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暗暗松了口气,转头冲傻柱使了个眼色:
“柱子,还愣着干什么?给你二大爷赔个不是!”
傻柱脖子梗得笔直,眼眶泛红,满心委屈如潮水翻涌。
可迎上易中海严厉的眼神,满腔怨气终究化作一声闷哼:
“对不住了......”
声音闷得像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蚊子哼哼似的。
刘海中装作大度地摆摆手,正要发表几句训诫,却被易中海抢了先:
“既然柱子道过歉,这事就翻篇了,东旭和柱子那点小摩擦,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算了吧,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说罢重重一拍桌子,想要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院子里突然传出贾东旭的声音,
“我不同意!”
这声吼如同平地惊雷,惊得众人齐刷刷转头。
易中海脸上的褶子瞬间僵住,浑浊的眼珠几乎瞪出眼眶:
“你... 你说什么?”
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贾东旭,竟敢在全院大会上公然驳他这个师傅的面子。
贾东旭仿佛没看见易中海铁青的脸色,佝偻的脊背竟挺得笔直,声音带着压抑许久的颤抖:
“凭什么他傻柱想骂就骂?我妈就算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积压多日的愤懑如破堤洪水般奔涌而出,他指着傻柱的手都在发颤,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贾东旭话音未落,傻柱如同被点燃的炮仗般暴跳起来。
本来被易中海强压着给刘海中道歉的傻柱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听到贾东旭这个窝囊废还敢倒打一耙,
他脖子上的青筋瞬间暴起,唾沫星子飞溅着怒吼:
“你还有脸说不同意?你有什么脸说不同意?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妈干的那叫人事吗?吃我的喝我的,还动手打我!要不是看在一大爷面上,谁耐烦接济你们这群白眼狼!”
说完这些,傻柱还觉得不尽兴,深吸一口气,音量陡然拔高八度,震得廊下灯笼都簌簌发颤:
“我今天才算看透了!你们贾家没一个好东西!全是喂不熟的狼崽子!我傻柱瞎了眼才天天往你们家送吃的,今天当着全院人的面,我再说一遍,从今往后,你们姓贾的敢再沾我一粒米,我跟你们姓!”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院子里顿时像开了锅。
有人指着贾东旭骂道:
“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贾张氏天天指着傻柱鼻子骂,人家不记仇就不错了,他倒先跳出来了!”
立刻有人接茬:
“可不是嘛!要我说,贾家除了秦淮茹,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就是就是,本来我还觉得贾东旭这人不错,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妈,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
角落里传来更尖刻的嘲讽:
“以前还以为傻柱对秦淮茹有意思,闹了半天是看在一大爷面子上?”
“这话你信,我可不信,傻柱看秦淮茹那眼神,跟钩子似的!肯定是有想法!”
听到人群中提及秦淮茹,议论声音又高了几个声调,
“有想法能怎么着,傻柱这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贼心没贼胆!”
这道声音落下,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看着人群中的混乱,易中海脸上也是有些发白,攥着搪瓷缸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像要嵌进缸沿一般,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盘算的好好的,赶紧把这件事情给混过去,
但没想到临了临了,被贾东旭这个徒弟背刺了。
他盯着贾东旭那张写满懦弱与愚蠢的脸,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一旁的贾东旭听着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脸也是由青转白,又从白涨成猪肝色,
活像被人按在泥地里来回搓揉,连耳根都烧得发烫。
他僵在原地,刚刚那股子硬气早被傻柱的怒骂和众人的哄笑碾得粉碎。
要知道,贾东旭刚刚也就靠一股心气撑着,想着借易中海的威望逼傻柱道歉,
毕竟看傻柱刚才的样子,肯定是不敢反驳自己师傅易中海的,
哪成想这莽夫突然爆发出雷霆之怒,更没料到师傅看自己的眼神竟带上了一丝不满。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恐惧和不甘搅成一团,让他像个被抽走骨头的木偶,手足无措地晃了晃,险些栽倒。
突然,贾东旭再也绷不住了,指着人群失声痛哭,涕泪横流的模样全然没了往日人样:
“凭什么,我们家这么困难,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们家!”
听到贾东旭的哭声,院里众人瞬间一愣,但随后听完贾东旭的话,一个个脸上也都露出不了不屑和厌恶的神情,
这年月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活?
如果贾家真是揭不开锅,街坊邻里纵然做不到像傻柱那般掏心掏肺,至少也会搭把手。
可贾家哪门子穷?
贾东旭端着正式工的铁饭碗,老贾的抚恤金更是笔不少的进项,
再加上易中海明里暗里的照拂、傻柱隔三差五的接济,哪家过日子能有他们家舒坦?
偏偏贾张氏还整日叉着腰骂街,不是撺掇着让大伙 ‘献爱心’,就是变着法儿从傻柱那儿抠粮食,
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早让院里人瞧得清清楚楚。
此刻听贾东旭哭穷,有人当场就呸了一声:
“拉倒吧!你们家顿顿白面馍的时候,咋没见哭穷?”
另一个尖利的嗓音跟着起哄:
“就是!贾张氏前几天还跟我显摆傻柱那个傻子给的饭盒里有肉呢!”
哄笑声中,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贾东旭身上,让他哭得更显滑稽。
傻柱初听贾东旭哭嚎时,心里头还咯噔一下,握着拳头的手不自觉松了松,
想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真把人逼到这份上好像也有点过意不去。
可当听见人群里爆出的话,他那点莫名的愧疚瞬间被怒火冲得无影无踪。
只见他狠狠啐了口唾沫,铜铃大的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脖子上的青筋随着怒骂突突直跳:
“合着我天天从给你们带饭盒,还被你们当成傻子?”
话音未落,他扒开领子,露出脖子和脸上的伤痕,大声吼道:
“看看这印子!你们家吃我的喝我的,还拿指甲剜我肉,现在倒成了受欺负的冤大头?”
院子里的哄笑声浪越来越高,傻柱的脸涨得比灯笼还要红,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要把这些年憋的窝囊气全吼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