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那声轻响过后，光门缓缓开启，寒气从里面涌出。陈默站起身，把林清雪扶起来一点，她靠在墙上，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
他看了眼地上碎裂的玉片，弯腰捡起半块，上面刻着半个“阴”字。这东西不是自然断裂的，是禁制松动时自己崩开的。
“没事。”他对林清雪说，“只是阵法老化。”
她点点头，没力气说话。
陈默把臂甲里的钢丝拉出来一段，贴着地面往前探。钢丝碰到一道看不见的线时突然结了一层霜，紧接着整条线亮起幽蓝纹路。
“寒冰反噬阵。”他说，“踩进去不死也残。”
林清雪抬手，指尖凝出一根冰刺，轻轻点在空中某处。冰刺炸开，激起一圈波纹。
“三处节点。”她声音很轻，“东南角最弱。”
陈默记下位置，用钢丝挑起一块碎石扔过去。石头落地瞬间，旁边喷出一道冰刃，擦着他肩膀划过，在岩壁上留下深痕。
“你还能撑住？”他问。
“死不了。”她说。
陈默点头，背起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斜走七步。每一步都踩在钢丝试探过的点上。走到最后一段裂隙前，地面只剩几根冰柱连接对面。
“要过吗？”他问。
“不过白来了。”她闭着眼，“我给你搭桥。”
她抬手，掌心滴下一滴血，落在第一根冰柱上。血立刻冻结成红线，迅速蔓延到其他冰柱，连成一片薄冰面。
“只能维持半柱香。”她说完就咳了一声。
陈默抱着她踏上冰桥，脚步放得很慢。走到中间时冰面开始龟裂，但他已经能跳到对岸了。落地后转身，一把拽住即将断裂的冰桥边缘，硬生生拖了几秒，直到林清雪被拉上来。
前面是座石台，悬浮着一枚玉简和两个丹瓶。
玉简呈黑白双色，像两股缠绕的气流。丹瓶通体漆黑，瓶口封着银蜡。
陈默放下林清雪，先取玉简。刚碰到，玉简自动展开，一行字浮现在空中：【阴阳归元诀——双修之法，共承药力，互导真气，破境无忧。】
“听着挺靠谱。”他说。
林清雪睁开眼：“别念了，快拿丹药。”
他取下丹瓶，撬开封蜡。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差点让他松手。
“玄元聚灵丹。”他皱眉，“单吃一个都能爆体，两个一起？”
“所以要双修。”她靠在石台上，“你喂我吃一颗，然后按玉简上的姿势坐好。”
“你知道怎么练？”
“家传典籍提过一次。”她说，“左手贴丹田，右手握对方手腕，真气循环七周天。”
陈默不再多问，倒出一粒丹药塞进她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她身体猛地一颤，经脉泛起红光。
“压不住。”她咬牙，“太快了！”
陈默把手按在她背上，调动真气导入她体内。他的气偏阳刚，正好中和丹药暴烈属性。林清雪的气息慢慢稳了下来。
等她脸色恢复正常，两人盘膝相对，按玉简所示结印。陈默主动牵引她的真气入体，循环开始。
刚开始很顺利，药力顺着经脉流动。但到了第三周天，丹田突然剧烈震动，仿佛有东西要炸开。
林清雪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顶住！”陈默喝道，“听我说——把痛感当成指引，哪里疼就往哪引气！”
她照做，真气转向肋骨处一处堵塞点。冲开瞬间，暖流涌遍全身。
陈默也感受到变化。前世他濒死时，全身神经都在撕裂，那种痛成了他唯一的感知锚点。现在他用同样的方法控制药力，竟然真的稳住了节奏。
两人的真气在丹田交汇，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黑色与白色气流缠绕在一起，越转越快。
第四周天完成时，陈默感觉瓶颈松动。炼气八重到九重的屏障像纸一样被捅破。
第五周天，林清雪体内传来一声轻鸣，像是某种封印解开了。她的气息节节攀升，直接跨过筑基门槛，稳稳落定。
第六周天结束，两人同时睁眼，瞳孔里闪过一瞬阴阳交替的光。
功成。
陈默收手，发现衣服全湿透了。林清雪靠在石台上，脸色红润，不像之前那样苍白。
“感觉怎么样？”他问。
“比上次打赢慕容枫还爽。”她说。
“那你赢过他？”
“没。”她扯嘴角，“但我想象过。”
陈默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头顶突然传来咔嚓声。
冰层裂了。
一道霞光从窟顶射下，正好照在他们身上。紧接着，整个秘地开始震动，四周冰棱纷纷坠落。
“动静太大了。”陈默抓起玉简和空瓶塞进怀里，伸手扶起林清雪。
“来不及走了。”她抬头看，“上面塌得厉害。”
“那就躲。”他拉着她往侧洞跑。
刚钻进去，外面轰的一声，整片冰穹砸了下来，烟尘四起。原本的石台被掩埋，只露出一角玉简边。
两人喘着气，谁都没说话。
远处传来破空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陈默低声说。
林清雪点头，手指悄悄扣住袖中冰针。
外面的脚步声停在废墟前。
一个男声响起：“刚才那道光，绝对是突破异象。”
另一个女声回应：“青阳宗的人还没到，咱们先搜。”
陈默屏住呼吸，摸了摸臂甲里的钢丝。
林清雪靠在他肩上，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
“你说……他们会挖多久？”她小声问。
“够我们缓过劲就行。”他回。
外面的人开始搬动碎石。
一块冰岩被掀开，露出半截青铜令牌。
“看，这是散修联盟的信物。”男声说。
“不止。”女声蹲下，“还有血煞盟的标记，在下面。”
陈默眼神一沉。
林清雪轻轻碰了下他的手。
外面安静了几秒。
接着，一声冷哼响起：“别动——地上那根钢丝，是活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