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阶梯的中段，云雾渐浓，石阶上的威压已如实质，每抬一步都似有千斤。宋清雾的双腿像灌了铅，喉咙干得冒火，眼前阵阵发黑，全凭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硬撑着。
“不行了……我得歇会儿。”她扶着旁边的岩壁，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砸在石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苏卿卿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却依旧强撑着站在她上方几级台阶，哼了一声：“才到这儿就歇？果然是城主府养出来的娇小姐。”
“要你管。”宋清雾白了她一眼，从怀里摸出墨柏川给的木牌，借着稀薄的光线打量——木牌是黑檀木做的，上面刻着个繁复的“渊”字，边缘还缠着几道暗纹，看着不像凡物。
“这是什么？”苏卿卿凑过来，看到木牌时眉头皱得更紧，“这是魔渊的标记！你怎么会有这个？”
“魔渊？”宋清雾愣了一下，“那是什么地方？”她在明月城时，听的都是些江湖趣闻，从未听过“魔渊”二字。
“你连魔渊都不知道？”苏卿卿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她，“那是修仙界的禁地，里面的人都修炼邪术，个个心狠手辣，是正道公敌！”
宋清雾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墨柏川，竟然是魔渊的人？难怪他被人追杀，身上的气息也那么冷……可他为什么要给她魔渊的木牌？还让她去找什么灰袍老者？
“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她嘴上犟着，心里却打起了鼓，下意识想把木牌藏起来。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身着清云宗服饰的弟子走了下来。为首的是个面容严肃的青年，看到宋清雾和苏卿卿时停下脚步，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宋清雾紧握的手上。
“你们是来参加招生的？”青年声音冷淡，带着审视的意味。
“是。”苏卿卿连忙应声，还偷偷拽了拽宋清雾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些。
青年点点头，视线却没移开：“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宋清雾心里一紧，下意识把木牌往身后藏。这动作反而更引人怀疑，青年眉头一皱：“拿出来看看。”
“没什么……就是个普通木牌。”宋清雾支支吾吾，手心都出汗了。她要是把这“魔渊标记”拿出来，说不定当场就被清云宗弟子赶下山了。
“让你拿出来就拿出来！”旁边的一个小弟子呵斥道，伸手就要去抢。
宋清雾本能地侧身避开，那小弟子扑了个空，顿时恼了：“你敢拒捕？难道是魔渊的奸细？”
“你才是奸细！你全家都是奸细！”宋清雾最受不得冤枉，当即瞪了回去。
“还敢顶嘴！”小弟子怒喝一声，拔剑就要动手。
“住手。”为首的青年喝止了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宋清雾，“清云宗规矩，登阶者不得携带邪物，你若不肯出示，便是违规，即刻下山。”
这下宋清雾犯了难——拿出来，可能被当成魔渊奸细；不拿出来，就得被赶下山。可她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凭什么被人这么拿捏？
正僵持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吵什么呢？大清早的就扰人清静。”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穿灰袍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从云雾里走出来。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很，扫过众人时，在宋清雾身上多停了片刻。
“参见玄尘长老。”清云宗弟子们连忙行礼，态度恭敬了许多。
宋清雾心里一动——灰袍老者？难道就是墨柏川说的那个人？
玄尘长老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为首的青年身上：“小玄啊，这两位小姑娘怎么了？犯了门规？”
“回长老，这位姑娘身上似乎藏有邪物，不肯出示。”青年回道。
玄尘长老看向宋清雾，笑眯眯地说：“小姑娘，拿出来看看吧，若是普通物件，长老替你做主。”
宋清雾犹豫了一下，看这老者不像坏人，又想起墨柏川的话，终于把木牌拿了出来。
青年看到木牌上的“渊”字，脸色骤变：“果然是魔渊的东西！长老，这女子定是魔渊派来的奸细！”
“别急着下定论。”玄尘长老拿起木牌，用拐杖敲了敲，木牌发出沉闷的响声，“这牌子是魔渊的不假，但未必是她的。”他看向宋清雾，“这东西哪来的？”
宋清雾如实说道：“是一个叫墨柏川的人给我的，他说让我到半山腰找您，拿一瓶丹药。”
“墨柏川……”玄尘长老嘀咕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随即对那青年说，“这事儿我知道了，她们俩我带走，你们继续巡查吧。”
青年虽有疑虑，却不敢违逆长老的意思，只好带着弟子们离开了。
苏卿卿松了口气，拉着宋清雾的胳膊小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接魔渊的东西。”
宋清雾没理她，看着玄尘长老：“长老，他说的丹药……”
“跟我来。”玄尘长老转身往旁边的岔路走，“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