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森林坐在副驾驶，目光掠过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心里对宋雨婷和江若惜的评价悄然拔高了几分。
“这二人还不错。”
他暗自思忖，
“能在那种情况下，被我近乎羞辱地碾压之后，
非但没有恼羞成怒、一条道走到黑，
反而能立刻认清现实，幡然醒悟，主动追出来道歉并补救。
这说明心性不差，知道好歹，不是那种被惯坏了、明知是错还要死扛到底的蠢货。”
“尤其是江若惜，”
他的思绪重点落在了身边开车的女孩身上，
“第一次在江家见面，我就在她最引以为傲的钢琴专业上，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问题，甚至可以说是羞辱。
她非但没记仇，之后请教的态度反而越发谦虚诚恳。
今天在乐队里，她虽然话不多，但那份认真和最后的坦然道歉，
都说明这姑娘骨子里有股清高，但更懂得尊重真正的专业。”
“当然，”
许森林很清醒，
“这也和我展露出的绝对实力有关。
没有那二十分钟的魔法，她们未必会如此服帖。
至于她们在其他人面前是不是也这样能屈能伸，没有所谓的大小姐架子，那就真不好说了。
不过，至少在我面前，她们表现出了值得欣赏的一面。”
“这俩人，可交！”
许森林在心里给她们盖上了认可的印章。
有能力、有背景、懂得审时度势、还有一定的抗压能力，
这样的合作伙伴，正是他未来搭建自己“星辰大海”版图所需要的。
车内流淌着舒缓的古典音乐，气氛安静却不算太僵。
江若惜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窗外流转的光影中显得静谧而优美。
许森林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随意地问道：
“你之前提过，明年要参加的那个钢琴比赛，具体是哪个比赛？”
江若惜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微微怔了一下，才回答道：
“是伊莫拉国际青年钢琴大赛。”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提到重要目标时的郑重。
“哦。”
许森林淡淡地应了一声，反应平淡，仿佛只是听到一个普通的名字。
以他前世的阅历和眼界，对这个平行世界的所谓国际比赛，确实很难生出什么敬畏之心。
他没有就比赛本身发表任何看法，甚至没有一句“加油”之类的客套话，
而是话题突兀地一转，抬手揉了揉肚子，语气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抱怨：
“饿了。
这次真饿了。”
他那副理所当然、仿佛刚才在排练室大杀四方耗费了巨大体力的样子，
与之前那个冷酷专业的“许老师”形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江若惜被他这跳跃的思维弄得又是一愣，侧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那毫不作伪的饿意，
忍不住唇角微微弯了一下，那清冷的气质瞬间柔和了许多。
“好，”
她应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想吃什么？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几家不错的店。”
听到许森林喊饿，江若惜从刚才关于比赛的短暂郑重中回过神来。
她看得出许森林并非客套，而是真的饿了，便也不再纠结于那个“伊莫拉”的话题。
许森林也没想着继续逗弄这个在某些方面显得格外认真和纯粹的钢琴小才女，摆了摆手，语气随意：
“都行，好吃就行。
你定。”
充分展现了在吃喝这类事上的“糙汉”本质。
他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强调道：
“对了，以后私下就别老师、老师地叫了，听着别扭。
直接叫名字，或者跟王浩他们一样叫森林都行。”
江若惜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心里却划过一丝微妙的异样。
车子很快驶到东城大学附近的美食街区。
这里餐馆林立，烟火气十足，与校园内的宁静学术氛围截然不同。
江若惜对这边显然也很熟悉，她略微思考后，推荐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本帮菜馆：
“前面有家小江南，菜品比较精致，口味也清淡适中，你觉得可以吗？”
“行。”
许森林无所谓地点点头，他对吃的要求确实不高，能填饱肚子、味道不差就行。
停好车，两人并肩走向餐馆。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晚餐的高峰时段，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而他们这对组合，一出现在街头，就立刻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许森林身高185，偏瘦，但骨架匀称，加上穿越后那份沉稳又略带疏离的气质，在人群中本就显眼，不过长相太平凡！
而更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他身边的江若惜。
江若惜的颜值是毋庸置疑的出众，清冷的气质如同空谷幽兰，
在喧嚣的街头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吸睛。
更要命的是，她拥有一米七以上的高挑身材，
双腿修长笔直，即便穿着裙子，也难掩其优越的骨相和仪态。
一个高大清瘦、气质独特的男生，
一个颜值超高、身材高挑、气质清冷的女生，
走在一起，简直像自带聚光灯效果。
周围的目光，或明或暗，或惊艳或好奇，纷纷投射过来。
回头率堪称爆表！
甚至能隐约听到一些低低的议论声。
“哇，那女生好漂亮！是模特吗？”
“那个男生也挺有范儿的，就是长得一般，是他们学校的吗？”
“这组合绝了……”
江若惜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只是微微加快了脚步，似乎想尽快摆脱这些目光。
但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是暴露了她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许森林则更是坦然，前世在娱乐圈，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点围观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甚至还有闲心瞥了一眼身边略显不自在的江若惜，
觉得这姑娘明明不习惯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有点有趣。
两人就在这超高的回头率中，一前一后，快步走进了“小江南”餐馆，将一街的喧嚣与注目隔绝在外。
第二天，同一时间，许森林依旧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推开了那间熟悉的排练室门。
门开的瞬间，里面的景象与昨日已是天壤之别。
昨日那种散漫、骄傲、甚至带着点敌意的氛围荡然无存。
排练室内异常安静，只有乐器偶尔发出的轻微调试音。
所有成员，包括主唱琪琪、贝斯手阿雅、主音吉他手Luna，
甚至经纪人郑燕，都已经提前到齐，并且
——全都站着。
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在许森林走进来的那一刻，眼神复杂，
但昨日的不服与轻蔑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紧张、以及一丝残余尴尬的情绪。
没有人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最终，是鼓手宋雨婷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放下手中的鼓槌，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
对着许森林，语气郑重地开口：“许老师，你来了。”
她依旧用了“老师”这个称呼，但这一次，里面不再有丝毫的戏谑或试探，而是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尊重。
随着宋雨婷的带头，其他成员也像是得到了信号。
主唱琪琪低着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许老师……好。”
贝斯手阿雅和吉他手Luna也几乎是同时，略显僵硬地微微躬身，低声道：“许老师好。”
连经纪人郑燕也堆着极其客气的笑容，上前一步：
“许老师，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指导。”
这整齐划一、带着明显恭谨甚至有些拘谨的问好，让许森林脚步微顿。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将每个人脸上那强自镇定下的忐忑尽收眼底。
他知道，昨天那场堪称“毁灭与重塑”的指导，彻底击碎了她们赖以骄傲的外壳。
此刻的恭敬，是实力碾压后的必然结果，但也带着不确定性的惶恐
——不知道这位手段雷霆、脾气似乎也不太好的“许老师”，今天又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她们。
许森林没有立刻回应她们的问好，也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开始挑刺。
他径直走到排练室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把椅子，旁边甚至还放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他坦然地在椅子上坐下，这才抬起眼，再次看向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般的众人，
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但语气依旧平淡：
“嗯。”
“都坐吧，别杵着了。”
“昨天说的要点，各自先回忆一遍。
五分钟后，我们从《夏日狂想》第一小节开始，合练。”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追究昨天的赌约，甚至没有对她们今天这过于恭敬的态度做出任何评价。
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
但这简短的几句话，却让紧绷着神经的女生们暗暗松了口气。
他没有继续羞辱她们，也没有端着架子。
这种公事公办、只看结果的态度，反而让她们感到一丝安心
——至少，机会还在。
宋雨婷第一个坐下，拿起鼓槌，眼神锐利地扫过其他成员。
琪琪等人也纷纷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乐器，深吸一口气，
开始默默回顾昨天被强行刻进脑子里的那些修改要点。
排练室里，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和翻动乐谱的沙沙声。
一种崭新的、以绝对专业和权威为核心的秩序，在这间小小的排练室里，正式确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