶吼起来。“调子对了,分量还不够。”林怡希看着仅剩的材料,眉头拧成结,“圣树汁只剩半囊,不够熬重症的药。”王婶叹气:“永泉水库的圣树被沙暴刮断了枝,汁更难采了……”
囤货之外的“心卡壳”
张姐掀帘进来,脸色凝重:“东边沙丘发现新活尸群,有拾荒部落的,也有咱绿洲的——病毒好像传得更快了。”沙七扛着沙枣核铲跟进来:“断喉谷的老圣树根旁,圣心草被啃秃了一片,肯定是有人偷挖!”
医帐里突然静下来。林怡希看着众人疲惫的脸——王婶的沙棘杖磨秃了尖,张姐的冰焰草绳少了半截,小满的蜜哨裂了道缝。“是不是……咱太急着要结果了?”她轻声说,“你娘笔记说‘囤货如育苗,急不得’。”
阿囡突然把沙枣核“小娃娃”塞进她手里:“怡希姐,阿娘说‘心卡壳,就唱谣’。咱唱‘卡壳谣’,把难事儿唱走,好不好?”小满立刻点头,用蜜哨吹起新调,沙婴尸们跟着拍陶鼓,歌词是现编的:“圣心草,卡壳了,心不慌,谣来帮,君是汁,臣是粉,佐使唱,病就稳……”
卡壳后的“微光”
歌声飘到半夜,林怡希突然发现陶碗里的草汁——在童谣声中,竟凝出了层淡金色的膜。“是圣气聚起来了!”她赶紧按“三合引”比例,把仅剩的圣树汁、沙枣核粉、冰焰草灰全加了进去。这次汁液浓稠如蜜,沙鼠喝下后,竟安安静静睡着了,指甲上的青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成了!”王婶激动地拍桌子,可转头看见空荡荡的囤货架,又蔫了,“可材料用完了,下个重症咋办?”林怡希望着帐篷外的新月,把母亲笔记翻到最后一页——那幅画着所有结盟部落的简笔画旁,写着:「囤货无尽,心法无穷。圣心草会再生,人心更会」。
“明天咱去断喉谷补种圣心草,”她把笔记合上,“沙七带云种部落护着,小满用童谣引鸟别糟蹋,阿依汗用冰焰草灰防虫——咱把‘囤货’种回地里,把‘心法’唱进风里。”
小满抱着阿囡走出医帐,娃的辫梢沙枣核坠子晃着光:“怡希姐,以后咱的谣就叫‘卡壳谣’,难事儿唱着唱着就顺了!”风掠过绿洲的沙柳林,圣心草的残叶在月光下沙沙响,像在说:囤货会卡壳,心不卡壳,就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