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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堂内的茶香袅袅,混着窗外海棠花的淡香,氤氲出几分安宁的氛围。沈清辞垂着眸,指尖依旧下意识地攥着衣角,方才误认表兄的窘迫还未完全散去,面对萧珩温和的笑意,只觉得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拘谨。

萧玦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茶烟缭绕,模糊了他清俊却冷冽的眉眼。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沈清辞误将他认作萧珩时,那双清澈眸子里闪过的惊讶与羞涩,竟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并非没有察觉她的错认。柳氏介绍他时,特意点明了“世子爷”的身份,可这姑娘脸上的茫然与随后看向萧珩时的恍然,分明是将两人的身份弄混了。按常理,他本该开口纠正,毕竟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这样的误认若是传出去,难免落人口实。可话到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

他素来厌恶这些俗事应酬,更不喜与人有过多牵扯,尤其是陌生的女子。若是点破了,免不了要解释一番,说不定还会被追问误认的缘由,徒增麻烦。更何况,二弟萧珩看向沈清辞的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主动的亲近,既然二弟有意顺水推舟,他便懒得再多事。左右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误会,等这姑娘在府中住得久了,自然会分清他们兄弟二人。

这般想着,萧玦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水的清苦漫过舌尖,稍稍压下了心头那点莫名的异样。他抬眼,目光不经意间又扫过沈清辞,见她始终垂着眸,素色的衣裙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像一株风中摇曳的白梅,带着几分易碎的脆弱。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她胸口那枚若隐若现的玉佩,方才她行礼时,衣襟晃动,他瞥见那玉佩的边角,冰纹流转,似乎并非凡物。

“表妹刚到府中,一路劳顿,想必也累了。”萧珩的声音打断了屋内的沉寂,他看向柳氏,笑容温和,“母亲,不如让我先带表妹去看看她的住处,也好让她早些歇息。”

柳氏点点头,满脸慈爱地看着沈清辞:“也好。清辞,你就跟着你二表兄去吧。你的院落早就收拾好了,就在‘汀兰水榭’,离荣安堂不远,环境清净,你应该会喜欢。”

沈清辞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外祖母,多谢二表兄。”

“不必多礼,跟我来吧。”萧珩说着,率先迈步向外走去。

沈清辞跟在他身后,路过萧玦身边时,下意识地抬了抬头。萧玦依旧保持着品茶的姿势,侧脸线条冷硬流畅,神色淡漠如初,仿佛她只是一道无关紧要的影子。沈清辞心头莫名一紧,连忙低下头,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荣安堂,萧珩放慢了脚步,与沈清辞并肩而行。府中的庭院果然精致,曲径通幽,花木扶疏,廊下的雀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平添了几分生机。萧珩一边走,一边耐心地为她介绍府中的布局:“前面那片荷花池,到了夏天便会开满荷花,香气宜人;那边是父亲的书房‘墨韵斋’,兄长平日里也常在那里读书;再往前便是你的汀兰水榭了,紧挨着荷花池,景致最好。”

沈清辞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目光却忍不住在府中四处打量。这座府邸太大,太奢华,每一处都透着她从未接触过的世家气派,让她既好奇又不安。她能感觉到,萧珩待她确实友善,言语间满是照顾,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始终隔着一层淡淡的疏离。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那桩未曾言说的婚约,或许是因为她心中还惦记着那位清冷的大表兄,又或许,是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样温和的萧珩,与她想象中的未婚夫形象,终究是有些不一样。

“表妹在江南长大,想必习惯了水乡的景致吧?”萧珩见她看着荷花池出神,笑着问道。

沈清辞回过神,轻声应道:“嗯,江南多水,家乡的院落外也有一条小河,只是不如府中这般气派。”

“江南水乡,素来是文人墨客向往之地,”萧珩眼中带着几分向往,“可惜我一直未能亲往,只在诗词中读过‘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致。表妹若是不嫌弃,日后不妨多跟我说说江南的趣事。”

“二表兄客气了,若是二表兄想听,清辞自然愿意说。”沈清辞礼貌地回应着,语气却始终带着几分拘谨。她能感觉到萧珩的主动亲近,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母亲让她投奔国公府,依靠的便是这门婚约,可她此刻心中的茫然,却让她连一句亲近的话都说不出口。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汀兰水榭。这是一座临水而建的院落,院门前种着几株兰草,叶片青翠,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院落不大,却布置得十分雅致,正屋是三间宽敞的厢房,两侧是耳房,院中有一口水井,旁边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透过窗棂,便能看到外面的荷花池,景致确实清幽。

“表妹,这里便是你的住处了。”萧珩推开院门,侧身让她进去,“里面的陈设都是母亲亲自吩咐下人打理的,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

沈清辞走进院落,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桌椅都是上好的紫檀木,窗台上摆着几盆盆栽,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处处透着精致与用心。晚翠跟在后面,脸上满是欣慰:“小姐,这里真好,比咱们江南的住处还要雅致。”

沈清辞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外祖母和二表兄这般待她,让她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她转过身,对着萧珩再次行礼:“多谢二表兄带路,也多谢外祖母和二表兄的费心。”

“表妹不必如此客气。”萧珩看着她,眼神温柔,“往后你在府中,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不必太过拘束。若是有什么需要,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派人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

沈清辞抿了抿唇,轻声应道:“多谢二表兄。”

萧珩还想说些什么,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粉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对着萧珩行礼:“二公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商议。”

萧珩闻言,微微蹙眉,随即对着沈清辞歉意一笑:“表妹,母亲那边有事,我先过去了。你好好歇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二表兄请便。”沈清辞连忙说道。

萧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看着萧珩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沈清辞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晚翠连忙扶她进屋:“小姐,快坐下歇歇吧。一路舟车劳顿,您都没好好休息过。”

沈清辞在桌边坐下,晚翠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她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屋内的陈设上,心中百感交集。这里确实很好,清幽雅致,下人也恭敬有礼,可她知道,这终究不是她真正的家。寄人篱下的滋味,从她踏入这座府邸的那一刻起,便时刻萦绕在心头。

“小姐,您别想太多了。”晚翠看出了她的心事,轻声安慰道,“国公爷和夫人都这么疼您,二公子也待您和善,往后日子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清辞点点头,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你放心吧。”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荷花池。池水清澈,倒映着岸边的垂柳,几只蜻蜓在水面上轻轻点过,泛起一圈圈涟漪。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胸口的冰纹玉佩,玉佩微凉的触感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母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在国公府好好活下去,不辜负您的期望。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便在汀兰水榭安心住了下来。她性子沉静,平日里除了给萧策和柳氏请安,便很少出门,大多时间都待在屋内看书、做针线,或是跟晚翠闲聊几句。她谨记着寄人篱下的分寸,言行举止都十分谨慎,从不与人争执,也不轻易麻烦别人,府中的下人对她都颇为敬重。

萧珩倒是时常来看她,有时会带些精致的点心,有时会跟她聊些京城的趣事,偶尔还会邀她一起逛府中的花园。沈清辞每次都礼貌回应,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她能感觉到萧珩的心意,可她心中那份莫名的疏离感却始终挥之不去,尤其是在偶尔遇到萧玦的时候。

这几日,她也见过萧玦几次。有时是在给柳氏请安时,他恰好也在;有时是在府中的花园里偶遇。每次见到他,沈清辞都会恭敬地行礼问好,而萧玦大多只是微微颔首,便径直离开,连多余的目光都不会给她。他的清冷疏离,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可沈清辞却偏偏对他印象深刻。

她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惊鸿一瞥的震撼;忘不了他品茶时,眉宇间那份不染尘俗的淡漠;更忘不了每次与他擦肩而过时,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清冽如寒梅,却又带着几分莫名的蛊惑。她知道自己不该对这位清冷的大表兄有过多的关注,毕竟她是萧珩的未婚妻,可心中的那份好奇,却像藤蔓一样,悄然滋长。

这日傍晚,沈清辞给柳氏请完安,便带着晚翠回汀兰水榭。路过府中的梅园时,远远便看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站在梅树下。正是萧玦。

此时并非梅花盛开的季节,梅树枝桠光秃,却依旧透着一股苍劲的风骨。萧玦背对着她们,身形挺拔如松,不知在想着什么,神色专注。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竟让他那份清冷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柔和。

沈清辞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不想打扰他。晚翠也察觉到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声道:“是大公子。”

沈清辞点点头,正准备绕路离开,却见萧玦忽然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沈清辞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屈膝行礼:“清辞,见过大表兄。”

萧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依旧淡漠,却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探究。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让沈清辞觉得浑身不自在,脸颊也渐渐发烫。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在她胸口停留了一瞬,那里正是玉佩所在的位置。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沈清辞心中有些慌乱,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

就在这时,萧玦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免礼。”

说完,他便迈步离开了,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沈清辞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她不知道萧玦刚才为何会那样看着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她胸口的玉佩。那种被他注视的感觉,既让她感到敬畏,又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小姐,咱们快回去吧,天快黑了。”晚翠轻声提醒道。

沈清辞点点头,定了定神,跟着晚翠回了汀兰水榭。

夜色渐浓,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洒下清冷的月光。汀兰水榭内,烛火摇曳,映得屋内一片昏黄。沈清辞洗漱完毕,便躺在了床上。奔波了一路,又在府中谨小慎微地过了几日,她确实有些疲惫,可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反复浮现出萧玦的身影,还有他那双清冷的眸子。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冰纹玉佩。玉佩依旧是微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却让她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心。她想起母亲的话,这玉佩能驱邪避灾,是她的护身符。或许,正是因为有这玉佩在,她才能在这陌生的国公府中,稍稍安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终于袭来。沈清辞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陷入了沉睡。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庭院。庭院里种满了白梅,此时正值花期,满树繁花,暗香浮动。月光皎洁,洒在梅枝上,像覆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庭院中央,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正临窗而立。沈清辞心中一动,缓缓走上前。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那竟然是萧玦!

只是此刻的萧玦,与平日里的清冷疏离截然不同。他没有穿平日里的锦袍,而是身着一袭素色的长衫,头发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束起,少了几分世家公子的矜贵,多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他垂着眼,目光落在手中的一卷书上,神情专注,眉宇间的冷冽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淡然。

沈清辞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眼前的萧玦太过真实,他身上的冷香清晰可闻,与白日里她闻到的一模一样,甚至连他翻动书页时的动作,都细致入微。

就在她犹豫之际,萧玦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身上。

沈清辞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看到萧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很浅,却像春日的暖阳,瞬间融化了他周身的寒冰,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开口问道,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平淡无波,而是带着几分温润的磁性,好听得让人心颤。

沈清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玦向她走来,步伐缓慢而优雅,身上的梅香也越来越浓郁。

他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我好像见过你。”他轻声说道,指尖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沈清辞的心跳得飞快,脸颊烫得惊人。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温暖而清冽,让她有些沉醉,又有些慌乱。她想告诉他,她是他的表妹沈清辞,是误将他认作萧珩的那个姑娘,可话到嘴边,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玦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没有再勉强她,只是转过身,看向庭院中的白梅,轻声道:“这里的梅花开得正好,要不要一起看看?”

沈清辞下意识地点点头。

两人并肩站在梅树下,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萧玦偶尔会跟她说起梅花的品种,说起与梅花相关的诗词,语气温和,耐心十足。沈清辞静静地听着,心中的慌乱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宁。她从未想过,那位清冷疏离的大表兄,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萧玦忽然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辞刚想回答,却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灼热。那灼热感来得迅猛而强烈,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屋内的烛火依旧摇曳,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一切都还是她入睡时的模样。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那梦境太过真实,萧玦的模样,他的声音,他身上的梅香,还有他眼中的温柔,都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沈清辞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口,却发现那枚冰纹玉佩竟然烫得惊人,像是刚从火中取出一般。

她连忙将玉佩从衣襟里拿出来,借着烛光仔细打量。玉佩依旧是莹白的颜色,冰纹流转,只是温度高得有些异常,烫得她指尖微微发麻。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母亲说这玉佩温润异常,可此刻,它却像一块烙铁,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刚才的梦?

沈清辞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她将玉佩重新放回衣襟,贴身佩戴,那灼热感渐渐褪去,恢复了平日里的微凉。可她的心跳却依旧飞快,脑海中反复浮现出梦中萧玦的模样。

那个卸下清冷、温柔浅笑的萧玦,与白日里那个疏离淡漠的世子爷,简直判若两人。这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玉佩会突然发烫?难道这玉佩真的有什么奇异的力量?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心头盘旋,让她再也无法入睡。她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一片茫然。她隐隐觉得,这枚母亲遗留的玉佩,还有那个关于萧玦的梦境,似乎预示着什么。而她与这位清冷世子爷的缘分,或许从这场误认开始,便已经注定了不平凡。

夜色渐深,汀兰水榭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作响。沈清辞攥着胸口的玉佩,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睡了过去。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府中另一处偏僻的院落里,萧玦也刚刚从一场奇异的梦境中醒来。

梦中,他见到了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姑娘,站在漫天的梅雨中,眉眼清澈,带着几分羞涩与茫然。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干净而纯粹,像江南的烟雨,让他莫名地感到熟悉。醒来时,他同样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微凉的触感,而脑海中,那个姑娘的身影,却挥之不去。

萧玦坐在床上,目光清冷地望着窗外。他向来少梦,更从未做过如此清晰而奇异的梦。那个姑娘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他隐隐觉得,这梦境或许与那位刚到府中的沈姓表妹,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他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水喝下。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稍平复了心头的异样。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那丝微凉的触感。

不管那梦境意味着什么,他都不会让这些俗事影响自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那位表妹和那场奇异的梦,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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