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凌公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傲慢，他甚至没有拔出腰间的古剑，只是依旧并指如剑，随意地立在那里。
朱婉莹深吸一口气，将十年苦修的真元提聚到极致。她知道对方很强，但她心中没有畏惧，只有一股熊熊燃烧的战意。
下一刻，她动了。
身形如一抹紫电，瞬间跨越数丈距离，没有花哨的招式，一掌拍出，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的爆鸣。这是她将内力高度凝聚后，撼动空气产生的效果。
凌公子眼中的轻蔑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意外。
“有点门道。”
他脚步未动，同样伸出右手，后发先至，食中二指轻飘飘地点向朱婉莹的手腕。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慢，却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仿佛封锁了朱婉莹所有闪避的路线。
朱婉莹眼神一凝，掌势不变，手腕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指，转而抓向凌公子的手腕。
擒龙手！
这是林渊教给她的武学，以卸力打力，借势反击着称。
然而，她的手刚要触碰到对方，凌公子的手指却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再次变向，指尖剑气吞吐，点向她的掌心要穴。
快！太快了！
而且对方的每一招，都直指她功法运转的薄弱之处，仿佛对她的武学了如指掌。
朱婉莹心中一惊，不敢硬接，只得抽身后退。
短短几次交手，她已是香汗淋漓，而对方甚至连脚步都未曾挪动半分。
“根基不错，招式也算精妙，但是运用太过死板。”凌公子摇了摇头，像是老师在点评不成器的学生，“在这蛮荒之地，能练到如此地步，也算你天赋异禀了。”
“热身结束，接我一剑。”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如果说刚才他还只是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剑，那么此刻，这把剑已经悍然出鞘。
一股冰冷锋锐的剑意冲天而起，笼罩了整个水榭。在场功力稍弱的宾客，只觉得皮肤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钢针抵在身上，呼吸都变得困难。
太子朱宏宇脸色发白，他同样是先天高手，却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而霸道的剑意。这已经超出了招式的范畴，是一种“势”的碾压。
凌公子依旧没有拔剑，只是伸出的手指上，凝聚出了一点寸许长的白色剑芒。
那剑芒凝如实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一剑，名为‘截江’。”
他淡淡开口，手指对着朱婉莹凌空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那道白色剑芒脱指而出，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从中截断，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裂痕。
朱婉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将她笼罩。
她知道，这一剑她躲不开，也挡不住。
但十年的磨砺，早已让她没有了退缩的选项。
“喝！”
她娇喝一声，将全身真元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双掌，一时间紫气氤氲，隐隐在她身前形成一道旋涡。
这是她压箱底的保命绝学，也是她最强的绝招，乃是林渊为其叠加的一本黄级中品功法。
然而，在那道白色剑芒面前，她引以为傲的护体真元，忽然脆弱得如同纸糊。
嗤——
剑芒轻易地撕开了紫色真元旋涡，没有丝毫停滞，直指朱婉莹的咽喉。
凌公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要的不是杀人，而是彻底击溃这些大明权贵的尊严，这样才好进行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水榭中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朱晓芸甚至已经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无疑朱婉莹的强大，已经成为了她眼中的一根刺。
一直静立不动的林渊，目光始终平静。
就在那道剑芒即将触碰到朱婉莹白皙的脖颈时，他端起桌上一杯无人碰过的酒，轻轻将杯口一倾。
一滴晶莹的酒水，顺着酒杯，悄无声息滴落，
在酒滴落下的那一瞬间，林渊食指微微对着水滴一弹，下一刻，那道足以截断江河的凌厉剑芒，在距离朱婉莹咽喉不足半寸的地方，撞上了林渊弹来的水滴，突兀地顿了一顿。
就是这微乎其微的一顿，剑芒的轨迹发生了一丝肉眼无法察觉的偏移。
它擦着朱婉莹的脖颈飞过，削断了她的一缕青丝，凌厉的劲风在她肩头的衣料上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但，也仅此而已。
致命的一击，变成了毫发无伤的擦肩而过。
“嗯？”
凌公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猛地皱起。
他感觉到，就在刚才，自己的剑意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柔韧至极的薄膜，那股力量将他的剑气卸开了一丝。
怎么可能？
他看向朱婉莹，对方明明已经真元耗尽，摇摇欲坠。
难道是自己掌控失误？
不可能！他对自己的剑意控制，有着绝对的自信。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在众人眼中，是凌公子在最后关头手下留情，将必杀的一剑精准地偏开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掌控力！
朱婉莹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脱力。她怔怔地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脖颈，又看了看地上那截断发，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困惑。
“你败了。”凌公子压下心中的那一丝疑窦，冷冷地说道。
朱婉莹沉默片刻，对着他深深一揖。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我输了。”
她没有找任何借口，败了就是败了。这一战，让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与真正天才之间的差距。
魏延连忙快步上前，打着哈哈：“凌公子剑法通神，公主殿下也虽败犹荣，真是让魏某大开眼界！来人，快为公主殿下重新看座！”
凌公子收回手指，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太子朱宏宇身上。
“太子殿下，现在你觉得，我们有资格谈一谈了吗？”
他的话语，再无半分客气，而是赤裸裸的质问。
太子朱宏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捏紧了拳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皇室威严都成了笑话。
虽然眼前这两人并不足以让大明皇室畏惧，但是他们身后的门派与守护他们的高手，却让现在的皇室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林渊缓步上前，扶住了身体有些摇晃的朱婉莹，让她重新坐下。
“没事吧？”他低声问道。
“没事。”朱婉莹摇了摇头，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我只是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的声音里没有沮丧，反而带着一丝兴奋。
林渊眼中闪过一抹赞许，这丫头的心性，确实磨砺出来了。
就在这时，那名蓝裙女子，也就是凌公子的师妹，忽然开口，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场。
“师兄，无需再试探了。此次我二人奉师门之命前来，只为一件事。”
她站起身，清冷的目光从太子、魏延，最后到朱婉莹的身上一一扫过。
“十日之后，大明皇朝，需选出十名三十岁以下的先天境武者，随我二人，共赴‘潜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