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火铳阵很快被镶白旗步甲杀散,但他们却遇上了此生最恐怖的敌人,只见数千摧锋营虎贲撞进镶白旗队列。
前一批的人毫不停留,继续向纵身冲击,后排的人则处理发懵的清军步甲。
如果这时有清军将领看到一幕的话,就会发现这种战术,竟然跟己方阵营如出一辙。
他们虽奋力抵抗,却难敌摧锋营的特制破甲兵器。
更令人防不胜防的是,对方也能在冲锋途中,边跑边射,利箭离弦直取面门。
注意箭矢!鳌拜大喝一声,狼牙棒挥出,将一名天策军连人带甲,砸翻在地。
但他话音未落,一支重箭已擦着面甲飞过,深深没入身后一名亲兵的咽喉,那人捂着喷血创口倒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摧锋营且战且射,攻势如潮,不断有箭矢从各个方向袭来。
然而摧锋营的攻势,并未因此减缓。
这些重甲猛士犹如移动铁塔,破甲锤落下,清兵虽外甲未破,内里肋骨却应声而断。
狼牙棒挥过的一瞬,铁盔顿时凹陷变形,内里只剩一滩烂泥。
但最让清军接不了的是,往往需要两三个普通步甲配合,才能勉强挡住一个摧锋营士卒的攻势。
一名摧锋营百户被三个清兵围住,却仍能砸碎当先一人的膝盖,反手又用锤头击碎另一人面骨。
忽然阵中爆出一声怒吼,却是鳌拜与刘司虎这两个巨汉终于对上。
鳌拜长柄挑刀如毒蛇出洞,直取敌人面门,而司虎狼牙棒猛地一格,震得对方虎口发麻。
好汉子!好力气!不如降了我大清,我会进言主子,封你做满清巴图鲁!鳌拜喝道,刀势一变,划向刘司虎肋下。
“我去你娘的巴图鲁!先打过老子再说!”刘司虎不闪不避,狼牙棒带着风声砸向鳌拜头顶,逼得对方不得不回刀格挡。
两人你来我往,兵器相撞之声震耳欲聋,鳌拜虽刀法精妙,却难敌刘司虎天生神力,渐渐被逼得左支右挡,手脚酸软。
这骇人一幕,极大打击了镶白旗士气,攻势顿时一缓,有些人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
.................
万马奔腾,大地在铁蹄下震颤。
鄂硕统率的上万清军铁骑,呈锋矢阵型展开,漫天尘土被蹄声震得翻滚沸腾,仿佛一场移动的沙暴在吞噬天地。
镶白旗两千重甲马甲,作为核心突击力量,身披三重铁甲,战马均配备革镶铁护具。
左翼四千蒙古轻骑,由科尔沁部的巴特尔台吉统领,右翼四千汉军马队,由汉军旗副都统王世忠指挥。
汉军在前!蒙古压阵!镶白旗伺机破口!冲破这道防线,赏银百两,官升三级!退后者,斩立决!
鄂硕吼声如同破锣,长刀指向天策军阵线,算是把底线钉死了。
王世忠没办法,只能率先令汉军马队发起进攻,挥刀前指:汉军旗的弟兄们!荣华富贵就在今日!破阵者赏银百两!
下一刻,汉军马队腰刀出鞘,轻装骑兵们催动战马,呈散兵线向前冲击。
而左翼蒙古骑兵也在同时行动,巴特尔台吉张弓搭箭,用蒙语高喊:蒙古的雄鹰们,用箭雨覆盖敌军两翼!
蒙古轻骑在马背上,弯弓如满月,分成数队开始迂回机动。
镶白旗重甲则在鄂硕,亲自率领下保持阵型,但他目光始终锁定天策军后方:镶白旗听令!待汉军撕开缺口,立即突击!
此时,天策军五个阵列线方阵,早已严阵以待。
每个方阵,由两千四百人组成三道防线,首列长枪兵将丈二长枪,以四十五度角斜插入土,枪尾用脚踩实。
次列火铳手将改良鲁密铳,架在前排同袍肩隙,火绳已点燃至三分之二处,末列刀盾手单膝跪地,腰刀出鞘三寸,盾牌抵在肩头,各阵相隔百步形成交叉火力网。
阵前百门虎蹲炮完成装填,炮口调整至平射角度,后阵四十门红夷大炮、佛朗机炮已完成瞄准,炮兵手持火把待命。
检查火绳!检查药池!八十步齐射,违令者军法处置!天策军把总们沿阵线巡视,面对即将到来的冲击,丝毫不敢马虎。
参将周镇山,游击将军王二本来在侧翼,进行迂回机动,没想到峰回路转成了第一排。
无独有偶,当初一道晋升游击的赵铁锤,曾在随州城外,伏击干扰鳌拜攻城的千总王翊,同样在隔壁方阵里。
作为最中央身披山文甲的周镇山,登上指挥台,佩剑出鞘:红夷炮装链弹——目标蒙古骑兵翼侧!虎蹲炮换霰弹——瞄准汉军马队冲锋阵列!
战旗招展,汉军马队已冲入一里射程,待到清军骑兵进入三百步距离,天策军后阵炮营率先发难。
红夷大炮轰鸣作响,实心弹呼啸着砸入骑兵集群,每发炮弹都能犁出一条血路。
链弹更是恐怖,旋转着的铁球配重链扫过之处,人马俱碎。
二百五十步,汉军旗骑兵开始加速,蒙古轻骑张弓搭箭,箭雨如蝗般射向天策军阵线。
二百步!第一列——放!命令声中,首轮齐射打响。
硝烟弥漫,冲在最前的数百清军骑兵人仰马翻,但后续骑兵毫不退缩,继续冲锋。
一百五十步,虎蹲炮发出怒吼,霰弹如雨点般泼洒向骑兵集群,清军伤亡惨重,但仍前赴后继。
一百步!第二轮齐射更加致命,铅弹穿透铠甲,清军如割草般倒下。
蒙古轻骑的箭矢,也造成天策军部分伤亡,但阵线依然稳固。
五十步!最后的齐射过后,火铳手迅速后撤,长枪兵踏步上前,长枪如林般指向冲来的骑兵。
轰然巨响中,骑兵洪流狠狠撞上枪阵。
战马的悲鸣、士兵的惨叫、兵器的碰撞声响成一片,长枪刺穿马腹,战马撞翻士卒。
汉军马队以伤亡惨重为代价,撕开了第一道防线,仅在冲锋途中就已损失超过八百骑。
蒙古轻骑的箭雨持续压制着火铳手,造成近三百名火铳手中箭伤亡,自身也损失了两百人,而镶白旗重甲正趁势向纵深突击。
不要乱!向中阵靠拢!参将周周镇山的山文甲上,已插着数支箭矢,但依然挺立在指挥位置上。
王二!带你的人向其他方阵转移!赵铁锤负责断后!
然而,游击将军王二所部的火铳手,在装铳刺结阵后撤时,与突入的汉军马队展开激烈搏杀。
火铳手们用铳刺突刺马腹,汉军骑兵则挥刀劈砍,双方在方阵间隙中殊死搏斗。
另一侧的赵铁锤亲自率领刀盾手组成防线,与突破的镶白旗重甲展开惨烈厮杀。
重甲骑兵凭借冲击力,轻易便撞翻数排长枪兵,但随即陷入刀盾手的包围。
丈二长枪刺穿铁甲,战刀劈开兜鍪,每刻都有数十人倒下。赵铁锤的战刀已经砍卷刃,盾牌上插满了箭矢。
但最令人惊叹的是,尽管阵线被突破,天策军各部却展现出严格的纪律性。
溃散的士兵不是四散奔逃,而是自发向最近的方阵靠拢,在转移途中,火铳手们以什为单位,用铳刺格挡骑兵的追击,且战且退。
此刻虎蹲炮以霰弹轰击追兵,为撤退的部队提供掩护,每轮炮击都能扫倒十余骑。
后阵的红夷大炮实心弹,更是不断落在重骑兵阵列中,镶白旗在炮火下已损失近三百重甲。
鄂硕在远处看得分明,镶白旗重甲在突破时已付出惨重代价,损失超过五百人,此刻面对天策军严整的后方方阵,冲击力大打折扣。
更让清军头疼的是,那些看似溃散的天策军部队,一旦接近友军方阵,立即就会被纳入防御体系。
不可能!伤亡六成,溃而不乱!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队伍!鄂硕咬牙切齿,他突然感觉英亲王交代的任务,恐怕完不成了。
因冲入阵中的镶白旗甲骑,速度骤减,战马在密集枪阵前踟蹰不前,后续骑兵只能被迫向两翼分流,
而这一幕恰恰落入,天策军事先设置的杀戮地带——各阵之间百步宽的通道,顷刻成了死亡陷阱。
约一千六百余骑镶白旗甲骑,及两千五百余汉军马队。被诱入这三条通道。
左右哨轮射!
下一刻,李嗣炎的将令通过旗号,迅速传达各阵。
两侧方阵手持鲁密铳的火铳兵,立即响应,铳口从枪林间隙中探出,实施交叉射击。
首轮齐射就造成镶白旗七十余骑落马,铅弹穿透三重铁甲,将重骑兵连人带马击倒在地。
受伤战马的悲鸣,骑兵的惨叫在通道内回荡,倒毙的人马尸体很快堆积成新障碍。
一些清军骑兵试图冲击侧翼方阵,立即遭到预置虎蹲炮的斜面打击。
虎蹲炮放!各炮位指挥官令旗挥下,六十门虎蹲炮相继发射霰弹,每炮装填三百铅子,在三十步内形成致命弹幕。
一波霰弹齐射就扫倒镶白旗百余骑,人马俱碎,甲胄碎片,血肉四处飞溅。
鄂硕在亲兵护卫下左冲右突,镶白旗精甲已折损近半,蒙古轻骑也损失八百有余,汉军马队伤亡最重,已超一千八百骑。
他正要下令撤退,忽然望见后方高坡上,英亲王阿济格的帅旗正在向前移动,一队白甲兵已经压了上来。
王爷督战了!鄂硕咬牙怒吼。
镶白旗听令!向前突击!敢退后者斩!随后,亲率巴牙喇向前冲杀,战刀劈开一个火铳手的咽喉。
这时天策军阵后,又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四十门红夷大炮改用霰弹,对着通道内的清军骑兵猛烈轰击。
每发炮弹都带着上千颗铅丸,如同死神镰刀般收割着生命。
镶白旗参领额尔赫,连人带马被轰成碎片,正白旗佐领费扬古身中十余弹,当场毙命。
李嗣炎手持千里镜,冷静观察战局,许是大局已定,即刻下令:长枪兵前进!火铳手装铳刺!
各阵长枪兵立即踏步向前,丈二长枪如林推进。火铳手迅速装上铳刺,准备白刃战。
陷入通道的清军骑兵,此时已损失殆尽,仅剩二百余骑在负隅顽抗。
鄂硕身中三弹,铁甲上嵌着十余颗铅子,仍在亲兵护卫下死战,但天策军的火力越来越密集,每刻都有清军骑兵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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