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是挺久。”
“泰罗说你这两年也总念叨我？”桃夭笑着问，故意把“也”字说得轻了点，像在拉他入伙。
“他？”托雷基亚挑了挑眉，语气里又带上了点嘲讽。
“他念叨你的时候，大概忘了自己上周还在抱怨你寄的能量糖太甜。”话虽如此，他却没有真的走开，只是站在原地，听着她说话。
桃夭知道他这嘴硬心软的性子，忍不住笑了：“那是他不懂欣赏，那可是我在a星云好不容易找到的限定款。”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眼下那圈淡淡的青黑上——
比记忆里深了些，像熬夜熬了很久，“你看起来……好像没休息好？”
托雷基亚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她会注意这个，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没想到桃夭会注意到自己。
他还是很熟悉桃夭的。
宇宙里谁不知道桃夭呢？
那个能把星光唱成歌的奥特曼，她的演唱会门票在黑市能炒到十倍宇宙币，连安培拉的手下都偷偷藏过她的唱片。
他听过她的歌，在某个失眠的深夜，终端里随机播放到一首，调子软得像棉花，让他紧绷了很久的神经，难得松了一瞬。
桃夭看着他眼下那抹青黑，没再追问。
她腾出抱着梦比优斯的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托雷基亚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微凉，指节比她的略粗些，带着点常年握能量枪的薄茧。
“你……”
托雷基亚下意识地想抽回手，指尖刚动了动，就感觉一股温软的能量顺着相握的地方涌了过来。
那能量不像等离子火花塔的炽烈，也不像黑暗能量的阴冷，像春日里漫过草地的溪流，带着点甜意，一点点漫过他紧绷的神经，淌过他疲惫的肌体。
他愣在了原地，抽手的动作也停了。
那股暖意顺着血管游走，把积压了许久的疲倦像扫灰尘似的扫空了，连带着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都被填了些。
身体轻得像飘在云里，眼皮却不沉，反而有种久违的清明，像被雨水洗过的星空，亮得透彻。
桃夭感觉到他不再抗拒，又轻轻送了点能量过去，直到他手心里泛起淡淡的暖意，才慢慢松开手。
“好点了吗？”她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
托雷基亚慢慢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那股让他放松的能量余韵。
他把手指蜷在身侧，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回味那瞬间的暖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很轻，轻得像怕被风吹散，却没有了平时的嘲讽，只剩下难得的真诚。
远处的赛文还在教训泰罗，梦比优斯在桃夭怀里发出满足的呓语。
托雷基亚看着自己蜷起的手指，又看了看桃夭抱着孩子的背影，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漾开了点说不清的涟漪。
也许，当个偶尔被温暖到的局外人，也不算太坏。
他想。
桃夭低头看了眼怀里彻底睡熟的梦比优斯，小家伙光溜溜的脑瓜顶蹭着她的肩窝，圆乎乎的脸蛋泛着健康的粉，呼吸均匀得像小猫打呼噜，绵长又轻柔。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件披风，轻轻盖在了小家伙身上。
随后抬手拢了拢小家伙后背的披风，指尖触到披风边缘的绒毛，生怕晚风顺着缝隙钻进去。
抬眼时正撞见赛文还在板着脸训泰罗——看那架势，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怕是不把泰罗的耳朵念叨出茧子不罢休。
她忍不住悄悄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腰侧。
那里的温度和别处不同，没有铠甲覆盖的地方带着点温热，像块暖玉，和她指尖的微凉形成温柔的对比。
“回家啦，”她的声音放得软软的，尾音带着点撒娇似的拖长，眼里闪着点狡黠的笑意，“你看小梦都睡熟了，再训下去，等会儿该把他冻醒了。到时候他要是哭起来，可有你哄的。”
赛文被她戳得浑身一僵，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刚到嘴边的“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稳重些”瞬间卡了壳。
他猛地转头，红色的身形在暮色里格外鲜明，对上桃夭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明晃晃的调侃看得他心头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刚才训泰罗时的严肃架势一下子绷不住了，脸颊竟悄悄泛起点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下颌线。
连带着声音都低了八度，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知道了。”
他抬手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却没敢再看桃夭的眼睛。
旁边的泰罗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脚尖在地上碾出浅痕，活像只被圈久了的小兽。
见赛文终于停嘴，他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满血复活，一把抓住桃夭没抱孩子的那只手。
指腹还带着训练后未褪的薄茧，攥得不算紧却很执着，兴冲冲地往家的方向拽：“走走走！回家回家！我给你留的果汁在冰箱最底层呢，特意调了恒温，瓶身还裹着隔热垫，再放下去，那股清甜味就要散了！”
桃夭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连忙用胳膊把怀里的梦比优斯护得更紧些。
小家伙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小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嘴角还沾着点刚才没擦干净的口水。
她笑着回头对赛文喊：“赛文哥哥！快来，泰罗说他存了好东西呢，去晚了可就被他自己偷吃光了——”
“上次他藏的浆果干，转头就说被星鸟叼走了，我可在他床底找着包装袋了~”
赛文“嗯”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红色的身影在暮色里划出利落的线。
目光却始终落在桃夭被泰罗拽着的那只手上，泰罗的手指关节分明，虎口处还有道训练时留下的浅疤，和桃夭纤细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看得他眉头又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指节在身侧悄悄蜷起。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旁边，像个默默护着的影子，确保能在任何意外发生时第一时间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