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堂主此前都支持靓坤上位,如今新龙头突然横死,难免人心惶惶。
基哥,你门路广,跟大伙透个底,蒋先生到底什么态度?兴叔凑近基哥低声询问。
放宽心,蒋先生胸襟开阔,之前只是按规矩投票,不会翻旧账。基哥笑呵呵回答。
十三妹夹着细烟,瞥了眼窃窃私语的二人,不屑地抿了抿嘴。
后堂传来脚步声,蒋天养领着陈浩楠和太子步入香堂。
众堂主连忙起身问好。
蒋天养微笑挥手:坐,都坐。我来迟了,让各位久等。
蒋先生回来主持大局,洪兴之福啊!兴叔讨好地说道。
“就看你们还愿不愿意挺我了。”
蒋天养嘴角含笑地瞥了兴叔一眼,随即向太子使了个眼色。
太子微微点头,环视众人道:“人齐了,闲话少叙,先说正事。”
“今天召集各位,主要有两桩事。”
“第一桩,关于前龙头靓坤。”
“此人违反洪兴规矩,私下交易四号仔,玷污社团名声。”
“再加上 ** 耀背叛浩楠,戕害同门的恶行。昨夜本要按帮规处置,可惜他被差佬一枪毙了。”
“我提议,洪兴新龙头仍由蒋先生出任。”
“各位意下如何?”
除太子和陈浩楠外,其余八位堂主互相交换眼神。未等十三妹与韩宾开口,基哥、兴叔等人已纷纷颔首。
大势所趋,也算皆大欢喜。
这次蒋天养没再推辞。
“洪兴不能再出第二个阿坤。”
他以此为据,坦然坐上龙头交椅。
接着,太子提出第二桩事:
“靓坤既死,旺角堂主之位空缺。蒋先生属意钵兰街十三妹接管旺角堂口。”
“谁赞成?谁反对?”
轰!
咔、咔……
舞厅后方仓库的拳台上,两团黑影疾风般闪转腾挪。
赤红拳套包裹着楚风的铁拳,漆黑拳套紧缚飞机的双手,双方攻势如潮,难分高下。
虽说是练习赛,二人皆未使出全力。但那淬炼到极致的肌肉记忆,仅凭三分力道便能在空气中撕扯出猎猎风鸣。
飒!飒!
电闪雷鸣间,飞机一记勾拳横贯而出。楚风左掌格挡,右拳直取对方面门。这记反击快若奔雷,飞机仓皇后仰,肘尖猛然抵住台面。在彻底仰倒前,他的足尖已如毒蛇吐信般戳向楚风下颌。
台边十几个马仔屏息凝神,眼珠几乎要瞪出眶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交锋瞬间。
吱呀——
仓库铁门忽被推开。身着黑风衣的托尼拎着墨镜大步流星走来。
猛犸哥!
这声呼喊让拳台上的激战戛然而止。
楚风扭头瞥见来人,与飞机较劲的手臂倏然分开。他扯下拳套翻身跃下擂台,喉结滚动间吐出一口浊气:托尼?有事?
古铜色身躯落地时,饱满的三角肌泛起细密汗珠。被丢在椅座上的拳套还带着体温,毛巾拂过刀削般的腹肌线条,水珠顺着人鱼线滚落。
托尼旋开矿泉水递过去:昨晚洪兴坐馆靓坤被做掉了。瓶身折射的冷光掠过楚风骤然紧绷的背肌,刚收到风,蒋天养要回巢重掌洪兴。
仰头饮水的喉结突然静止。
有些。
但也不完全意外。
昨晚在方婷的写真拍摄现场,楚风偶然目睹靓坤的场子遭到搜查。联想到那晚正是靓坤母亲寿宴,他心中已隐约察觉到异常。
“ ** 是什么?”
楚风灌了口水漱口,吐掉后问道。
“媒体宣称靓坤持械劫持人质,拒捕 ** 被当场击毙。
但漏洞百出。
道上流传是陈浩楠设局,靓坤中计被杀。警方开火时,他手里那把枪根本没上膛。
两相对比,后者更可信。
现在洪兴和警方都在 ** , ** 【】
与此同时,在元朗另一侧的骆家别墅外,一辆本田轿车疾驰而至。
阿德迅速跳下车,快步走向别墅正门。
门口几名护卫见状,纷纷恭敬问候:
“德哥!”
“德哥回来啦。”
“嗯。”
阿德略微颔首,“少爷有空吗?”
“少爷正在客厅看书,方才还问起您的去向。”一名手下答道。
阿德不再多言,径直穿过庭院,踏着鹅卵石小径绕过花园,来到客厅。
“少爷!”
他在阅读的骆天林面前俯身禀报:“最新消息,洪兴坐馆靓坤昨夜身亡。先前被逐出帮的蒋天养已返港,重掌洪兴大权。”
长发披肩的骆天林闻言一怔。
他合上手中的《三国演义》,沉吟道:“靓坤死了?蒋天养动的手?”
“是条子干的。”
“条子?”
骆天林更加讶异,港岛警方何时敢对社团龙头 ** ?
“没错,是个年轻差人。”阿德继续道,“职位很低,只是个普通巡警。据警署消息,当时他正在抄牌执勤,突闻有人持枪挟持人质,便赶往现场。谁知靓坤突然将 ** 对准他,迫使他 ** 自卫。仅用一发 ** 就结果了靓坤性命!”
“这......”
骆天林难掩震惊,“靓坤为何要对警察动武?更奇怪的是,堂堂洪兴坐馆,怎会亲自出面绑票?”
这种事本该由他的手下处理才对。
“警方那边也没头绪,现场勘查发现靓坤的枪没有装弹,死前还遭到过殴打。另外,昨晚和他一起送命的还有不少马仔。看来有人设了局,他刚好踩了进去。虽然枪里没 ** ,但那个警察击毙他的程序完全合法,不仅没事,听说还会因为表现突出受表彰,给港岛警队长了脸。”
“呵……”
骆天林轻笑摇头。
“洪兴的蒋天养手段够狠,连警察都能利用来清除对手,做得漂亮,值得借鉴。”
“这样……”
他抬手对阿德说道:“备份厚礼送给蒋天养,就说——都是江湖新人,虽不同门也算同病相怜。我这东星代理龙头,贺他重掌洪兴坐稳位子。往后有机会,大家多合作。”
“明白!”阿德立刻应声。
“礼物别寒酸,别折了东星面子。”骆天林叮嘱。
“骆少放心,一定办妥。”
……
下午。
旺角天华游乐城。
这是靓坤的场子,昨晚被山鸡带人砸得一片狼藉,设备损毁严重,今天暂停营业。经理正领着十几个员工抢修机器,尤其是电玩设备。
许多设备被砸毁了,几台新换的机器转眼又成了一堆废铁,经理看着这些崭新的机器支离破碎,心疼得说不出话。
但他无可奈何。
既然投靠了靓坤,就免不了要承受靓坤仇家的报复。
以前有靓坤罩着,这条街风平浪静,没人敢来捣乱。可昨晚靓坤一死,他这里立刻遭了殃。
眼下这些损失,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吞。
“这群 ** ,没一个好东西!”
经理在心里破口大骂。
然而祸不单行,他刚骂完就有员工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外面来了一群人。
“什么人?”
经理心头一紧,赶紧带着几个员工赶到门口。
只见一个穿白衬衫的青年走在最前面,身材不算高大却精壮有力,身后跟着一群马仔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你们是?”
经理硬着头皮上前,警惕地打量着来人。
为首的年轻人看都没看他,一把推开经理,在游乐场里转了一圈才开口:“你是经理?”
“是……是的。”
经理紧张地点头。
“怎么称呼?”
“李、李家顺,您是哪位……?”
“李经理。”
寸头青年左眼角有道小疤,似笑非笑地伸出手:“我叫飞机,东星的。”
他握了握经理发抖的手:“从今天起,这家游乐场归我老大东星猛犸管。以前你跟靓坤怎么混,以后跟我们照样混。”
“这……”
李家顺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说:“飞、飞机哥,不是我不愿意跟东星……可整条街都是洪兴的地盘啊……”
你们抢了我这间铺子立旗,以后两帮人天天打来打去,我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我求求各位大佬高抬贵手,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啊!
别担心!
飞机轻拍经理的肩头,语气随意:我们不是来争地盘的,现在整条街都是猛犸哥的场子了。
第
旺角虽然油水足,但洪兴在这里的势力并不算大。靓坤这些年只顾着做 ** 生意,拍风月片算是副业,打理地盘更是没上过心。
他真正掌控的地段只有两条街,外加五间洗车行、四家酒吧,还有从巴闭手里夺来的桑拿房。
靓坤死后,看场的小弟被陈浩楠他们带走,新任堂主十三妹还没接手,飞机带人抢地盘时几乎没遇上抵抗。不出一个钟头,靓坤的场子就全被扫清。要不是得挨个通知店铺换东家,动作还能更快。
离开游乐城后,飞机领着一群人走向街道尽头的最后一家店面。
那是一家棋牌室。
令人意外的是,洪兴的小弟正在里面活动。
看见飞机带着人闯入,几名打牌的混混立刻站起身喝问:“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又是干嘛的?”
飞机身旁的阿成握着铁水管反问道。
四个染着黄发的青年交换眼色后,为首的瘦高个开口道:“这里是洪兴的地盘,报上名来,别自家人伤了和气。”
“洪兴?”
飞机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冷笑道:“巧了,我是东星的。东星飞机!从今往后,这条街归我们猛犸哥管。你们是自己滚,还是让我的人扔你们出去?”
众人脸色骤变。
“东星?挑这时候找茬?”瘦高个厉声道,“越界了知道吗?坤哥不在了,你们就想翻天?要跟洪兴开战是吧?”
原来这几个是靓坤的旧部,老大死后不愿跟别人,只挂着洪兴名号混日子。
飞机轻蔑一笑:“靓坤生前和猛犸哥有交情。看在死人面子上,现在滚蛋我不计较。记住,没有第三次机会。”
“你...”瘦高个正要发作,被同伴拽住胳膊。
“别说了。”三人拖着他往外走,低声道:“那可是东星出名的狠角色飞机...”
这家伙连铁勺都能嚼碎吞下,是个真正的狠角色。坤哥已经没了,聪明人不吃眼前亏,赶紧撤吧。
四名街头混混仓皇逃走,棋牌室里的其他客人也都吓得瑟瑟发抖。
棋牌馆老板战战兢兢地凑上前,对飞机赔着笑脸说: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我就是个本分生意人。
放心,我们今天是来通知你,从今天起这条街归我老大东星猛犸罩着。
飞机搭着老板肩膀说道:下个月的份子钱记得按时交!我会派几个兄弟在这儿帮你看场子,有人 ** 就让他们处理。
是是是,一定照办。
老板不停点头,感受着肩上那只手掌传来的压迫感,丝毫不敢迟疑。
几分钟后,飞机安排好留守的小弟,便带着其余人马返回黑夜舞厅。
他在舞厅楼上的办公室里向楚风汇报了旺角的情况。
猛犸哥,地盘已经拿下了。
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