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晨曦微露。
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湖面,远处的雷峰塔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宛如一支直指苍穹的巨笔,勾勒出静谧而神秘的轮廓。朝霞初染,将天际与湖面渲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波光粼粼,偶有早起的渔舟划过,荡开圈圈涟漪,惊起几只水鸟。
李慕白独立断桥残雪之上,一袭青衫在晨风中微微拂动,看似悠然赏景,周身气机却已与怀中那方初步完整的传国玉玺隐隐相合,灵台一片澄澈,感知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方圆数里之地。
湖光山色依旧,但在他的感知中,此刻的西湖,尤其是雷峰塔周遭,早已是暗流汹涌,杀机四伏。一道道或强或弱、或阴冷或炽烈、或诡秘或堂皇的气息,如同隐藏在草丛下的毒蛇,蛰伏在阴影中的饿狼,虽未显形,那无形的压力却已让空气中的水汽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幽冥道、金鳌岛、洛家…还有那些嗅着腥味赶来的各方牛鬼蛇神,倒是来得齐整。”李慕白心中冷笑。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几股最为突出的气息:一股阴寒死寂,盘踞在雷峰塔西南方向的柳林深处,如同墓穴中吹出的阴风,当是幽冥道众人;另一股磅礴浩瀚,带着水泽特有的润泽与深沉,隐于湖心小岛附近,气息中隐隐有金纹闪烁,应是金鳌岛门人;还有一股剑气凌厉,却又透着世家特有的矜持与规矩,分散在湖畔几处楼阁之中,自然是洛家子弟。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杂乱的气息,来自江湖散修、小型门派,甚至隐约夹杂着朝廷官府探子的痕迹。传国玉玺碎片齐聚,“天、地、人”三钥即将开启剑阁的消息,显然已不再是秘密。
【系统提示:环境感知超频运转。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多处,目标指向雷峰塔。风险等级:极高。机遇等级:传说。建议:谨慎行事,善用“皇道护体”状态与《混沌不灭体》特性,可对特定势力形成天然威慑。】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冷静而清晰。李慕白深吸一口带着湖水微腥与朝露清甜的空气,体内混沌源种(雏形)缓缓旋转,将那自孤山溶洞中汲取的磅礴皇道龙气与文华愿力进一步炼化、融合。三块玉玺碎片合一,带来的不仅是实质的气运加持,更是一种位格上的提升,让他对这片山河社稷的“理”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他心念微动,沟通系统:“签到雷峰塔。”
【叮!签到成功!地点:西湖雷峰塔(特殊气运节点,剑阁入口)。获得奖励:《陷仙剑意》(残韵) 。】
【《陷仙剑意》(残韵):源自上古诛仙剑阵之“陷仙剑”的一缕道韵残痕。非具体招式,乃是一种意境感悟。融合后,可极大增强对剑道“陷落”、“束缚”、“绝境”真意的理解,对剑法、尤其是困敌、禁制类剑法修炼有极大加成,并能一定程度上干扰、削弱敌方剑意、剑气运转。(注:此残韵与“绝仙剑意(伪)”同源,若能集齐四剑残韵,或有意外收获。)】
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念涌入李慕白识海,那是一种万物沉沦、仙神陷落的无边意境,带着令万物归寂、法则崩坏的恐怖道韵。这缕残韵迅速与他之前获得的“绝仙剑意(伪)”以及自身修炼的种种剑理相互印证、交融,虽未直接提升功力,却让他的剑道眼光与意境层次再度拔高,对于剑的理解,尤其是如何“以剑破法”、“以意陷敌”,有了全新的认知。
“诛仙剑阵的残韵…竟然在此地签到获得。”李慕白心中微动,这雷峰塔下的剑阁,看来比想象中更为不凡,竟与上古凶阵扯上关系。“集齐四剑残韵?这倒是个有趣的长期目标。”
此时,怀中那方完整玉玺轻轻一震,散发出一股温热的波动,与雷峰塔地底深处某种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同时,被他收于系统空间内的“天”、“地”、“人”三柄剑钥,也同时发出了清越的嗡鸣,剑意冲霄,虽被李慕白以混沌之气强行压制,但那瞬间泄露出的气息,依旧如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打破了西湖表面维持的脆弱平静!
“嗡——!”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雷峰塔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塔身之上,那些原本看似普通的石刻、砖雕,此刻竟逐一亮起繁复玄奥的符文,金光流转,一股苍茫、古老、锋锐无匹的剑意自塔底苏醒,冲天而起!
天空中的云层被这股剑意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湖水开始无风自动,围绕着雷峰塔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流!
剑阁,即将开启!
“来了!”
“剑钥齐现,剑阁将开!”
“动手!”
刹那间,无数道身影从西湖沿岸的各个角落暴射而出,化作一道道流光,直奔雷峰塔而去!破空之声骤起,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西湖上空!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那些零散的江湖客和小门派人士,他们自知实力不足,妄图抢占先机。然而,就在他们接近雷峰塔百丈范围之时——
“咻!咻!咻!”
无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锁链,自西南柳林之中电射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间缠上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人!
“呃啊!”
“幽冥锁魂链!是幽冥道!”
惨叫声戛然而止,那十几人的血肉精华乃至魂魄,竟在眨眼间被那黑色锁链抽吸一空,化作一具具干尸,扑通扑通坠入湖中,染红了一片水域。
“幽冥道的杂碎,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一声冷哼自湖心小岛方向传来,只见数道身着金色镶边蓝袍的身影踏浪而行,为首一人面容古拙,手持一柄分水刺,凌空一指:“玄冥老鬼,藏头露尾,给本座滚出来!”
话音未落,湖面骤然炸开,一道巨大的水龙卷咆哮着冲向柳林,水龙之中,隐有金色符文闪烁,散发出破邪镇魔的磅礴气息。
“金鳌岛的蠢货,也敢在本道主面前放肆?”柳林中,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一道笼罩在浓郁黑雾中的佝偻身影浮现,抬手一挥,一面白骨幡迎风便长,幡面上万鬼哭嚎,喷吐出滔天黑气,与那水龙卷悍然相撞!
“轰隆!”
阴邪死气与浩瀚水元之力疯狂对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逸散的能量冲击使得湖面掀起数丈高的巨浪,将一些靠得稍近的倒霉鬼直接掀飞出去。
与此同时,湖畔几处楼阁中,道道凌厉剑光冲天而起,洛家子弟终于出手。他们并未直接卷入幽冥道与金鳌岛的争斗,而是结成剑阵,清出一片区域,剑光如网,将试图靠近的散修要么逼退,要么直接绞杀,姿态强势而高效。
“洛家剑阵,闲杂人等,退避!”一名面容冷峻的洛家中年长老厉声喝道,声音蕴含剑气,震得人耳膜生疼。
混乱,瞬间升级!争夺,在剑阁正式开启前,已然爆发!
李慕白依旧立于断桥之上,冷眼旁观着这场混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三钥在手之人,此刻反倒成了最不着急的一个。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小子!交出剑钥!”一声暴喝自身侧传来,三道遁光呈品字形落下,将他围在中间。来人皆穿着统一的赤红服饰,胸口绣着一团燃烧的火焰图腾,气息灼热逼人,竟是来自西域“烈火宗”的长老,均有打通十条正经左右的修为。
“观你气息平平,不过依仗身法诡异,识相的,将剑钥献上,饶你不死!”为首那名虬髯大汉目光贪婪地盯着李慕白,显然将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李慕白气息内敛,混沌之力玄妙无比,在外人看来,确实不像那些气息外放的顶尖高手。
李慕白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聒噪。”
话音未落,他身形微动,仿佛只是随意地向前迈了一步。然而这一步踏出,却如同缩地成寸,瞬间欺近那虬髯大汉身前!速度快得超出了三人的视觉捕捉!
虬髯大汉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浑身烈焰真气勃发,就要施展绝学。但李慕白只是看似随意地一袖拂出。
袖袍之上,灰蓝色的混沌冰魄星龙气一闪而逝。
“嘭!”
一声闷响,虬髯大汉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夹杂着冻彻骨髓的寒意透体而入,他引以为傲的烈焰真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冰消瓦解!他整个人如同被一座冰山撞中,胸骨尽碎,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口中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数十丈,重重砸入湖中,激起一道冲天水柱后,再无声息。
剩余两名烈火宗长老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无边的恐惧。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前辈饶命!”两人亡魂大冒,转身就想逃。
李慕白并指如剑,随意在空中划过两道玄奥的轨迹。指尖,一缕源自《陷仙剑意》的“陷落”道韵悄然流转。
“嗤!嗤!”
两道微不可查的灰蓝色剑气破空而出,并非直接攻击肉身,而是瞬间缠绕上了两名长老的丹田气海与神魂核心。两人只觉得周身真气瞬间凝滞、塌陷,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泥潭沼泽,连思维都变得迟滞无比,飞遁的身形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缚,直挺挺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扑通”两声,栽入湖里,虽未立刻毙命,却已是修为尽废,生死难料。
举手投足间,废掉三名实力不俗的宗门长老!这一幕,顿时让周围一些同样心怀不轨、蠢蠢欲动的势力骇然止步,看向李慕白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与忌惮。
“此人是谁?好恐怖的手段!”
“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那似乎是…混沌气息?”
“混沌?难道是古籍中记载的那种力量?不可能!”
李慕白并未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投向了雷峰塔基座。在那里,随着三柄剑钥的共鸣达到顶峰,一个由无数金色符文构成的巨大光门,正在缓缓凝聚、成形!门内一片混沌,隐约可见山川虚影、剑气纵横,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剑意与空间波动。
剑阁入口,正式洞开!
也就在这时,数道最为强大的气息,终于不再掩饰,锁定了李慕白!
“小友,身怀重宝,恐招祸患。不若将剑钥交予老夫,洛家可保你平安。”那名洛家冷峻长老脚踏剑光,凌空而来,语气看似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周身剑气缭绕,赫然是已打通十一条正经的炼神高手!
“嘿嘿,洛老三,你还是这般虚伪!”幽冥道主玄冥老鬼逼退金鳌岛高手,化作一团黑雾掠来,阴森的目光盯着李慕白,“小子,将剑钥给本道主,之前恩怨,一笔勾销,我幽冥道还可许你一个长老之位!”
另一边,金鳌岛那位古拙面容的老者(敖钦长老)也踏浪而至,沉声道:“小友,剑阁事关重大,非你一人可独占。我金鳌岛愿以重宝交换剑钥,并承诺,入剑阁后,可与你结盟,共探机缘。”
三大势力,三位炼神级高手,呈三角之势,将李慕白围在了中心。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倾轧而来,空气凝固,连湖面的波涛似乎都被这股联合气势所压制。
远处混战的人群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屏息看着这决定性的对峙。所有人都明白,这三钥之主,能否保住钥匙,甚至能否活着进入剑阁,就在此一举。
面对三大高手的威逼利诱,李慕白终于缓缓抬起头,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缓缓成形的剑阁光门之上,悠然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保我平安?许我长老?与我结盟?”
他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诸位,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他摊开手掌,掌心之上,“天”、“地”、“人”三柄古拙剑钥凭空浮现,悬浮环绕,散发出截然不同却同样凌厉无匹的剑意,与那光门遥相呼应。
“现在,掌握主动权,能决定谁有资格进去的……”
李慕白周身气息陡然一变,混沌冰魄星龙气冲天而起,十丈法相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那融合了皇道龙气、文华愿力、混沌本源的恐怖威压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瞬间将三大高手联合营造的气势冲得七零八落!
他一步踏出,虚空仿佛都在他脚下震颤,声音如同寒冰撞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我。”
“剑阁之门由我而开,规矩,自然也该由我来定。”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脸色剧变的三大高手,目光如电,直接投向那缓缓洞开的剑阁光门,体内三柄剑钥发出兴奋的嗡鸣,与光门的联系彻底建立!
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