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持续不断的网络压力测试未能找到理想突破口，靳言团队构建的“铁壁”防御体系在虚拟世界里稳如磐石。然而，对手显然没有孤注一掷于单一战线。
几天后，“清源资本”合作的新材料研究院安保部门，在例行巡查中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况。一名负责外围清洁的保洁人员，使用的智能清洁车内置的记录模块，被检测到在非工作时段、靠近核心研发区域外围走廊时，有过几次异常的、短暂的数据上传尝试。上传的目标地址是一个伪装成普通云服务商的恶意服务器。
“他们在尝试利用物联网设备作为跳板！”靳言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智能清洁车、空调温控器、甚至是一个联网的咖啡机，任何连接内网的设备都可能成为他们渗透的‘物理漏洞’！”
虽然这次尝试因为研究院严格的网络分区策略而失败，但敲响了一个新的警钟——“蜂鸟”的行动，已经从纯粹的虚拟空间，延伸到了对实体设备安全的试探。
楚清辞接到报告后，立刻下令：“全面筛查研究院所有联网的非核心设备，包括清洁、安防、环境控制等所有系统，进行固件安全审计和物理端口封闭。同时，对所有能接触到这些设备的外部服务人员，进行第三轮背景核查和安全隔离。”
她的指令清晰果断，但眉宇间笼罩着一丝凝重。这种无孔不入的渗透方式，防不胜防，极大地消耗着管理精力和安保资源。
与此同时，周允哲团队对内部人员的深度背景审查，也发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迹象。研究院一名入职两年、表现平平的数据记录员，其直系亲属的账户在近期收到了一笔来自海外的、数额不大但来源可疑的汇款。该记录员对此的解释含糊其辞，声称是远房亲戚的赠与，但无法提供确切证明。
此人立刻被调离核心区域，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和监控。虽然尚未发现确凿的背叛证据，但这个“污点”像一根刺，提醒着楚清辞，堡垒最怕从内部被攻破。对手正在用各种方式，寻找他们心理和防御上的哪怕最细微的松懈。
就在楚清辞应对内部渗透压力时，沈砚卿对“摆渡人”的追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通过对Sd卡中那些模糊的境外银行转账记录的深度挖掘和交叉比对，周允哲的团队锁定了一个位于加勒比海地区、专门为特定客户提供“特殊旅行服务”的离岸公司。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一个绰号为“渔夫”的神秘中间商。
“根据我们海外情报伙伴提供的消息，‘渔夫’近期确实安排了一次秘密的‘捕鱼’活动，时间点与苏墨澈从港口消失的时间高度吻合。”周允哲汇报，“接收‘鱼’的地点，在东南亚一个以航运混乱着称的岛屿附近。我们怀疑，苏墨澈就是那条‘鱼’，被‘渔夫’通过偷渡渠道送去了那里。”
“能确定苏墨澈的具体位置吗？”沈砚卿问。
“暂时不能，那个岛屿情况复杂，各方势力盘踞。但我们锁定了‘渔夫’本人！”周允哲语气带着一丝兴奋，“他将于四十八小时后，在欧洲某国一个私人机场，为另一批‘客人’安排行程。这是我们抓捕他的最佳时机！”
“行动！”沈砚卿没有任何犹豫，“调动我们在欧洲的所有可用力量，务必活捉‘渔夫’！我要知道他把苏墨澈送去了哪里，以及‘摆渡人’这个代号背后的所有信息！”
一场跨洋的隐秘抓捕行动迅速部署开来。沈砚卿坐镇指挥中心，与欧洲的行动小组保持着实时加密通讯。楚清辞处理完研究院的紧急事务后，也来到他身边，默默陪伴，关注着行动的进展。
抓捕过程惊心动魄，行动小组与“渔夫”及其保镖发生了短暂而激烈的交火，最终在对方即将登机前一刻，成功将其制服并带走。
“目标已捕获，正在前往安全屋。”耳麦里传来行动组长的汇报。
沈砚卿和楚清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期待。“渔夫”是连接苏墨澈和“摆渡人”的关键一环，他的开口，至关重要。
等待“渔夫”审讯结果的间隙，书房里的气氛依旧紧绷。楚清辞虽然强自镇定，但接连应对“蜂鸟”的新策略和内部排查的潜在隐患，还是让她的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
沈砚卿结束了与欧洲的通话，走到她身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询问公事，而是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微微蹙起的眉心，忽然开口：“跟我去个地方。”
楚清辞抬眼，有些疑惑：“现在？去哪里？”
“一个能让你暂时忘记‘蜂鸟’和‘摆渡人’的地方。”沈砚卿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向她伸出手，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
楚清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他牵着她，没有离开顶层公寓，而是走向了公寓内一个她从未进去过的房间。这扇门通常紧闭，她尊重他的隐私，从未询问过。
沈砚卿用指纹和密码打开了门。门后的景象让楚清辞微微怔住。
这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经过精心改造的、小型室内射击靶场。灯光柔和，环境隔音极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和润滑油气味。墙上挂着几种不同型号的手枪，保养得锃亮，台面上摆放着专业的护目镜和隔音耳罩。
“这里是……”楚清辞有些惊讶。她知道沈砚卿背景深厚，拥有持枪资格和专业的安保团队，但没想到他在家里设置了这样一个私密的训练场。
“我的减压室。”沈砚卿走到武器架前，熟练地检查了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然后递给她，“有时候，最好的放松，不是彻底放空，而是将所有的压力和注意力，凝聚到一点，然后……释放出去。”
他亲自为她戴上耳罩和护目镜，站到她身后，双臂环过她，手把手地教导她正确的持枪姿势、瞄准方法和呼吸节奏。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沉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地指导，盖过了外界所有的纷扰。
“专注前方目标，调整呼吸，手指匀速用力……”
楚清辞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在他的引导下，她渐渐沉下心来，将所有的杂念——对“蜂鸟”的担忧、对内部隐患的疑虑、对苏墨澈下落的追问——都抛开，眼中只剩下远处的靶心。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得益于优秀的隔音），子弹击中靶位。
她没有去看成绩，而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将胸腔里积压的浊气都吐了出去。一种奇异的、带着力量感的平静笼罩了她。
沈砚卿松开她，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楚清辞转过头，护目镜后的眼眸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合着释放与锐利的光彩。“很好。”她顿了顿，补充道，“好像……找回了某种控制感。”
他低低地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被耳罩压乱的发丝。“记住这种感觉。无论外面有多少牛鬼蛇神，你始终拥有掌控自己的力量。而我，会确保你永远有可以使用这力量的空间和安全。”
这不是简单的安慰，而是将她带入了他的世界，他应对压力的方式，他绝对掌控的私人领域。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信任和分享，比任何情话都更具力量。
就在这时，沈砚卿的加密通讯器再次响起，欧洲那边传来了“渔夫”的初步审讯结果。
沈砚卿接听，片刻后，他挂断通讯，看向楚清辞，眼神深邃无比：
“‘渔夫’交代了。苏墨澈确实被他送去了那个东南亚岛屿，但目前不在岛上。他在一周前，被另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接走了。接走他的人，使用的代号是——‘牧羊人’。”
楚清辞的心猛地一沉。
苏墨澈落在了“牧羊人”手里？这是灭口，还是……另有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