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低头吻了吻它的额头,转身回到绒毛堆边,把小贝放在自己身侧,掖了掖柔软的星兽毛,又倒头睡了过去。
眼皮刚合上没几秒,腰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臂圈住,带着熟悉的力道把她往怀里带。布莱泽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低低的“rua”声贴着皮肤传来,像在撒娇。
桃夭没力气挣,也懒得挣了。
反正浑身酸软得厉害,刚好借着这股力气再赖会儿。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进柔软的绒毛里,听着身后沉稳的心跳和计时器的轻响,意识很快又沉进了梦乡。
身侧的小贝动了动,往她腿边挤了挤,尾巴尖扫过她的脚踝。洞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三道交织的呼吸声,伴着星石隐约的光,在初醒的宇宙里,漾开一片慵懒的暖意。
光之国高中部
光息灯洒下柔和的光晕,梦比优斯趴在光纹课桌上,胳膊肘抵着微凉的桌面,脸颊埋在臂弯里。
课本摊开在一旁,上面关于宇宙生物习性的注解还没看完,可他的思绪早就飘远了。
“姐姐……”他小声嘟囔着,尾音带着点委屈的气音。
自从桃夭姐姐被黑洞卷走后,已经过去好久好久好久了。
他还记得姐姐会笑着揉他的头,会吸他的脸颊,把亲手做的点心塞进他手里,可现在,那些记忆像是被星尘蒙上了一层雾,姐姐的模样越来越模糊,只剩下暖暖的光感留在心里。
“梦比优斯!”一道活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怔忡。
一个红族少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光纹校服的衣角随着动作轻轻扬起,脸上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你听说了吗?曼教授追击宇宙怪兽百慕拉时发现了一个新星球!”
梦比优斯慢慢抬起头,乳白色的眼睛里还蒙着层水汽,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他勉强撑起嘴角,声音有点闷:“什么新星球呀?”
“就是那个!”红族少年往他身边凑了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探测仪传回来的影像显示,上面的生物叫‘人类’,和历史课本里记载的、我们光之国祖先的原始形态有着极大的相似呢!
他们没有毛茸茸的尾巴,却有灵活的四肢,脸上的五官和我们早期光粒子形态很贴近,而且据说情感特别丰富!”
“真的吗?”梦比优斯的眼睛亮了亮,总算打起了点精神。
他翻了翻课本,指着上面祖先形态的复原图,“那……他们是不是也像这样,温和又灵动呀?”
红族少年摸着下巴,皱着眉想了想:“不好说哦。
传回来的片段里,有的人类会对着夕阳笑,看起来很温暖;但也有在田野里奔跑劳作的,挥着工具的时候,倒有种蓬勃的力量感,不像祖先那样自带光粒,却有种特别的生命力。”
梦比优斯眨了眨眼,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说不定姐姐认识这种叫“人类”的生物呢?
她之前总说宇宙里藏着各种奇妙的存在。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的失落淡了点,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拽住红族少年的胳膊就往外面跑:“走!我们去训练场!”
“哎?去训练场干嘛?”红族少年被他拉得一个踉跄,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训练场离哥哥们的警备队更近呀!”梦比优斯拉着他穿过走廊,光粒地砖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嗡鸣。
“我现在就去问泰罗哥哥,说不定他执行任务时见过人类呢!”
梦比优斯跑着跑着,嘴角的笑意渐渐真切起来。
他好像能想象到,等找到姐姐,就把这个叫“人类”的生物讲给她听,姐姐一定会笑着夸他懂得观察宇宙百态了。
说不定,顺着这个线索,就能找到姐姐了呢?
这个念头像颗小小的光粒,在他心里慢慢亮了起来。
科技局的荧光屏彻夜亮着,托雷基亚的指尖在光脑键盘上翻飞,残影几乎连成一片。
希卡利长官研究出的生命固化技术本该是光之国的福音,也惊动了更深邃的宇宙黑暗。
接踵而至的敌人一次比一次凶猛,光罩外的爆炸光芒如同濒死恒星的最后闪烁,整颗星球都在能量冲击下微微震颤。
他是蓝族孤儿,基因里天生就缺了红族那种燃烧般的战斗因子。
小时候总觉得,只要足够努力,比别人付出更多汗水,就能追上那些天生强大的同伴。
可……没有用。
泰罗像是被宇宙偏爱,发育后光纹愈发炽热,拳头能轻易砸碎陨石,光线能撕裂敌舰,军功章在胸前越挂越多,每次从战场回来,身上的硝烟味都像勋章般耀眼。
托雷基亚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能量曲线,喉结发紧。
泰罗可以在作战会议上拍着胸口说:“如果那天我在桃夭身边,一定能护住她。”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光坦荡又坚定,没人会怀疑——
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可自己呢?
托雷基亚的指尖顿在键盘上,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寂。
如果那天换作是他,最大的可能是和桃夭一起被黑洞吞噬,甚至可能因为他的慌乱,让她更早陷入绝境。
他连自保都勉强,谈何保护别人?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泰罗带着一身战场的热气走进来,手里拿着新缴获的敌舰核心:“托雷基亚,可以帮我分析下这个能量结构吗?”
他的语气熟稔,带着对挚友的全然信任,却没注意到托雷基亚骤然绷紧的下颌。
“知道了。”托雷基亚的声音很轻,接过核心时指尖微微发颤。
他能感觉到泰罗身上未散的光压,那是属于强者的、无需掩饰的力量,而自己掌心的光纹,连握住这块发热的核心都显得有些吃力。
泰罗转身时,声音有点哽咽:“佐菲哥说,找到桃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哭腔,“要是我那天没被调去边境就好了。”
托雷基亚没接话,只是低头拆解核心,金属外壳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