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我身后就是飞云镜,就是正在艰难昭雪的真相!就是云门三百多口、边关无数将士、瘟疫中枉死冤魂唯一的希望!
我没有思考,没有权衡利弊。在那毁灭性的掌风袭来的瞬间,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将残存的所有力气灌注双腿,不是后退,而是向前——**用我的后背,我的身体,义无反顾地挡在了镜光之前!**
我就是最后一道屏障!一面血肉之躯铸成的,脆弱的盾牌!
“轰——!!!”
沉重的闷响,仿佛一面巨鼓在我体内敲响。狂暴的力量大部分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我之前就受伤的左肩上。
“咔嚓——!”
一声清晰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从我身体里传出。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像是整个左半边身子被瞬间撕裂、拆散!眼前猛地一黑,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我和嘴里狂喷而出,视野瞬间被染红。
我的身体被这股巨力打得向前猛扑,但我死死咬着牙,舌尖都被咬破,满嘴腥咸。右脚脚跟死死抵住地面,鞋底甚至与石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像一根被狂风摧折却不肯倒下的芦苇,硬生生钉在原地,后背牢牢护住那片摇曳却未熄灭的镜光!
我不能倒!我倒下,真相就灭了!
左肩彻底失去了知觉,只有无边无际的钝痛和灼烧感蔓延开来。冷汗如雨,混着血水浸透了我破烂的衣衫。我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的骨头,带来钻心的疼。但我回过头,透过被血水模糊的视线,看向石壁——
飞云镜的光影,虽然微弱地晃动,却依旧顽强地、固执地投射在那里!字迹,还在!
我……护住了!
“呵……咳咳……”我想笑,却引来了更剧烈的咳嗽,带着血沫,“陆啸天……你的掌……软了……”
陆啸天看着我,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他大概无法理解,一个内力耗尽、骨头碎裂的女人,凭什么还能站着,凭什么还能护住那该死的镜光。
他脸上戾气再现,显然准备不顾一切,再次出手,这一次,定要将我和飞云镜一同拍成齑粉!
就在他掌力将发未发之际——
“咚!!!咚!!!咚!!!”
密室那唯一的厚重石门,传来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撞击声!那声音沉重无比,仿佛有巨木在轰击,整个石门连同门框都在剧烈颤抖,大量的灰尘和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
紧接着,石门外传来了清晰的、混乱的喊杀声、兵刃激烈碰撞的铿锵声、以及临死前的惨叫声!
有人在外面厮杀!而且战况极其激烈!
陆啸天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不定。他的援兵到了?听这动静,不像是一边倒的屠杀,更像是……遭遇了顽强的抵抗?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是谁?叶知秋?还是……
没等我们多想——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饱经摧残的厚重石门,竟被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外部硬生生撞得四分五裂!碎石乱飞,烟尘弥漫!
在那弥漫的烟尘和破碎的石块中,一个高大、挺拔、如同山岳般的身影,踏着满地狼藉,逆着门外透进来的、带着血腥气的微光,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身披染血的玄色铁甲,甲胄上布满了刀砍剑凿的痕迹,甚至还有半支断箭嵌在肩甲处。脸上、手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雪原上盯住猎物的头狼,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坚定。
他的目光,越过惊愕的陆啸天,**直直地、牢牢地锁定了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我。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密室每一个角落,带着边关风沙的粗粝和不容置疑的铁血:
“边关守将,秦啸——”
他猛地扬起手中那柄还在滴血的陌刀,刀锋直指陆啸天,吼声如雷,震得墙壁都在共鸣:
“违抗皇命,擅离职守,率三十亲兵,千里奔袭!”
“只为护我恩人,姜凌云——”
“最后一战!!!”
“陆啸天,拿命来!!!”
他身后的烟尘中,一个个同样浑身浴血、眼神凶悍的铁甲亲兵,如同鬼魅般沉默地涌入,迅速占据密室入口,冰冷的兵刃对准了陆啸天和他可能存在的党羽。
绝境之中,希望如利剑,劈开黑暗,轰然而至!
秦啸,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