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他怒吼一声，另一只手握拳，带着撕裂空气的破风声，狠辣地直砸向夜莺的防毒面具！
然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复仇者吸引，完全忽略了另一个早已与烟雾融为一体的死神。
就在他拳头挥出的瞬间，Nikto如同从地狱阴影中凝结的实体，从他侧后方的视觉盲区骤然显现！
那只巨掌，如同液压钳般精准而冷酷地猛地扼住了‘仲裁者’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如同布偶一样提离地面，随即以狂暴的力量狠狠掼在身后冰冷坚硬的金属墙壁上！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骨骼与金属撞击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呃啊——！”‘仲裁者’发出一声因剧痛和窒息而扭曲的惨哼，手中的枪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积水中。
Nikto力量骇人，五指如同铁箍般收紧，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泛白，几乎能听到喉软骨在哀鸣，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捏碎！
夜莺一步踏前，积水在她脚下溅开。
她手中的匕首稳稳地抵在他心脏的位置，锋利的刀尖甚至已经刺破了高级指挥官的制服面料。
她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滤去了所有温度，冷得如同西伯利亚永冻层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冥河计划’，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仲裁者’因缺氧而脸色由红转为骇人的紫，额头上青筋暴起。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死亡的胁迫下，他竟然咧开嘴，扯出一个扭曲变形、充满了恶毒与某种病态快意的笑容。
“咳咳……‘夜莺’……”他艰难地从被挤压的喉咙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或者……我该叫你……林雨晴？”
夜莺瞳孔骤然收缩！
“我全知道了……”‘仲裁者’的笑容愈发狰狞可怖，像是一条垂死反扑的毒蛇，“关于你……和你那……愚蠢透顶的父亲……林振华……”
林振华。
这个名字猛地插入了夜莺记忆最深处的锁孔！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你以为他是什么英雄？狗屁！”‘仲裁者’的声音嘶哑，却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最脆弱的神经，“他不过是个不识抬举、天真又可悲的可怜虫！他……他死前可没那么痛快……”
他的每一个字都精心淬炼着最恶毒的汁液，化作无形的匕首，一刀刀凌迟着她的灵魂：
“我们……剥下了他十片指甲……一片，一片，慢慢地撕下来……”
“然后用锤子……敲碎了他的膝盖骨……让他永远也站不起来……”
“再把他……泡在冰盐水里……让他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流干……”
“他到最后……喉咙里咕噜着血……还在念叨着你们的名字……真是……感人至深啊……”
这些垂死之前的话语，不再是简单的信息。
它们化作了最残酷的刑具，瞬间、彻底地撕裂了夜莺所有用理智和训练构筑起来的防御，将她一直强行压抑、尘封在心底最黑暗角落的无尽痛苦与绝望，血淋淋地挖掘出来，暴露在眼前！
“……”
沉默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滔天恨意，在她的眼中浮现。
她眼中的冰冷和理智瞬间被赤红的、纯粹的疯狂所取代！
一直被她小心翼翼压抑在意识深处的、属于潘多拉的那份暴戾与毁灭欲，此刻与她自身汹涌澎湃的杀意和仇恨完美地、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一把扯掉防毒面具，手中的匕首不再是精准的刺击，而是化作了狂暴的、毫无章法的捅杀！
一刀！狠狠扎入！拔出！带出温热的血肉和碎骨！
第二刀！更深！更狠！
第三刀！……她完全放弃了理智，放弃了技巧，身体里只剩下被最原始、最野蛮的杀戮本能所驱动的力量！
匕首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模糊的金属残影，以惊人的频率不断地刺入、拔出、再狠狠刺入！
‘仲裁者’的胸膛和腹部瞬间被搅烂，变得一片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滚烫的鲜血如同泼墨般喷溅在她白色的雪地伪装服上，迅速晕染开大片大片刺目的猩红，有些甚至直接溅射在她苍白而因极致情绪扭曲的脸颊上。
她却仿佛失去了所有感官，浑然不觉。
Nikto早已松开了扼住脖颈的手，沉默地退后半步，他们那高大的身影在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和弥漫的水雾中，静静地看着陷入彻底疯狂、被复仇之火吞噬的夜莺。
他们没有试图阻止，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理解这种来自深渊的痛楚，此刻的杀戮是她唯一能做的宣泄。
‘仲裁者’的身体被钉在墙上，随着每一刀的落下而剧烈地抽搐着，他眼中最初的狰狞和恶毒早已被无法言喻的极致恐惧和痛苦所取代。
他张着嘴，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漏气声，鲜血不断从口鼻中涌出。
最终，夜莺仿佛用尽了灵魂中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紧握刀柄，将沾满粘稠血液的匕首高高举起，然后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所有的恨意，狠狠地、决绝地钉进了他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位置，直至刀柄死死抵住破碎的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仲裁者’的头颅向后一仰，彻底无力地垂落到胸前，响声戛然而止。
夜莺猛地拔出匕首，带出一股最后的血流。
她脱力地松开手，沾血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积水中。
那具破烂不堪的尸体随之软软地滑落，重重摔在血泊之中，溅起一片暗红色的、混杂着组织碎屑的水花。
她站在原地，浑身浴血，白色的伪装服几乎被染成了红褐色。
她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细微地颤栗着。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墙壁上那片狼藉的血迹，仿佛刚才那场疯狂的杀戮不仅夺走了敌人的生命，也将她自己的灵魂撕扯了出来，随着复仇的完成而一同飘散、抽离。
走廊里，刺耳的火警警报依旧在不依不挠地嘶鸣，自动喷淋系统还在徒劳地哗哗洒水，试图冲刷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却只让血腥味混合着水汽，变得更加浓重、更加令人作呕。
她出神的眼睛中，毫无预兆地滑落下一道泪，混合着脸上尚未干涸的血污，留下一条清晰的痕迹。
为了那个在绝望中依旧念着自己名字的父亲，为了那份被残忍剥夺的家庭温暖，也为了此刻被复仇玷污了的自己。
Nikto沉默地注视着她，没有触碰，只是将存在感化为更坚实的依靠。
就在这时，一个之前因激战而被忽略的、来自horangi的加密信号突然急促地闪烁起红光！
这是最高优先级的警告！
几乎同时，Ghost的声音在团队频道中响起，语速快得惊人：“A区目标清除。但情况不对，需要立刻按备用路线b撤离。你们那边如何？”
夜莺从噩梦中被强行拽回现实。
她深呼吸，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强行将胸腔里翻涌的、混杂着悲痛、暴戾和虚无的情绪狠狠压了下去，声音透过面罩，带着一丝沙哑：
“目标‘仲裁者’已清除。但我们发现多处异常……”
她立刻将一路记录的疑点简洁明了地传递出去：
外围裂谷处的异常频率信号。
管道内新鲜的聚合物刮痕。
维护通道内的新鲜血迹。
以及，通风管道下方，那个未知的实验室与空了的低温储藏柜。
“……综合判断，‘冥河计划’的核心可能已经转移。”
频道另一端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杂音。随即，Keegan的命令斩断了沉默：“既定目标已达成，放弃原定汇合点，所有人，立刻前往撤离点b集合！horangi，报告外部情况！”
horangi的声音立刻传来，夹杂着呼啸的风雪和信号干扰的嘶啦声：“基地外部活动突然急剧增加！重复，外部活动加剧！有多支全副武装的小队正在快速离开建筑，向山脉深处移动！”
几人瞬间将horangi的报告与夜莺发现的异常联系起来。
那短暂的异常频率信号，很可能是转移队伍触发节点时产生的能量波动。
管道内新鲜的刮痕和血迹，说明在他们潜入之前，已经有人利用同一条路径匆忙离开了，甚至可能发生了争夺或冲突。
夜莺在管道中瞥见的阴影并非错觉！那很可能就是携带关键物品撤离的人员！
那个空的低温储藏柜，里面存放的，极有可能就是“冥河计划”最关键的成果。
也许是‘115元素’的样本，或是基于它研发的病毒原体、基因武器！
“我们来晚了。”Ghost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愚弄的怒意，“‘巢穴’是空的，我们被耍了。”
啪！
突然，整个基地的所有主照明灯光猛地同时熄灭，瞬间将一切拖入绝对的黑暗！
只有墙壁下方寥寥无几的应急红灯开始微弱地闪烁，将弥漫着水雾、血腥和硝烟味的走廊映照得如同狰狞的鬼域。
“备用电源启动，他们在执行清除协议。”Keegan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所有单位，立刻按delta紧急预案撤离！重复，立刻撤离！Zimo，K?nig，撤离点b，准备接应！我们可能面临追击！”
“收到。”夜莺和Nikto与在外的Zimo和K?nig声音同时响起，没有任何犹豫。
夜莺最后看了一眼血泊中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心中再无波澜。
复仇……完成了。
她再次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强行凝聚起有些涣散的精神。
“我们走。”她对Nikto说道，声音已经恢复了执行任务时的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