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在清迈一家昏暗的古董店角落里,发现了它——一尊不足半尺高的古旧佛像。佛像木质漆黑,雕刻风格诡异,似笑非笑的表情透着一股邪气,最骇人的是,佛像的腹部微微隆起,仿佛怀有身孕。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林夕鬼使神差地买下了它。
回到旅店,他用指尖轻轻擦拭佛像上的灰尘,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木刺扎了一下,渗出一滴血珠,恰好落在佛像隆起的腹部。那血珠竟瞬间被吸收了。
当晚,林夕做了个极其淫邪血腥的梦。梦中一个身着古代泰式华服、腹部高隆的美艳女子对他极尽诱惑,交合之时,女子的腹部突然裂开,涌出无数缠绕的毒蛇,啃噬他的内脏。林夕惨叫惊醒,发现下身一片黏湿,而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尊放在床头柜的佛像,其隆起的腹部,在月光下似乎隐隐泛着暗红色的微光。
恐惧驱使下,林夕通过旅店老板找到了一位隐居在素贴山脚下的老龙婆(女性僧侣)。龙婆的住处充满药草和香火味,她年逾古稀,眼神却清澈如孩童。看到林夕手中的佛像,龙婆脸色骤变,立刻用一段古老的巴利文经文呵斥,佛像似乎轻微震动了一下。
「年轻人,你惹上大麻烦了。」龙婆神色凝重,「这不是佛像,是‘阴神龛’,里面住着一个‘埔婴’。」
「埔婴?」
「是比古曼童更凶的东西,」龙婆解释道,「用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的孕妇(娜娜)的怨灵,加上她未出世孩子的魂魄,通过极其邪恶的禁术,共同禁锢在特制的容器里。它需要活人的精血阳气滋养,最初会给你带来桃花和些许好运,但最终会反客为主,把你吸干,并占据你的身体作为新的温床。」
龙婆说,林夕的血已经激活了它,建立了初步联系。她给了林夕一把用七种辟邪圣木磨成的木屑,让他撒在房间四周和佛像上,暂时隔绝其与外界的邪气交换。又给了他一小瓶用高僧舍利粉和圣水调制的净水,让他每日清晨饮用三滴,稳固心神。
「要彻底解决,必须找到制作这‘阴神龛’的降头师,或者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最直接的办法,是趁其未完全苏醒,用至阳之物,如雷击桃木心,刺入佛像腹部的隆起之处,但此举极其凶险,会引来埔婴的疯狂反扑。」龙婆严肃警告,「而且,你的时间不多了。它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会越来越深。」
林夕低头,才发现自己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片淡青色的、类似妊娠纹的痕迹。
回到曼谷的公寓,林夕依言布置。起初几天似乎平静了。但很快,更强烈的欲望和幻觉席卷了他。他对性的渴望变得难以抑制,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开始流连于风月场所,与不同的人发生混乱关系。每次放纵之后,他都感到精力被抽空,而胸口的青纹颜色就加深一分,范围也扩大一些。
他开始出现严重的自残倾向,用刀片在手臂上刻画扭曲的符文,鲜血流淌时,他竟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感,仿佛在与某个存在分享生命。镜子里,他的容颜有时会瞬间变成那个梦中的美艳孕妇,眼神怨毒。他变得惧怕阳光,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对生肉产生食欲。
一次,在酒吧卫生间,他与一个搭讪者发生冲突,体内涌起一股不属于他的狂暴力量,徒手捏碎了对方的腕骨。听着对方的惨叫,他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莫名的愉悦。那尊被他用木屑覆盖的佛像,即便藏在柜子深处,夜里也常常传出细微的、如同胎儿心跳般的搏动声。
林夕意识到自己正在非人化。他通过地下渠道,找到一个以手段狠辣、收费高昂着称的降头师,猜颂。猜颂住在曼谷城郊一个充满刺鼻化学药品味的实验室里。他检查了林夕的状况和佛像,眼中露出贪婪。
「埔婴,好东西,力量很强。」猜颂舔着嘴唇,「我可以帮你把它转移到别的东西上,但需要代价。第一,一笔你几乎付不起的钱。第二,」他盯着林夕,「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去一个地方,取回一个‘东西’。」
走投无路的林夕答应了。猜颂先进行了一个初步仪式,他用一种黑色的、粘稠如沥青的药膏涂抹林夕全身,特别是胸口的青纹上。药膏带来灼烧般的剧痛,林夕昏死过去。醒来后,他感觉与佛像的联系似乎弱了一点,但身体更加虚弱,并且对猜颂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依赖。
猜颂让他去的地方,是一个废弃几十年的私人医院停尸房,目标是某间冷藏柜里一具据说百年不腐的“尸王”的指甲。这显然是拿林夕当探路的炮灰。
深夜,林夕带着猜颂给的符咒和古怪工具,潜入阴森恐怖的废弃医院。停尸房寒气刺骨,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腐臭的混合气味。他按照指示找到那个标着特殊符号的冷藏柜,颤抖着拉开。
里面躺着的并非干尸,而是一具面色如生、穿着旧式泰装的年轻女尸,她的腹部高高隆起。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女尸的脖子上,戴着一个与他那尊一模一样的、隆腹佛像!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青纹灼热起来,手中的佛像也剧烈震动。冷藏柜里的女尸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是全白的。整个停尸房响起无数婴儿的啼哭和女人的哀嚎声。猜颂给的符咒瞬间自燃成灰烬。
林夕吓得肝胆俱裂,转身欲逃,却看到猜颂出现在门口,脸上不是惊讶,而是计谋得逞的狞笑。「谢谢你的生命气息唤醒她,现在,仪式可以完成了!」
猜颂的真正目的,是利用林夕体内被埔婴浸润的生命力,来激活这具更强大的“母体”!猜颂开始念诵邪恶的咒文,女尸缓缓坐起,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林夕的喉咙。绝望中,林夕想起龙婆的话,他掏出身上唯一可能至阳的东西——一把临时找来的、普通的水果刀,用尽最后力气,不是刺向女尸,而是狠狠扎向自己胸口那片已经变得青黑、仿佛有生命在搏动的皮肤!
剧痛和某种东西破裂的感觉传来,一股黑气从他胸口伤口涌出。女尸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嚎,重新倒下。猜颂也受到反噬,口喷鲜血。
林夕趁乱逃脱,捡回一条命。他胸口的伤疤愈合后,青纹消失了,佛像也失去了所有异样,变得如同死物。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数月后,生活看似回归正轨。但每当夜深人静,他总能听到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来自体内深处的心跳声。一次重感冒发烧,他迷迷糊糊照镜子,惊骇地发现,镜中自己的倒影,腹部似乎有轻微的、不自然的隆起,轮廓像极了……一尊佛像。
他猛地清醒,隆起感消失了。是幻觉,还是高烧的错觉?他不敢去医院检查。那个雨夜,他扎破的,真的只是自己的皮肉吗?还是……某个已经与他血肉相连、更深层的东西?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苍白冰冷。林夕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自己骨髓深处,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