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推出两千筹码,沉声道:“继续。”
楚风抬了抬手,示意荷官开下一局。
一连十局下来,叶继欢只赢了两把,剩下八局全被楚风收入囊中。
围观赌客们兴致勃勃,有精明的直接跟着楚风押注,明目张胆地占便宜,也不知是胆大包天还是不知死活。
看来你今晚运气欠佳,不如就到这里?
楚风话音刚落,身后的阿渣立即挥手驱散其他赌客:行了行了,钱也赚够了,都出去吧。想接着玩的换个房间,我们老板要谈正事。
众赌客只得悻悻收起筹码,嘀嘀咕咕地离开包厢。
转眼间,包厢里只剩下楚风、阿渣和贼王叶继欢三人,连荷官也被暂时支开。
清场完毕,楚风向叶继欢抱拳:贼王叶继欢久仰大名,刚才的牌局,承让了。
换副扑克你未必能赢。叶继欢不服气地说。
呵呵,楚风毫不掩饰地笑道,理解一下,员工哪敢得罪老板呢?
靠,你们这些古惑仔真够阴的。叶继欢撇撇嘴,对楚风的直白无言以对。
废话不多说,玩也玩够了,时间不早,谈正事吧。楚风直奔主题,你手上有多少货?
不算多,但也不少。叶继欢把踩在椅子上的脚放下,揉了揉鼻子,盯着楚风道:听说你这边只抽五成利,我才来找你。那边要八成, ** 比抢劫还狠!
楚风闻言与阿渣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眼底都浮起淡淡笑意。说来这叶继欢来得实在太晚——若是早些合作,按照当初抢市场时三成利的规矩,他本可以赚得更多。
经过近两个月的经营,海上销赃的生意已走上正轨。为避免过度得罪同行又能多赚些利润,楚风将分成比例调整到了五成。
这个抽成看似不低,但相比其他渠道动辄八成的高额抽水,已经相当厚道。
五五分账,童叟无欺。楚 ** 叶继欢张开手掌笑道,只要保持长期合作,不管将来对别人怎么涨价,你的分成永远不变。够意思吧?
痛快!叶继欢猛地拍了下大腿,竖起大拇指,猛犸哥够爽快,今后我的货全交给你处理。
合作愉快。楚风起身与他握手,转头吩咐阿渣:去拿两万筹码给叶先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两人很快敲定了交货细节,气氛融洽。
与此同时,铜锣湾另一处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大佬b在酒水仓库见到了潜逃回港的陈浩楠。
阿楠,现在到处都有人盯着我,你怎么敢冒险过来?大佬b语气急切。
b哥放心,我做了伪装。陈浩楠摘下鸭舌帽,蒋先生的案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东星的人干的。可现在我有口难辩,只能来找您了。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不信你信谁?大佬b叹息道,但现在方婷指认你,还有现场照片...阿楠,帮里已经很多人对你起疑了。你暂时躲一躲,我们会查清 ** 。有我、山鸡他们在,一定不会让你蒙冤。
大佬b伸手搭在陈浩楠肩头,语气深沉。
陈浩楠见状,明白暂时无计可施,只得苦涩颔首,神色黯然。
……
次日,洪兴再度召集堂主会议。
众骨干臂缠黑纱,在白纸扇陈耀带领下,持香向蒋天生致祭,随后落座。十二堂口话事人悉数到场,唯独主位空缺。
那里本该属于蒋天生,如今却只剩一幅黑白遗像静立香案。
一身雪白西装的陈耀环视众人:昨日我再去警署打听,他们仍坚持旧说,怀疑是洪兴内斗导致蒋先生遇害。
哼!我早说过,除了陈浩楠还能是谁?
基哥突然插嘴:方婷是蒋先生枕边人,案发时就在现场。若连她的话都不信,还能信谁?这种叛徒就该三刀六洞!
阿基,你过分了!
大佬b面色铁青:警方都未定案,你凭什么咬定阿楠?就凭那女人红口白牙?
证据呢?
基哥反唇相讥:你替他开脱,倒是拿出证据啊!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其余话事人窃窃私语,各怀心思。
陈耀碾灭半截香烟:诸位都表个态吧。
没什么好说,家法伺候!基哥拍案而起。
放屁!阿楠绝不会干这事!大佬b寸步不让。
我撑陈浩楠!大飞高举手臂。
钵兰街十三妹随即声援:我看着浩楠长大,他绝不是弑主之人!
支持者接 ** 声,大佬b暗自松了口气——形势似乎正在好转。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他的期待很快落空。
除了大飞和十三妹,再无人站在陈浩楠这边。
众人纷纷选择相信方婷的言辞和那些照片的真实性。
尤其是当陈耀发言后:“大b,陈浩楠是你的人,你维护他很正常,但我们得看重证据。”
局势立刻逆转,原本犹疑的堂主们迅速倒向陈耀和基哥,形成压倒性的对立。
结局已定,后续顺理成章。
陈耀起身环视各堂主的心腹:“照例,清场!”
话音落下,手下们纷纷起身离去,香堂很快清净下来。
只剩十二位堂主和红棍在场时,陈耀走到蒋天生的位置前,亮出写好的签状。
“生死由签,成败在人。抽中死签而不执行,自己去向蒋先生解释。”
签状一一传递。
当众人展开手中的纸条,唯有大飞的纸上赫然写着“死”字。
陈耀平静道:“大飞,看你的了。”
“没问题。”
大飞叼起万宝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随意地点点头。
陈浩楠从港岛回来后,一直躲在这栋老旧的安置楼里。山鸡和大天二为他精心挑选了这个藏身之所。
这座庞大的安置楼占地足有万余平方米,密密麻麻住着上千户人家。楼内的房间构造如出一辙,对不熟悉这里的人来说简直是个迷宫。只要不主动暴露行踪,几乎没有人能找到陈浩楠。
可惜这个年代只有富人才请得起外卖服务。陈浩楠不得不出门采购生活物资。本来山鸡派小弟每隔两三天就会送来食物和日用品,但随着洪兴发布追捕令,连送物资的小弟也不敢来了。
毕竟值得信任的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几个兄弟。每次外出采购都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
这天下午,安置楼的居民都外出工作,孩子们也在上学,整栋楼安静得像座空城。不知何时,形形 ** 的年轻人从各个方向聚集到楼下。
不到半小时,楼周围已经围了上百人。
滴滴!
一辆捷达轿车鸣着喇叭缓缓驶来,人群让开一条路。车子停在一个楼梯口,戴着墨镜、身穿皮马甲的乌鸦走下车,默默打开后备箱。
里面堆满了钢管和西瓜刀,少说有上百件。
乌鸦一挥手,小弟们纷纷上前领取武器。第一个拿到 ** 的人二话不说转身就冲进楼道。上百号人马分成几队,从不同楼梯口同时向上包抄。
这种安排显然是为了封锁整栋楼的出入口,让陈浩楠无处可逃。
手持凶器的混混们面无表情,除了上楼时发出的脚步声外,整个楼道静得出奇。
他们打着悄然行动的算盘。
可惜百密终有一疏。尽管他们尽量保持安静,但这么多人同时上楼产生的沉闷声响,但凡上过学的人都再熟悉不过。
稍加留意就能察觉。
正在出租屋内午睡的陈浩楠突然惊醒,猛地睁开双眼。
他仰面躺在床上,警惕地转动眼珠,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想确认是否听错。
片刻后,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
闪身来到门边,谨慎地拧开门锁,透过门缝向外窥视。
果然,走廊左侧尽头出现了一群手持钢管的凶徒。不过对方尚未发现陈浩楠。
乌鸦的人只知道他藏身的大概楼层,却不清楚具体房号。
陈浩楠转头观察另一侧楼道,那里一片漆黑,似乎没人把守。
他立即推开门,从消防栓箱上抽出一根钢管,朝看似无人的楼道跑去。
取钢管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混在人群中的乌鸦一眼锁定了陈浩楠,冷笑道:哈,原来躲在这儿!
他猛地挥手高喊:给我追!
陈浩楠加速狂奔,不料刚拐过转角就迎面撞上另一批东星帮众。
脚下一滑,他急忙抓住墙沿稳住身形,同时挥舞钢管格挡砍来的刀具。
叮当声中,安静的楼道顿时乱作一团。
从楼道逃脱的希望就此破灭。
陈浩楠紧握钢管,边打边撤,几步退到出租屋门前,闪身冲进屋内,用力甩上房门。
他一把拖过沙发死死抵住门板。
门外,乌鸦的小弟们乱哄哄挤成一堆,挥舞西瓜刀对着木门猛砍。没几下就把门板劈出个大窟窿。
幸好这短暂的间隙里,陈浩楠已经撬开防盗窗,翻身落到外边的窄平台上。
他提着钢管在仅容一人通过的平台上夺路狂奔。
速度已经够快了。
转眼跑出几十米远,可乌鸦带来的人手也不含糊。几个马仔敏捷地翻出窗户,举着西瓜刀边追边吼:
站住!
别想逃!
警察抓贼这么喊或许管用,说不定有人搭把手。但古惑仔砍人时嚷嚷这个,除了虚张声势毫无用处。
陈浩楠把追兵甩开二三十米,冲到平台尽头纵身跃下。先砸在大排档雨棚上,翻滚两圈后蜷身跳向棚下的厢式货车。
再一个翻身终于落地。
可惜姿势狼狈,踉跄着撞翻了路边水果摊,苹果西瓜滚得满地都是。
更糟的是,还没等他起身,前方巷口突然涌出黑压压一群人,离他不到十步远。
为首的笑面虎面色阴沉,哪还有半点笑容。盯着陈浩楠猛地一挥手:给我砍死他!
马仔们吼叫着扑上来,明晃晃的刀棍映着寒光。
千钧一发之际,陈浩楠抄起摊上的西瓜刀,配合左手的钢管左右开弓。眨眼的功夫,冲在最前的两个东星仔已经倒在血泊中。
纵使陈浩楠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笑面虎这群人的围攻。
乌鸦已经带人绕到后方,阴笑着挥手:“给我上,剁了他!”
腹背受敌的陈浩楠咬牙硬扛背后一刀,猛地撞开挡路的两个东星仔,从岔路夺命狂奔。
数十名东星打手紧追不舍。
“这鬼天气,没砍死人先热死人了!”
乌鸦抹了把汗,顺手抄起路边西瓜摊的瓜,劈开就啃。
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浑身舒爽。
前方,陈浩楠的小弟们眼看就要被追上。
失血过多的陈浩楠脚步越来越沉,背后伤口 ** 辣地疼,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这种局面,根本不需要乌鸦亲自出马。他惬意地啃着西瓜,眼看陈浩楠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东星仔们举刀扑上去——
“住手!”
穿黑衬衫的中年眼镜男突然拦在前方,手持木棍和扩音器。
他身后黑压压站着几百号街坊,人手一件家伙:扫帚、铁锹甚至马桶刷,五花八门的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东星仔们顿时刹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