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之间,木清颜已做出决断!
逆鳞龙珠主动投入血河,必有深意,很可能是龙魂残念对传承者最后的考验,或是龙珠自身灵性的选择。那血煞冥河虽凶险,但其中蕴含的乃是上古强者精血与煞气,其“终结”与“怨念”的本质,或许正与她的归墟寂灭之力有相通之处!风险之中,亦存机缘!
至于身后鬼母魔尊的死活,以及血屠魔尊的威胁……有苏醒的青龙残魂在此,他们一时半会儿构不成致命威胁。
心念一定,木清颜再不犹豫,在龙爪拍落、鬼母魔尊尖叫着全力防御、血屠魔尊惊怒注视的刹那,她身形一转,灰金色光芒护体,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紧随着逆鳞龙珠消失的轨迹,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那翻腾汹涌的血煞冥河漩涡之中!
“疯子!”血屠魔尊目睹此景,瞳孔骤缩,忍不住低骂一声。即便他修血道,也不敢轻易深入这万古沉积的血河核心。
轰隆!
青龙骨爪重重拍落,鬼母魔尊的白骨魂幡爆发出惨绿光华,勉强抵住,但她整个人也被拍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溶洞岩壁上,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青龙骸骨一击之后,眼眶中的光芒微微黯淡,似乎这一击也消耗了它残存的大部分力量。它巨大的头颅转向血河漩涡,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低吟,随后缓缓伏下,不再动作,只是那残留的龙威依旧笼罩着溶洞,警告着两个魔尊。
血屠魔尊眼神变幻,看着那缓缓平复但依旧散发恐怖吸力的血河漩涡,又看了看重伤的鬼母和那虽然沉寂但余威犹存的青龙骸骨,最终恨恨地一跺脚,没有选择跟随木清颜进入血河,也没有再攻击鬼母,而是迅速退到溶洞边缘,盘膝坐下,一边疗伤,一边死死盯着漩涡,显然打算守株待兔。
他认定木清颜进入血河必死无疑,或者即便侥幸存活,带着龙珠出来也必定元气大伤,届时便是他夺取龙珠、报仇雪恨的良机!
……
血河之内,是另一番天地。
粘稠、阴冷、腥臭的血水无处不在,其中蕴含着磅礴却混乱的精血能量,以及无数狂暴、痛苦、疯狂的怨煞意念,如同无数根针,疯狂地刺向木清颜的护体光晕,试图侵蚀她的肉身,污染她的仙魂。
灰金色的寂灭轮回之力在此刻展现了其强大之处。那些侵蚀而来的血煞怨念,在接触到轮回光晕的瞬间,仿佛被投入了磨盘,被一层层剥离、分解、最终归于“寂灭”,化为最原始的能量尘埃。而那些精血能量,虽无法被直接吸收(属性不合且过于狂暴),却也难以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
木清颜如同在泥沼中潜行,速度不快,但稳定地向着漩涡中心,也是龙珠气息所在的下方沉去。她运转归墟之种,不断感知、解析着周围血煞之力的构成与流动规律,寻找着最省力的路径。
越往下,压力越大,光线也愈发昏暗,只有龙珠那一点青金色的光芒在下方幽幽指引。周围的怨煞意念也越发凝聚,甚至开始幻化出上古战场惨烈的景象碎片——神魔陨落,星辰崩毁,生灵涂炭……各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木清颜的心神。
她谨守灵台,以轮回视角观之,视这些怨念为时光长河中沉淀的尘埃,不为所动,道心澄澈。
不知下潜了多久,压力陡然一轻!
她竟穿透了血河底层,进入了一个被巨大气泡笼罩的、干燥而空旷的地下空间!气泡之外,便是缓缓流淌、无边无际的血煞冥河本体,而气泡之内,却纤尘不染,中央有一座小小的玉石祭坛。
祭坛之上,逆鳞龙珠静静悬浮,而龙珠下方,竟盘坐着一位身形虚幻、面容模糊、但散发着浩瀚龙威与悲怆气息的青袍老者虚影!这虚影与那青龙骸骨的气息同源,却更加凝实,充满了智慧与沧桑。
“后来者……身负轮回寂灭,兼具青龙因果……你,非我族人,却得了寂灭那老家伙的传承?”青袍老者虚影缓缓开口,声音直接在木清颜仙魂中响起,带着审视。
木清颜心中震撼,知道这恐怕是那陨落青龙最后残存的、较为完整的龙魂意念!她恭敬行礼:“晚辈木清颜,机缘巧合,得寂灭道尊前辈遗泽。此次前来,为取逆鳞龙珠,加固葬魔渊封印,对抗虚无深渊,亦是受青龙遗脉墨衍道友所托。”
她提到墨衍的名字,并简要说明了外界情况与葬魔渊危机。
青袍老者虚影沉默片刻,叹息一声:“寂灭……他也终究陨落了么……岁月无情。至于墨衍……这个名字,让吾感受到了一丝纯正的血脉呼唤……很好,青龙一族,气运未绝。”
他看向木清颜,目光变得锐利:“逆鳞龙珠,乃吾之本源逆鳞所化,是镇压‘生门’,平衡葬魔渊阴阳的关键信物,亦承载着吾部分传承与力量。非纯正青龙血脉或得到吾认可者,无法真正驱使,强行夺取,必遭反噬。”
“你可愿接受考验?若通过,龙珠予你,助你等加固封印。若失败……便留在此地,与吾这残魂一同长眠吧。”老者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晚辈愿意接受考验。”木清颜毫不犹豫。
“善。”老者虚影抬手一点,一道青金色光芒射入木清颜眉心!
刹那间,木清颜仿佛化身为一头上古青龙,经历其辉煌的诞生、漫长的成长、惨烈的战斗、不屈的坚守,直至最终力竭被囚,悲怆陨落……庞大的记忆与情感洪流冲击着她的意识,更有一股精纯浩瀚、却带着强烈排外性的青龙本源之力,试图融入她的身体,改造她的血脉!
这是要让她在精神层面完全体验青龙的一生,并尝试融合一丝青龙本源!若心志不坚,可能会迷失在青龙的记忆中,或被青龙本源反噬,血脉冲突而亡!
木清颜紧守本心,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她以轮回之主的视角,冷静地观摩、体悟着这段跨越万古的龙生,汲取其中对战斗、对法则、对生死的感悟,却绝不让自己沉沦代入。
对于那试图融入的青龙本源,她并未抗拒,也未完全接纳。而是以鸿蒙灵泉的混沌生机为基,以寂灭轮回之力为引,如同最精妙的匠人,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一丝青龙本源,并非融入血脉,而是将其与自身轮回道韵、归墟之种的力量进行“共鸣”与“链接”!
她要的,不是变成青龙,而是让自身的力量,获得青龙本源的认可与加持!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需要她对自身力量绝对掌控,对轮回大道深刻理解。
时间在意识层面仿佛被拉长。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的记忆洪流缓缓平息,那试图改造她的青龙本源之力,也最终化作了一道温顺的、青金色的烙印,铭刻在了她的轮回道基之上,与归墟之种、鸿蒙灵泉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三角平衡!
她成功通过了考验!并非以青龙血脉,而是以自身独一无二的大道,赢得了这位上古青龙龙魂的认可!
青袍老者虚影眼中露出了赞赏与欣慰之色:“以己道,纳万道……你的前途,不可限量。逆鳞龙珠,归你了。望你善用此珠,助墨衍那孩子,光复吾族,亦守护这方天地。”
话音落下,老者的虚影缓缓消散,最终化作点点青光,融入了上方的逆鳞龙珠之中。龙珠光芒大放,主动飞向木清颜,悬浮在她面前,散发出亲切的波动。
木清颜郑重地伸出双手,捧住龙珠。龙珠入手温润,浩瀚的龙族本源之力与她道基上的青龙烙印产生共鸣,她瞬间明悟了此珠的诸多妙用——不仅可镇压邪魔、稳固封印,更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动青龙之力,施展部分龙族神通,对墨衍的血脉觉醒亦有巨大裨益!
此行目的,圆满达成!
然而,就在她准备带着龙珠离开这血河气泡空间时,整个空间,连同外界的血煞冥河,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一股远超血屠、鬼母,甚至比那青龙残魂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邪恶意志,仿佛隔着无尽时空,骤然降临,锁定了逆鳞龙珠的气息!
“终于……找到了……”一个冰冷、漠然,仿佛万古寒冰摩擦的声音,在木清颜神魂中幽幽响起!
是虚无深渊更高层次的存在!祂们竟然能感应到龙珠被触动,并隔着遥远距离投来了意志!
木清颜脸色骤变,毫不犹豫,收起龙珠,全力催动力量,朝着来时的方向,向上急冲!
必须立刻离开!将龙珠带回!否则,恐生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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