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巴大叔!”
维恩的大笑声在林间炸开,他毫不示弱地回抱过去,结结实实地感受着那股几乎要将他全身骨骼勒断的恐怖力道。
这股力量,纯粹、雄浑,不掺杂半点霸气,却沉重得好似一座山。
“砰!砰!”
贾巴松开手,蒲扇般的大手在维恩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发出擂鼓般的闷响。他咧嘴大笑,从上到下扫视着维恩:“你这小子,现在闹出的动静可比我们当年还疯!一个人就敢冲上玛丽乔亚,有罗杰船长那味儿了!”
他话头一转,墨镜后的视线带上了几分揶揄。
“不过我可听说了,你现在是悬赏金高得能吓死人的大海贼,怎么有空跑到艾尔巴夫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维恩揉着发酸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回敬:“我还想问你呢,堂堂‘吞山’贾巴,罗杰船长身边的大人物,怎么跑这儿当伐木工了?是欠了哪个赌场的钱,被抓来砍树抵债了?”
“哈哈哈哈!”贾巴笑得更畅快了,他伸出手指,神秘地朝森林深处一指。
“因为这里有比拉夫德鲁更让我着迷的宝藏。”
这话一出,连旁边一直沉默的一笑和鹰眼都投来了视线。
能让亲眼见过世界最终秘密的传说级海贼说出这种话,那所谓的“宝藏”,价值恐怕无法想象。
鹰眼的目光在贾巴和他那两柄平平无奇的伐木斧上来回移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属于剑士的纯粹探究。
在贾巴的带领下,三人很快来到一栋由巨木搭建的庞大房屋前。
这房子大得离谱,门口的台阶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堵墙。
就在他们仰头打量时,木屋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身高超过十米的女性巨人走了出来。她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看到贾巴后,声音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
“阿山,来客人了?”
她正是贾巴的妻子,莉普里。
维恩、一笑、鹰眼三人,当场愣在原地。
一笑那张万年不变的淡然面孔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愕然。鹰眼更是下意识地偏过头,似乎在重新校准自己对“身高差”这个词的理解。
维恩的视线,在身高不过两米出头的贾巴和堪比一栋小楼的莉普里之间来回扫荡,最终对着贾巴,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家伙。
这就是你说的宝藏?
学到了,真的学到了。
莉普里热情地将几人请进屋。屋里的一切都是巨人尺寸,维恩他们坐在桌边,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格列佛游记。
莉普里为他们端上用巨大木杯装着的麦酒,每一杯的份量都够一个普通人喝上一整天。
维恩双手捧起酒杯,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将冥界带来的阴寒彻底驱散。
“贾巴大叔,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维恩放下酒杯,开门见山,“我这次来,是专门找哈拉尔德王算账的。”
他三言两语将世界政府想利用艾尔巴夫对付自己,以此换取加盟资格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世界政府”四个字,贾巴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维恩却不管这些,他扯了扯嘴角,脸上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我这人,从来不喜欢等别人找上门。所以,我干脆自己过来了。”
“正好也让我见识见识,现在的巨人王,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话里那股不加掩饰的狂傲,仿佛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国家的王者,而是一个早就预定好要打爆的沙包。
然而,莉普里听完后,却好奇地歪了歪巨大的脑袋。
“哈拉尔德王?”
她脆生生地开口:“他上次为了这件事,带着战士们离开主岛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呀。”
嗡——
空气仿佛凝固了。
维恩脸上那狂傲的表情,就那么僵住了。
他捧着巨大酒杯的手悬在半空,杯子猛地一晃,金色的酒液洒出些许。
“没……没回来?”
“老子白跑一趟?!”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憋足了劲,准备挥出一记毁天灭地的重拳,结果对手压根就没上场。那股从冥界一路打上来的火气和战意,瞬间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得他整张脸都黑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贾巴看着维恩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他一巴掌拍在维恩的肩膀上,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来你小子运气不太好啊!哈拉尔德那老家伙,八成是带着人浩浩荡荡出海找你麻烦去了,结果你们俩在海上完美错过,来了个双向奔赴!”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劝道:“别急,那老家伙总会回来的。难得来一趟,在艾尔巴夫多待几天,我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巨人族盛宴。”
“没兴趣。”
维恩没好气地灌下杯中剩下的酒。
正主都找不到,架都打不起来,留在这儿干嘛?跟贾巴大叔学砍树吗?
他站起身,向贾巴和莉普里告辞,决定先回船上,再想下一步去哪找点乐子。
一笑和鹰眼自然没意见,对他们来说,没有战斗,在哪都一样。
三人转身离开。
就在他们走到森林边缘,即将踏出这片绿荫时,一个熟悉又麻烦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那人 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顶着那颗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巨大脑袋,长长的舌头习惯性地吐在外面,随着走路的动作一甩一甩。
正是曾在奥哈拉有过一面之缘的世界第一科学家,贝加庞克。
“贝加庞克?你怎么还在这儿?”
维恩的身体瞬间绷紧,摆出了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我以为你看完那些书,早就滚回你的狗窝了。”他毫不客气,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先说好,别再跟我提研究你那套鬼话,不然我不介意让你这颗大脑袋,提前从脖子上退休。”
“书太多了!那简直是知识的宇宙!是历史的奇迹!”
贝加庞克完全没理会维恩的威胁,他兴奋地拍了拍自己那颗巨大的脑袋,脸上是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
“我刚刚才把所有关键信息,强行塞进我这颗伟大的大脑!太乱了!太杂了!我正准备回我的研究所,把这些碎片好好整理一下!”
他解释完,话锋猛地一转,那双藏在巨大脑袋阴影下的眼睛里,迸射出灼热的光,死死地钉在维恩身上。
那是一种饿狼看见绝世美味时,无法抑制的贪婪与狂热。
“但是,比起那些死气沉沉的文字,维恩!你这个活生生的奇迹,更让我着迷!你的每一次行动都在创造历史,都在冲撞这个世界的规则!”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一个崭新的时代。
“来吧!跟我去我的实验室!去‘庞克哈萨德’!我可以让你亲眼见识一下领先这个世界五百年的科技!作为交换,也让我好好研究一下你这个‘怪物’身体!”
“免谈。”维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对当你的小白鼠没半点兴趣。”
他侧过身,准备带着一笑和鹰眼直接绕过去。
“等等!”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刚刚从那些书里,都‘塞’了些什么进脑子里吗?”
维恩的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
他缓缓转过身,死死地盯着这个科学疯子。
贝加庞克得意地笑了,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那颗硕大无比的大脑。
“关于‘空白的一百年’的真相。”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
“关于‘d之一族’的使命。”
最后,他摊开手,仿佛在展示一件无价的珍宝。
“甚至关于传说中‘最初的恶魔果实’的秘密。”
“这些情报现在就像一锅乱炖,在我脑子里搅成了一团。”
贝加庞克做出一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只有回到庞克哈萨德,借助我的设备,我才能把这些菜,一道一道地给你端出来。”
空白的一百年……d之一族……
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足以颠覆整个世界。
维恩盯着贝加庞克,大脑飞速运转。
庞克哈萨德,世界政府的地盘,这似乎是一个龙潭虎穴。
可这份诱惑实在太大了。
“船长,”一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此人……心怀叵测。”
鹰眼依旧沉默,但他的手已经按在了黑刀“夜”的刀柄上。
森林里,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半分钟后。
“好。”
维恩终于开口,吐出一个字。
“我跟你去庞克哈萨德。”
“但你最好给我记住了,贝加庞克,这一次,是合作,不是实验。”
他向前踏出一步。
咔嚓——
贝加庞克脚下的土地,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
“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耍任何花样,”维恩的声音冰冷刺骨,“我不介意把你的研究基地,连同你那颗大脑袋,一起变成历史。”
“欢迎之至!合作愉快!”
贝加庞克抚掌大笑,对维恩的威胁毫不在意,仿佛那只是合作前无伤大雅的开场白,眼中闪烁着的是即将解剖绝世珍宝的无尽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