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赛文负责修订行星轨道图的提案，我会提交给宇宙警备队总指挥部审议。
至于长老的顾虑，我相信总指挥部会给出公正的判断。”
说完，他不再理会满鲁铁青的脸色，微微颔首向其他长老致意，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厅内的压抑气氛。
佐菲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掌心的终端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抬头看向光之国特有的淡蓝色天空，那里有无数光点在闪烁，像是战士们身上的光晕。
他知道，这场争执还远远没有结束，满鲁绝不会善罢甘休，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
但他不能退。
为了赛文，为了家人，为了所有像他们一样默默守护着光之国的战士，他必须扛下去。
佐菲挺直脊背，指尖在终端上轻轻一划，调出与赛文的通讯界面。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没有发送消息，只是看着屏幕上弟弟的名字，眼底泛起一丝温柔。
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努力都被看见，让所有付出都有回报。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转身朝着警备队的方向走去，背影在光流中拉得很长，却异常坚定。
议事厅内，满鲁看着佐菲消失的方向，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控制板发出一声刺耳的警报，星图的光芒瞬间变得紊乱。
周围的长老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佐菲和满鲁之间的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这场较量的结果，或许会改变整个光之国的权力格局。
从议事厅出来时，光之国的光流正漫过第三区的回廊，淡金色的光芒顺着廊柱的纹路流淌，在地面织出明明灭灭的光斑。
佐菲的指尖还残留着终端边缘的微凉触感，刚才与满鲁对峙时绷紧的肩线此刻微微松弛下来，却仍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郁。
他没有立刻启动瞬间移动，只是沿着回廊慢慢走着，靴底踏在光晶石地面上，发出轻缓而规律的声响，与远处警备队训练场上隐约传来的能量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路过等离子火花塔的投影区时，他下意识地停了脚步。
巨大的光影在穹顶流转，映出光之国历代战士的剪影，其中有老师的身影，也有贝利亚被驱逐时的决绝轮廓。
满鲁的话像细小的冰碴，还卡在喉咙里——“欲望会像烈火燎原”，可他所求的，从来不是权力的灼烧，而是让兄弟们的光芒能真正落在该在的地方。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蹭过额间的光纹，那里的光晕比平时黯淡了些，像是被心事压得透不过气。
“佐菲队长。”巡逻队的年轻战士从对面走来，抬手行礼时，周身的基础淡光泛着鲜亮的光泽。
佐菲回以颔首，看着对方挺直的脊背消失在回廊尽头，忽然想起赛文刚入队时也是这副模样，眼神亮得像未经打磨的星核晶。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终于激活脚下的光纹踏板，淡红色的光流在踏板边缘萦绕，托着他缓缓升空。
升空时的气流带着光流特有的暖意，拂过他的侧脸，却吹不散眉宇间的倦意。
他没有选择直达航道，而是借着光纹踏板的推进，绕着光之国的环形建筑群缓慢移动，看着下方错落有致的居所里透出的光晕——
有的亮堂，想必是家人团聚；有的昏暗，许是主人仍在执行任务。
快到自家所在的第一区时，他看到艾斯周身的橙红色光晕拖着残影从云层里钻出来，后面跟着泰罗那抹标志性的亮红色，两人似乎在低空追逐，能量波动碰撞的脆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佐菲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动，光纹踏板缓缓降落，他踏在庭院的光晶石地面上，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轻响。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泰罗压低的抱怨声，夹杂着艾斯气呼呼的反驳，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个又在为了什么小事拌嘴。
他推开虚掩的门，光流从门缝里漫进来，在玄关的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哥？”泰罗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慌忙调整站姿。
佐菲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触到鞋柜上冰凉的金属把手，忽然觉得这熟悉的混乱比议事厅里的肃杀更让人安心。
他转过身时，正看见艾斯被泰罗推了个趔趄，踉跄着冲到他面前，脸上堆着刻意的讨好笑容，耳尖却悄悄泛了红。
“哥哥~”艾斯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手指在身侧悄悄绞着，“我……我在仙女座出任务的时候，捡了个小孩。”
佐菲靠在玄关的墙壁上，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底的疲惫渐渐被一丝无奈的纵容取代。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抵着额角的光纹轻轻打圈——
战场上的遗孤他见得多了，艾斯以前也捡回过受伤的小生物，从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捡了个小孩？”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刚进门的微哑，“送到孤儿院登记了吗？”
“没、没有！”艾斯连忙摆手，眼神飘向旁边的泰罗，像是在求助。
泰罗在后面偷偷戳了戳他的后背，用口型说“快说啊”。
艾斯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猛地抬头看向佐菲，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期待：“哥，我能养他吗？”
佐菲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他站直身体，目光落在艾斯紧绷的肩膀上——
养孩子不是小事，光之国的户籍条例里写得清清楚楚，非直系亲属收养需要经过多层审核，艾斯向来谨慎，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他的目光扫过艾斯泛红的耳尖，又看向泰罗憋笑憋得发抖的肩膀，忽然明白了什么。
“哦？”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往前走了两步，停在艾斯面前，视线与他平齐，“当儿子养？”
“不是的！”艾斯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忙后退半步，双手摆得像个拨浪鼓，“是弟弟！我想让他当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