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在玉葫芦空间中参悟和消化那股神识记忆,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过庞杂,那个想夺舍他的老家伙有近五百年的修为,这让郑义既高兴又苦恼,高兴的是,一下子白得了这么多功法传承,苦恼的是,这要参悟到何年何月啊?郑义想到自己几次遇险,都是因修为不够啊,慢慢地摆正了心态,一边参悟一边摸索修习。
他将那修道者前辈的尸骨寻了一处地方埋了起来,毕竟白得了人家那么多好处,让他入土为安吧。自己在这洞内住了下来,地下暗河里有鱼,从他下来的洞口出去还能打些野味,有小狼陪着也不觉得枯燥,郑义修炼的小日子过得既辛苦又有滋有味。
古夏国户部尚书汤东尘不是修行者,他在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太子府上的客卿,太子成了皇帝他就被提拔任命为户部尚书,深得圣上信任。
这天晚上,户部尚书汤东尘刚刚吃过晚饭,正在院子里看着几个孙子玩耍。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在南方的边关作校尉,二儿子在当今太子府作太子舍人,还有一个小女儿待字闺中。
两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几个孙子成了他闲暇时最大的乐趣。有个下人走过来通传到:“老爷,门外有个商人打扮的先生求见,说是您的故人。”
“我的故人?”汤东尘在心里猜测着来人的身份。“带去前堂吧”他吩咐了一句。
“是”仆人应了一声下去了。
汤东尘又和身旁的夫人叮嘱了一下,吩咐看好孙子,这几个孩童已经到了非常淘人的年纪了,一不留神就会闹出点事端,然后朝前堂走去。
前堂的客座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年纪看着四十出头,一身棕色的锦袍,头上戴一顶黑色的四角方帽,一看就像是商贾人士的打扮。汤东尘一进前堂,中年男人立即起身跪倒见礼,汤东尘走到主桌旁坐下说了一句:“起来吧”,看着中年男人觉得眼生,应该没有见过,心中有些疑惑。
“谢尚书大人”那男人起身并没有坐下,又拱手一揖说了一句:“见过尚书大人,小人刘鹏,德州人士,往来京都做些粮食生意。”
原来是个粮商,竟敢冒充自己的故人?汤东尘心中有些不快,自己主管户部,见过的大小粮商不计其数,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正准备发威,那人又开口道:“大人,小的这里有一件东西,还望大人独自观赏。”然后就立在那里看着汤东尘不再说话。
汤东尘心中疑惑,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在此人身上感觉到危险,此人不是修道者,随即说了一句:“你们都下去吧!”
左右仆从闻声纷纷退出了堂外,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来一片薄薄的玉片,双手举过头顶,弯腰向前走了几步恭敬的递到汤东尘手中。
汤东尘接过玉片一看,上面阳刻着一个古体的“圣”字,周围是一条盘龙,汤东尘的心头狂跳,手在微微颤抖,他翻过玉牌再一看,背面仅阴刻着一个“令”字,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睁大眼睛细细打量着此人:国字方脸,面容白净,没有胡须,眼神平静的对视着自己,汤东尘心中努力的回忆,的确没有印象,他试探的问了一句:“圣上龙体可还好啊?”
“尚书大人说笑了,圣上已驾崩多年了。”中年男人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始终平静的盯着汤东尘,汤东尘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冷静了一下,压低声音:“跟我来!”,然后起身朝后院走去,那中年男人也不说话,静静的跟在后面来到后院。
汤东尘将男人带到后院的书房,然后关上房门,扑通一声朝北跪倒在地,呜咽道:“圣上……”中年男人立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早已见惯。
汤东尘伏在地上低声抽泣,独自悲伤了一会,慢慢起身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看向中年男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
“我的义父是当年先帝身边的‘德子’,令牌也是我义父给我的,我从小净身后一直呆在长公主身边,直到长公主逃出京都,我回了老家德州,隐藏身份做了粮商。你的身份,也是我义父告诉我的,他说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除非有天大的事,才能拿着这个令牌来找你。”
“发生什么事了?”汤东尘心里已经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德子’他知道,先帝生前两个主理太监,一个是掌印太监卜仁,一个就是总管太监德子。先帝突然去世后不久,德子也追随先帝去了,听说是在自己房里上吊死的。
“长公主薨了。”
“什么?你确定?什么时候的事?”汤东尘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着。他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难道前阶段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立山他们真的得逞了?暗卫们又一次开始追查长公主余孽的事他是知道的,他只当是李立山为打击异党搞得鬼。如果长公主真的死了,那他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这个人找到他还有什么意义?
“京都的暗卫里有我们的人,上个月传出话来,说在通县的疙瘩镇发现长公主下落,我派人以运粮的身份前去打探了,的确有这么回事,我不放心,又去确认了一下,在祁水河边有两个简易的墓穴,已经被暗卫们翻了个遍,我在周围也打听了,可以确定其中一个尸首是‘良子’,他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驸马爷死后,他一直假扮驸马爷和长公主以夫妻相称。他们辗转来到通县疙瘩镇落脚,在疙瘩镇开了家小酒馆,‘良子’一年前被经过的马贼所杀,长公主一个月前的夜里被杀。驸马爷和长公主有一个儿子,今年十六岁,如今下落不明,这是通县发布的海捕文书。”简要的说完事情梗概,男子又从袖筒里拿出一张布告递给汤东尘。汤东尘连忙接过来打开一看:
奉通县衙令:缉拿杀人凶犯郑义,小名狗蛋,疙瘩镇小酒馆掌柜;该犯于成治十七年十月十三日夜于通县疙瘩镇小酒馆杀死三人并劫财纵火后潜逃。
特征:年龄十六,身长五尺,面容白净,会使用暗器。
有拿获者赏银百两,通风报信者赏三十两;匿藏者以同谋论斩。
各州县速速协捕,此文到日,即刻张挂。
成治十七年十月十五日
“还好,还好,长公主有后,我们还有希望。”汤东尘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长公主是被谁杀害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没有将人带回京都而是就地斩杀?难道是圣上的意思?。
“尚书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男子问道。
汤东尘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继续秘密查找这孩子的下落,争取先于暗卫们找到他,我在朝中也密切留意都察院的消息,万一这孩子落到暗卫手里,由我来设法营救。”
两人又在书房里商谈了很久,汤东尘叫来一个下人,领着那男子从后门悄悄离去。
书房里,汤东尘静静地坐在圈椅上,思绪回到了先帝召见他的那天。
那时自己还是丞相府的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幕僚,见到先帝也是在跟随尚书入宫办事,“偶然”的碰到了先帝,先帝却给了他一个改变人生轨迹的安排,设法进入太子府,取得太子的信任,并成为太子的客卿,然后等待“圣令”的召唤。他不知道先帝为什么选择了自己来完成这个任务,他没机会也没能力了解到更多的东西,只知道先帝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自己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今晚“圣令”的出现,又激活了他的记忆,然而时过境迁,他如今深得当今圣上的信任,贵为户部尚书,还有必要遵从先帝“圣令”,让自己投入到那未知的风险之中吗?艰难的决定,考验着人性。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躺在床上的汤东尘看着身边熟睡的夫人,想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未曾出嫁的女儿,还有一个~,唉,想的太远了。汤东尘辗转反侧,自己的决定将影响这么多人的命运,决定很多人的生死,他犹豫不决。
“夫君,你怎么了?”旁边的夫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察觉到他的反常,轻声问道。
“没什么,我想起来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睡吧。”说完,汤东尘索性起身去了书房,关了房门,他并没有掌灯,就静静的坐在黑暗里,思索着。
第二天,汤东尘早早地就去上朝了,没人知道他最后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至此,在古夏国的疆土内,明里暗里有三股力量在寻找着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