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仙成为初始之城第四位守护者的消息,并未大肆宣扬,但在顶层圈子里已不是秘密。这无疑给这座万界交汇之地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让城内暗流涌动的各方势力彻底安分下来。
拥有守护者令符,姜凌仙的权限提升至五星,万界星盘内绝大部分区域对他彻底敞开。他花了些时间,系统地查阅了关于“迷失星渊”的所有已知记载,尽管信息依旧残缺且充满矛盾,但拼凑起来,也勾勒出一个极其危险而又充满诱惑的轮廓。
据说,那是一个在混沌海中都堪称“异常”的区域,时空结构脆弱而混乱,法则在那里呈现出一种“破碎”和“交织”的奇异状态。曾有古老记载提及,那里是某个试图“逆天改命”、挑战混沌海本身规则的疯狂纪元的最终试验场和坟墓。那个纪元似乎研究出了某种干涉“大归寂”进程的禁忌手段,但最终功亏一篑,整个纪元连同其成果一起沉沦于星渊深处。
这也解释了为何玄尊者等人对此地如此重视。任何可能与对抗“大归寂”相关的信息,都值得他们付出巨大代价去探寻。
接下来的三十年,姜凌仙并未虚度。他利用守护者的资源,进一步夯实自身超脱境的根基,将源初岩心等收获的宝物彻底炼化吸收,对土系、吞噬、毁灭等法则的领悟更深,混沌道源愈发圆融。
期间,他也与其他两位守护者有了初步接触。
“焱”尊者是一位身形魁梧、发须皆赤、脾气略显火爆的老者,专注于炼器与城防,初始之城那强大的护罩便有他大半功劳。他对姜凌仙的实力颇为好奇,曾以切磋炼器心得为名,暗中试探,却被姜凌仙随手凝练的一道混沌符文所蕴含的至理震撼,自此收起傲气,多了几分敬佩。
“渺”尊者则最为神秘,常年居于推演天机之地,真身罕见。姜凌仙只与其一道神念化身有过短暂交流,感觉其心思缜密,推演之力确实鬼神莫测,正是她率先感应到了迷失星渊的异动。
三十年光阴,转瞬即逝。
这一日,守护者令符同时传来玄尊者的召集讯息。
星穹之顶,四位守护者首次齐聚。
玄尊者依旧慈和,焱尊者目光灼灼,而“渺”尊者也显化出了一道清晰的身影——一位笼罩在朦胧星光中、看不清具体面容,却给人一种洞悉万物之感的女子。
“姜道友,三十年不见,修为愈发精进了。” 玄尊者笑着寒暄。
“玄道友过誉。” 姜凌仙微微颔首,目光也看向焱尊者和渺尊者,算是打过招呼。
“闲言少叙。” 焱尊者声音洪亮,“星渊外围的混沌风暴已进入衰弱期,正是探索的最佳时机。渺,情况如何?”
笼罩在星光中的渺尊者发出空灵的声音:“推演显示,星渊深处的法则波动近期趋于稳定,那处遗迹的‘门扉’似乎有开启的迹象。但危机依旧,时空乱流、法则陷阱、以及……某种基于‘概念’层面的侵蚀,都需极度警惕。”
概念层面的侵蚀?姜凌仙心中微动,这听起来比单纯的法则攻击更加诡异。
“既如此,事不宜迟。” 玄尊者决断道,“我等四人一同前往,相互照应。初始之城暂由‘银’与几位客卿长老代为看管。”
众人皆无异议。
玄尊者袖袍一挥,一艘通体流淌着星辉、造型古朴而优雅的梭形小舟出现在星空之中。此舟名为“渡厄”,是初始之城最高等级的探索法器,兼具防御、隐匿、穿梭与抵抗混沌侵蚀之能,由三位守护者共同祭炼温养多年。
四人登上“渡厄”,舟身微震,化作一道近乎透明的流光,悄无声息地穿透初始之城的护罩,没入无尽的混沌海中,朝着那令人谈之色变的“迷失星渊”方向,疾驰而去。
舟内空间不大,却自成天地,布置典雅。四位超脱者各据一方,闭目调息,养精蓄锐。他们都清楚,即将面对的环境,即便是对他们而言,也绝非坦途。
姜凌仙能感觉到,随着不断靠近迷失星渊,周围的混沌气流开始变得紊乱,色彩也愈发黯淡,仿佛连光都被那片区域吞噬。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开始弥漫开来。
渡厄舟的速度极快,远超撼地号之流。不知行驶了多久,前方的混沌景象骤然一变!
不再是翻涌的气流,而是一片……破碎的镜面!
无数大小不一、边缘扭曲的空间碎片,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杂乱无章地悬浮在混沌中,折射出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景象。有些碎片内是燃烧的恒星,有些是冰封的大陆,有些甚至是颠倒的山河,时空在这里彻底失去了常理。
这便是迷失星渊的外围——破碎回廊!
渡厄舟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这些空间碎片之间,避开那些隐晦的空间裂缝和不时爆发的法则乱流。
“跟紧我。” 渺尊者的声音响起,她双眸之中星光流转,似乎在不断计算着最安全的路径。她的推演之力,在此地显得尤为重要。
姜凌仙也释放出神念,谨慎地感知着周围。他能感觉到,这些空间碎片中,残留着各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法则气息,仿佛无数个世界的碎片被强行糅合在了一起。
就在渡厄舟深入破碎回廊一段距离后,前方一块巨大的、内部呈现出暗红色熔岩世界的空间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崩塌了!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爆炸,而是其存在的“概念”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抹除,化作一片绝对的虚无,并且这股抹除的力量,如同涟漪般,朝着渡厄舟急速蔓延而来!
概念抹除!
渺尊者预警的危机,出现了!
“小心!” 玄尊者低喝一声,渡厄舟表面星辉大盛,试图规避。
然而,那概念抹除的涟漪速度太快,范围也太广,眼看就要将渡厄舟吞没!
就在这时,姜凌仙出手了。他并未动用蛮力对抗,而是抬指,对着那片蔓延而来的虚无,轻轻一点。
“定。”
并非定住空间,而是……定义存在!
一股更加本源、更加宏大的意志,伴随着混沌源核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渡厄舟周围。那概念抹除的涟漪在触及这股意志的边界时,仿佛遇到了无法逾越的屏障,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最终……绕开了渡厄舟,从两侧掠过,继续向着远方蔓延而去。
渡厄舟,安然无恙。
玄、焱、渺三位尊者,同时看向姜凌仙,眼中充满了震撼。
如此轻描淡写,便化解了概念层面的抹杀?此等手段,已然超出了他们对超脱境的认知!
姜凌仙收回手指,面色如常:“继续前进吧。”
经此一事,三位老牌守护者心中,对这位新加入的同伴的评价,再次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迷失星渊的探索,刚刚开始,便已显露出其狰狞的一面。而姜凌仙的存在,无疑让这次探索,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