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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分舵的大堂,从未像此刻这般空旷,又这般沉重。

烛火在深秋的夜风里摇曳不定,将墙上悬挂的狴犴图腾映照得狰狞扭曲,仿佛随时要扑下来噬人。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味、草药味,以及更深的、从地宫带回来的、洗刷不尽的血腥气。沈砚、冷月和太子赵延,三人呈三角之势站立在大堂中央,谁也没有坐下。亲卫和捕快们早已屏退,厚重的门扉紧闭,将一切窥探隔绝在外。

沈砚靠在一根廊柱上,左肩的箭伤和胸口的瘀伤已经简单处理过,缠着厚厚的棉布,但每一次呼吸仍会牵动痛楚,让他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愈发苍白。他右手垂在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墨刃冰凉的刀柄,目光沉沉地落在摊开在紫檀公案上的那几样东西——

忠伯用性命换来的油布包裹已经打开。

里面是几封火漆完好的密信,和一份折叠整齐、边角已经磨损泛黄的名册。

冷月站在公案后,背脊挺得笔直,玄色官服上沾着尘土和几处暗红色的血点,但她似乎浑然不觉。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清冷的眼睛,此刻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正专注地、一字一句地审阅着名册和密信上的内容。她的指尖在纸面上缓缓划过,动作很轻,却很稳,只是那指尖的肤色,因为用力而透出几分青白。

太子赵延站在两人对面,一身银甲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光,脸上还有激战后的污迹和疲惫,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份名册,嘴唇紧抿,下颌线条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大堂里静得可怕,只有烛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和冷月翻动纸张时那细微的沙沙声。

终于,冷月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缓缓从名册移向太子,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出跳动的烛火,也映出一种沉痛而决绝的冰冷。

“殿下,”她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清晰,平静,却字字如冰,“这份名册,详细记录了近三年间,东宫侍卫与无梦楼逆党往来的时间、地点、暗号、交接物品,甚至包括几次协助无梦楼杀手潜入京城、传递情报的具体细节。笔迹经初步比对,与东宫詹事府部分存档文书中的笔锋习惯高度相似。而这些密信,”她指向旁边那几封信函,“火漆印记虽被刻意磨损,但残留的印泥成分,与东宫内库特供的‘金粟笺’所用印泥相符。”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青石板地面上,也砸在太子的心上:“人证,忠伯临死指认殿下,并有拼死送出证据之举。物证,名册、密信、印泥,皆指向东宫。按照《大周刑律》第一百二十七条,勾结逆党、图谋不轨者,无论身份,当……”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个“当”字后面是什么,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

太子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公案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眼睛死死盯着冷月,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嘶哑颤抖:

“冷指挥使!这……这是诬陷!彻头彻尾的诬陷!孤从未见过此名册!更不曾与无梦楼有半分勾结!那老仆……那老仆临死胡言!这些所谓的证据,定是有人精心伪造,意图构陷于孤!”

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被最信任之人怀疑、被致命阴谋瞄准的、混合着恐惧、冤屈和暴怒的复杂情绪。

“伪造?”冷月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声音依旧冰冷,“殿下,名册纸张是官造‘云纹笺’,墨迹是松烟墨,皆非民间易得之物。笔迹模仿或许可能,但其中提到的几次京城秘事——比如去岁重阳,东华门守将临时换防的准确时辰;比如今年春祭,太子仪仗途经朱雀街时,第三辆副车轴辘意外松动的细节——这些若非东宫核心之人,绝难知晓得如此详尽。”

太子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惨白和茫然。冷月提到的这两件事,确有其事,且都属于东宫内部不大不小的机密。如果连这些都写在名册上……那伪造者的能量和渗透之深,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也可能是有人处心积虑探知!”太子挣扎着,眼中最后的光芒是求助于沈砚,“沈副使!你信孤!孤绝无此心!这定是周文渊那逆贼,还有他背后之人设下的毒计!他们想借你们六扇门的手,扳倒孤这个太子!”

沈砚从廊柱的阴影里缓缓走出来。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是失血和疲惫所致,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醒锐利,如同雪夜里的孤狼。他没有看太子,而是走到公案前,拿起那份名册,仔细翻看。

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名册的某一页,那一页记录着今年三月,东宫一名叫“陈平”的侍卫,与无梦楼在城南土地庙接头的详细过程,包括对话的只言片语。

“陈平……”沈砚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抬眼看向太子,“殿下,东宫可有此人?”

太子愣了一下,努力回忆,脸色更加难看:“有……陈平是孤的贴身侍卫之一,但……但他两个月前已因家中老母病重,请假归乡了……”

“归乡?”沈砚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冰冷而讽刺,“恐怕是‘被归乡’了吧。殿下不妨查查,此人是否真的回乡,还是……已经‘病故’或者‘失踪’了。”

太子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如果陈平真的已经“不在”了,那更是死无对证!这份名册的真伪,将更加难以辩驳!

“即便如此,孤还是那句话,孤是冤枉的!”太子咬紧牙关,眼中迸发出属于储君的最后尊严和倔强,“冷指挥使,沈副使,你们若要依律拿人,孤无话可说!但孤恳请二位,彻查此案!还孤清白!否则……否则孤死不瞑目!”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哽咽,那不是一个储君的威严,而是一个身陷绝境、求助无门的年轻人的绝望。

冷月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那双冰封般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是怜悯?是挣扎?但很快,那波动便被更坚硬的寒冰覆盖。

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拔剑,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殿下,”她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漠,“依据律法,在案情未明之前,您有重大嫌疑,需暂行拘押,配合调查。请殿下随下官前往后院厢房,在钦差大臣抵达青州、正式开审之前,不得离开,不得与外界联络。此乃程序,望殿下……体谅。”

体谅。

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公允。

太子的身体晃了晃,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他看了看冷月,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沈砚,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悲哀、嘲讽和最终认命的惨淡笑容。

“好……好一个程序……”他喃喃道,挺直了背脊,尽管那挺直中带着摇摇欲坠的脆弱,“孤……配合便是。”

他不再看那让他百口莫辩的“铁证”,转身,向着大堂侧门走去。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拉得很长,孤独而萧索。两名全副武装的亲卫无声地上前,一左一右,看似护送,实为押解。

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时,沈砚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等等。”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冷月倏然转头看向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沈副使?”

沈砚没有理会冷月,他走到太子面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太子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殿下,方才在地宫,周文渊启动那血池怪物时,你可曾注意到,他吹的骨哨,有何特别?”

太子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还是努力回忆:“骨哨……声音很尖,很难听……好像……好像吹的时候,他手指按的孔位,有些特别的变化……”

“还有,”沈砚继续问,“那个救走孙济世、在码头与我交手的无梦楼高手,他用的千机长戟,戟刃与戟杆连接处的机括,是什么颜色?”

太子更加困惑,但还是答道:“似乎是……暗金色?不,有点偏铜绿……当时烟雾很大,我看得不太清……”

沈砚点了点头,不再问,只是深深看了太子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然后他转身,看向冷月,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冷大人,太子不能拘押。”

冷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沈副使,”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寒意,“你我都亲眼所见,证据确凿。程序如此,律法如山。”

“证据可以伪造,程序可以被利用。”沈砚踏前一步,与冷月隔着公案对峙,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锋,“这份名册,来得太巧,太完美。忠伯拼死送出,看似铁证如山,但恰恰因为‘太铁证’,反而可疑!周文渊老谋深算,布局多年,他会如此轻易让我们拿到能直接扳倒太子的‘铁证’?这更像是……他算准了我们的反应,故意送到我们手里的诱饵!”

“诱饵?”冷月冷笑,“用自己最忠心老仆的命,来送一个诱饵?沈副使,你未免太高看周文渊的冷血,也太低估这些证据的分量!”

“不是高看,而是我们必须考虑所有可能!”沈砚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胸口的伤被牵动,他微微喘了口气,但眼神更加锐利,“若太子真是冤枉,我们此刻拘押他,正中幕后黑手下怀!他们巴不得太子失去自由,无法自辩,无法反击!届时钦差一到,面对这份‘铁证’和太子的‘沉默’,会如何判决?你想过吗,冷月?!”

他第一次在争执中直呼她的名字,语气激烈,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愤怒。

冷月被他最后那声“冷月”唤得微微一震,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寸步不让:“正因要考虑所有可能,才更需按程序行事!若太子无辜,拘押期间正是我们彻查真相、还他清白的时机!若此刻因你所谓‘直觉’而放纵嫌疑,一旦出事,谁来担责?律法的威严何在?六扇门的公正何在?!”

“公正不是墨守成规!更不是被人当刀子使!”沈砚怒极反笑,“冷大人,你口口声声律法程序,可曾想过,律法程序也可能成为陷害好人的工具?你如此坚持,究竟是为了真相,还是……只是为了不犯‘程序错误’,保住你自己的官声和所谓的原则?!”

这句话,太重了。

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冷月内心深处最在意、也最不容触碰的地方。

冷月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她死死盯着沈砚,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冰冷的怒火。她的手按在了腰间的“残鸢”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胸脯微微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形的、激烈的对撞。烛火跳动得更加厉害,将两人紧绷对峙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如同两只即将厮杀的猛兽。

太子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沈砚挺身而出的感激,有对冷月坚持原则的理解,更有对自身处境深深的无力。

许久,冷月缓缓松开了握剑的手。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收敛,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冰冷和决绝。

“沈副使,”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质疑,本官听到了。但本官的职责,是依据现有证据和律法程序行事。太子殿下,必须暂行拘押,以待彻查。这是命令。”

她顿了顿,目光如冰刃般刺向沈砚:“你若不服,可以自行继续调查,寻找能推翻这些‘铁证’的证据。但在那之前,若敢阻碍公务,或私自放走嫌疑人……休怪本官,依律办事。”

说完,她不再看沈砚,对那两名亲卫挥了挥手:“带殿下下去。好生安置,不得怠慢。”

“是!”

亲卫押着太子,终究还是走出了大堂,侧门关上,隔绝了内外。

大堂里,只剩下沈砚和冷月两人。

烛火依旧摇曳,将空旷的大堂映照得更加清冷孤寂。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冷月转身走向后堂、那决绝而挺直的背影,胸口那处箭伤似乎更痛了,痛得他几乎要弯下腰去。

但他没有。

他只是缓缓挺直了背脊,尽管那动作牵扯得伤口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低头,看了一眼公案上那份染着忠伯血迹的名册,又抬头,望向冷月消失的方向。

眼神从最初的愤怒、失望,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更沉静的坚定。

他知道,他们之间那道曾经默契无间、生死相托的裂痕,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但他更知道,有些路,就算只剩自己一个人,也必须走下去。

真相,永远不会屈从于看似完美的“证据”和冰冷的“程序”。

他弯腰,小心地收起那份名册和密信,贴身藏好。

然后,他转身,大步走出大堂,融入门外沉沉的无边夜色之中。

夜风凛冽,吹起他染血的衣袍。

前路未明,心隙已生。

但他手中的刀,心中的火,依旧未冷。

(第二十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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