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天际的阴邪气息虽淡,却如附骨之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让张易心中莫名一动。他周身无极玄光收敛,化作一道残影,循着气息悄然追踪,并未急于出手——这股气息能在玄黄大世界隐匿三百年而不被发现,必然有其特殊之处。
半个时辰后,气息在一处名为“落霞谷”的秘境前消散。此谷曾是一处宗门修炼圣地,百年前宗门所有修士一夜消失,便渐渐荒废,如今谷口萦绕着淡淡的黑雾,与以前鸟语花香的景象判若两人。
张易缓步踏入谷中,黑雾在他周身自动退散。谷内景象破败,草木枯萎,地面布满黑色的侵蚀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噬源气息,与玄烨本尊的大道波动如出一辙,却又多了几分玄黄大世界的本土道韵。
“无极神主张易,果然神通广大。”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谷深处传来,带着几分阴鸷的笑意。黑雾翻腾,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缓缓走出——面容俊朗,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青涩,正是三百年前张玥的男友,张玥苦寻多年未果,以为已经去世的男朋友陈宇!
“陈宇?你还活着?”张易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想到,追查的邪祟竟然是陈宇。
张玥当年与陈宇情投意合,玄黄神脉复苏,陈宇修炼资质有限,本是来749局寻找张玥,但当时的749局清风道人看陈宇资质不佳,并未留下陈宇,从此之后陈宇失踪,成了张玥心中多年的遗憾。如今再见,他周身的气息——金仙初期的修为,却完全被噬源大道的阴邪之力包裹,眼神中没有丝毫当年的温润,只有贪婪与冰冷。
“活着?或许吧。”陈宇咧嘴一笑,笑容扭曲,“三百年前,我不甘心放弃张玥,不甘于自己不能修炼,更不甘于配不上小玥。”
他抬手一挥,周身黑雾凝聚成一道黑色符文,符文上流转着噬源与玄黄两道大道的气息:“我自愿献上灵魂,成为邪神分身,执掌玄黄大世界的噬源之责,这些年吞噬的生灵本源与神脉本源,让我从不能修炼一路突破至现在的金仙!”
“你可知,你吞噬的是玄黄大世界的根基,是无数修士的性命!”张易语气冰冷,无极玄光在周身流转,杀意渐起。
“根基?性命?在力量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陈宇眼中闪过狂热,“等我吞噬足够多的玄黄本源,突破大罗金仙,便能与其他分身汇合,融合归一,冲击混元大道!到时候,小玥自然会明白,只有力量才是一切!”
他话音刚落,周身黑雾暴涨,化作无数黑色丝线,朝着张易席卷而来。这些丝线蕴含着噬源大道的诡异力量,又融入了玄黄本土的规则之力,运转起来无声无息,比玄烨本尊的噬源之力更难防备。
“执迷不悟!”张易冷哼一声,抬手镇压。鸿蒙本源气息倾泻而下,化作一道金色光幕,将黑色丝线尽数挡下。那些丝线触碰到光幕,瞬间被净化,却并未消散,反而借助玄黄规则的掩护,绕过光幕,从地面、空间裂隙中再次袭来。
“在玄黄大世界,我的噬源之力更契合天道!你杀不死我,哈哈哈”陈宇大笑一声,双手结印。谷内枯萎的草木突然化作黑色的噬源藤蔓,与黑色丝线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试图将张易困在其中。
张易神色平淡,催动无极大道既包容万法,又能净化邪秽。他没有急于攻击,而是以无极大道牵引鸿蒙本源,分析玄烨分身之道,将所有袭来的噬源之力尽数化解分析。
“你的噬源之力,虽借了玄黄规则的便利,却终究是邪道。”张易缓步上前,声音沉稳,“玄黄天道刚得补全,最容不得你这般邪祟作祟!”
他抬手一挥,无极长剑斩出一道柔和却坚定的剑气。剑气并未直接攻击陈宇,而是劈向谷内的黑雾源头——那里是陈宇吞噬本源后凝聚的噬源核心。剑气所过之处,黑雾如潮水般退散,被侵蚀的地面开始恢复生机,那些被吞噬的本源之力,竟有一部分被剑气牵引,重新融入玄黄大地。
“不!你不能破坏我的噬源核心!”陈宇脸色剧变,急忙催动所有本源之力,想要护住核心。
但此时,玄黄天道似乎有感,天空之上降下一道金色光柱,光柱融入张易的剑气之中,让剑气的威能暴涨数倍。这是玄黄天道对邪祟的排斥,也是对张易的加持——作为补全天道的“道种”,张易的意志此刻与天道相通。
“噗嗤!”
剑气正中噬源核心,陈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周身黑雾瞬间溃散,气息暴跌。他体内的噬源本源被鸿蒙鼎强行剥离,吸入鼎中净化,只剩下一具被分身大道侵蚀的躯壳,瘫倒在地。
“为什么……我明明吞噬了玄黄规则本源…在玄黄大世界我应该不死不灭的…”陈宇眼神涣散,语气中满是不甘。
“规则护的是玄黄大世界,而非你这般邪祟。”张易走到他面前,无极长剑直指其眉心,“念在你曾是小玥的故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其他分身的下落,我可留你一缕残魂,转世重修。”
陈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狂热取代:“不可能!邪神的计划不会失败!三千分身……终将融合……你杀了我,还有二千多……”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要引爆残存的本源,试图与张易同归于尽。
“冥顽不灵!”张易眼中杀意凛然,长剑一挺,无极玄光爆发,径直刺入陈宇眉心。
邪神神魂消灭。
“小玥……对不起……”
陈宇最后留下一声模糊的低语,身躯在无极道力与鸿蒙本源的双重冲击下,彻底瓦解,只留下一缕被分身大道侵蚀的残魂,被鸿蒙鼎吸入,净化殆尽。
落霞谷的黑雾渐渐消散,天道光柱缓缓收回,谷内的草木重新焕发生机,恢复了往日的景象,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但张易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陈宇的选择,让他意识到,邪神的分身大道远比想象中更难对付——他们潜藏在三千世界的本土生灵之中,不被规则排斥,难以察觉,一旦成长起来,便会成为巨大的威胁。
就在此时,张玥、苏婉儿与秦浩的身影出现在谷口。他们感受到谷内的能量波动,担心张易的安危,便匆匆赶来,却恰好看到陈宇身躯消散的一幕。
“哥,刚才那个人……是陈宇?”张玥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她虽然没有听清两人的对话,却认出了那个熟悉的面容。
张易转过身,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心中一痛,点了点头:“是他,他自愿献祭灵魂成为邪神的分身,这些年玄黄修士失踪的幕后黑手,就是他。”
“怎么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张玥眼中含泪,难以置信。三百年前那个对她百般呵护的少年,竟然成了吞噬同胞的邪祟。
苏婉儿上前扶住张玥,轻声安慰,眼中满是心疼。秦浩攥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愤慨:“没想到陈宇竟然如此执迷不悟,为了力量不惜背叛玄黄,背叛所有信任他的人!”
张易走到张玥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选择了邪路。邪魔道的分身散落三千世界,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抓紧重聚鸿蒙大世界了,在玄烨分身成长起来之前”
张玥缓缓抬起头,拭去泪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哥,我没事。”
张易点头,目光望向谷外的天空。玄黄大世界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三千世界的隐患仍在。他抬手召来鸿蒙鼎,混元至宝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似乎在感应其他分身的气息。
“接下来,我们借助鸿蒙鼎的力量,定位其他碎界的分身踪迹。”张易语气凝重,“邪神的三千分身,一个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