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撞上权杖，火星四溅。
林战的手臂剧烈颤抖，断刃几乎脱手。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从杖身传来，像一座山压在刀背上。他的膝盖开始弯曲，地面被双脚硬生生划出两道深沟。
血煞老祖眼神一冷，手腕翻转，权杖猛然发力。
砰！
林战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后背狠狠砸在符文墙上。霜纹瞬间蔓延，将他半个身子冻住。他张嘴喷出一口血，左肩凹陷下去一块，显然是骨头碎了。
“你不是要砍我头吗？”血煞老祖缓步走来，红袍拖在地上，金色血纹微微闪动，“怎么现在连刀都拿不稳了？”
林战没回答。他咬着牙，用断刃撑地，一点一点把身体从墙上拔出来。寒气顺着小腿往上爬，皮肤已经发紫。
血煞老祖停下脚步，抬起手。空中猩红雾气涌动，凝成三条锁链，呼啸着扑向林战四肢。
林战侧身躲过两条，第三条抽中右臂，直接将他钉在地面。锁链上的倒刺扎进皮肉，鲜血顺着铁链流下。
“我给你机会站起来。”血煞老祖淡淡开口，“可惜你太弱。”
他说完，权杖高举。金色血纹在空中交织成网，朝林战头顶罩下。那网越压越低，每一根线条都在切割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林战猛地抬头。
他知道不能硬接。这一击要是落下，不死也废。
他左手猛拍地面，借力翻身，同时扯动被钉住的右臂。剧痛钻心，但他不管，硬是把手臂从锁链中挣脱出来。血肉模糊的胳膊刚落地，他就地一滚，险险避开血网。
轰！
地面炸开一个大坑，碎石飞溅。林战趴在地上，呼吸急促。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晃，耳朵嗡嗡作响。
血煞老祖皱眉：“还能动？”
林战没理他。他闭上眼，舌尖抵住上颚。一股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这疼痛让他清醒。
眉心突然发烫。
鸿蒙道印微微震动。他察觉到空气中有些东西在流动——那是刚才战斗留下的能量残渣，像是看不见的丝线，漂浮在四周。
别人看不到，但他能感应到。
道印自动吸收那些残丝。一丝温热顺着经脉流入丹田，虽然微弱，但足够让断裂的经脉稍微恢复一点。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血煞老祖身上。
这一次，他不再只看对方的动作，而是盯细节。权杖每一次挥动，对方右肩都会有一瞬停顿。哪怕只有刹那，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旧伤。
林战记住了这一点。
血煞老祖见他不动，冷笑一声：“想通了？知道自己不该反抗？”
他话音未落，双手结印。
整片符文墙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出，直接作用在林战身上。
林战立刻被拉离地面，朝中心飞去。衣服寸寸碎裂，皮肤被撕开，血珠飘在空中，像一串红色的珠子。
他伸手抓住一块浮起的石块，试图固定自己。可吸力太强，石块瞬间粉碎。
眼看就要被卷入核心，林战突然松手。
他不再抵抗，反而顺着涡流转动的方向调整身体。这一举动让他受到的撕扯减轻了一些。同时他把断刃横在胸前，用刀身挡住最猛烈的气流冲击。
血煞老祖眼神微变。
他没想到林战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出判断。
“有点脑子。”他低声说，“可惜救不了你。”
他单手一握，空中雾气凝聚成数十根血矛，对准林战所在的位置，齐射而出。
林战在涡流中艰难闪避。一根血矛擦过腰腹，划开一道深口子。另一根穿透大腿，钉穿了他的腿骨。
他闷哼一声，鲜血狂涌。
就在最后一根血矛即将刺穿他胸口时，林战猛然催动鸿蒙道印。
眉心印记一闪，体内积蓄的那一丝能量瞬间爆发。黑红二气从七窍喷出，在身前形成一层薄盾。
轰！
血矛撞上气盾，炸成碎片。冲击波扫过林战左臂，皮肉当场撕裂，露出森森白骨。
但他活下来了。
他半跪在涡流边缘，浑身是血，断刃插在地上支撑身体。头发被血黏在脸上，遮不住那双眼睛。
左眼漆黑，右眼赤红。
血煞老祖站在高空，冷冷看着他。“你还真能撑。”
林战喘着气，抬起头：“你也……没那么轻松吧？”
血煞老祖瞳孔一缩。
林战嘴角扬起：“每次你加强禁制，你自己也会受影响。刚才那一击，你的灵力波动乱了半息。如果不是我快死了，我也发现不了。”
血煞老祖沉默。
林战继续说：“这地方困得住我，也伤得了你。你在强撑。你怕我找到破绽，所以想尽快杀我。”
血煞老祖抬起权杖，指向他眉心：“你说够了没有？”
林战不退反进，用断刃拄地，一步步往前走。“你不敢再出手了。因为你清楚，再打下去，最先崩溃的可能是你自己。”
血煞老祖眼神阴沉。
林战每走一步，地面的裂痕就多一分。符文墙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禁制已经开始不稳定。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林战声音沙哑，“那你现在看到了。我不是来送死的。我是来让你后悔招惹我的。”
他说完，举起断刃，刀尖直指血煞老祖咽喉。
两人对峙。
空气仿佛凝固。
血煞老祖忽然笑了。他缓缓放下权杖，却不是认输，而是换了一种姿态。
“很好。”他说，“既然你想打，那就打到底。”
他双手合十，掌心浮现一团浓稠的猩红雾气。那雾气不断旋转，逐渐凝聚成一把长矛的形状。矛尖泛着幽光，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
林战知道，这是杀招。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发麻，力气正在流失。左腿的伤口不断流血，他已经站不太稳。
但他不能倒。
他把断刃插进地面，双手紧握刀柄。眉心印记再次发热，道印疯狂吞噬周围逸散的能量。一丝丝暖流汇入丹田，虽不足以修复伤势，但至少能让意识保持清醒。
血煞老祖举起血矛，准备投掷。
林战盯着他的动作，特别注意右肩的变化。
来了。
当血煞老祖发力瞬间，右肩果然出现迟滞。就是这一刻。
林战猛地蹬地，身体前冲。他不是迎击，而是斜向突进，避开正面冲击路线。
血矛脱手而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贯入林战原先站立的位置。地面炸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坑，碎石飞射。
林战借着冲击波的气浪，翻滚到一旁。他迅速拔出断刃，顺势劈向血煞老祖右侧空门。
这一击快若闪电。
血煞老祖仓促回防，权杖横挡。
铛！
火花迸射。林战这一刀拼尽全力，打得他手臂一颤。权杖上的红宝石再次出现裂纹。
血煞老祖后退一步，脸色终于变了。
林战站在原地，气息紊乱，嘴角不断溢血。但他还站着。
“你怕了。”他说。
血煞老祖没说话。他盯着林战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林战也不再进攻。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已经是极限。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能量。
他把断刃插回地面，半跪下来，双手撑住刀身。眉心印记持续发热，道印仍在吸收能量。那些战斗余波、法则残丝，只要有一点点，就被他吞进去。
血煞老祖悬浮空中，没有立刻动手。
他在等，也在观察。
林战也在等。
等下一个破绽。
等下一次机会。
风吹过牢笼，带起一片尘土。
林战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
一滴血从断刃的缺口处滑落，滴在地面，渗进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