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多日的大雪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天色虽然依旧阴沉，但飘落的雪花变得稀稀拉拉。
曲靖穿戴整齐，准备出去清理一下洞口堆积的积雪，顺便看看他们那片在冰雪覆盖下的小菜地。
他拿着木锨，费力地推开被积雪堵住大半的栅栏门，清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片被厚厚白雪覆盖的田垄时，不由得微微一愣。
只见那层洁白的棉被被顶起了好几个不规则的鼓包，一些顽强的绿色正从雪层的边缘探出头来，那是香菜和蒜苗倔强的叶片。
他小心地用木锨拂开表层的积雪，露出了下面的景象。
得益于干草覆盖的保温，大部分作物竟然真的在初冬的严寒中存活了下来，虽然生长速度极其缓慢，但确确实实有了收成！
他立刻返回洞内，语气带着收获的喜悦：“秀秀，菜地里的菜能收了！长得还真不错！”
江秀秀闻言，也是又惊又喜，连忙给元宝裹得严严实实，自己也穿上厚外套，拿着篮子和麻袋跟着走了出来。
夫妻俩就在这冰天雪地里开始了收获。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用手扒开略显冰冻的土层。
红薯的藤蔓早已枯萎，但埋在地下的块茎却十分喜人，一个个都有拳头大小，皮色鲜亮。
他们仔细地挖着，最终收获了满满两大麻袋，掂量着足有60多斤。
土豆虽然个头不算特别大，但数量不少，圆滚滚地聚在根茎周围，收获了沉甸甸的一大袋，估计有30斤。
白菜的外层叶子有些被冻伤了，但剥去外面几层，里面的菜心依然包裹得紧实，水灵灵的，一共17颗，颗颗饱满。
萝卜更是给了他们惊喜，无论是白萝卜还是青萝卜，都长得敦实可爱，用力拔出来，带着湿泥，足足有25个。
之前撒下的生菜、香菜和蒜苗，虽然植株不大，但绿意盎然，鲜嫩欲滴，混合着装了一大筐。
就连那埋下去的生姜，也成功地长出了新的根茎，挖出来一看，老姜带着新姜，产量颇为可观，收了20多斤。
将这些带着泥土气息和冰雪寒意的蔬菜全部搬运回山洞时，两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洞口那片小小的实验田，给了他们远超预期的回报。
江秀秀看着堆放在角落里的这堆新鲜蔬菜，心里盘算着：“红薯和土豆好储存，放在阴凉处就行。白菜和萝卜也能放一段时间。生菜、香菜和蒜苗得尽快吃，正好可以换换口味，天天吃肉也腻了。这姜可是好东西，驱寒保暖……”
这次收获，不仅仅是为他们的冬储增添了重要的蔬菜品类，更重要的是证明了在这片土地上自力更生的可能性。
哪怕是在寒冬，只要方法得当，他们依然能够从土地中获得馈赠。
收获的喜悦过后，看着堆在角落那几十斤面粉，以及空间里充足的食用油，江秀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久违的念头，她想炸油条了。
这想法来得有些突兀，在末世前，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早餐，但在物资匮乏的现在，却显得有点奢侈。
但看着外面依旧银装素裹的世界，和洞里温暖安稳的家人，她觉得，偶尔奢侈一下，犒劳犒劳辛苦了一年的自己和曲靖，也给元宝尝尝妈妈记忆里的味道，没什么不好。
“咱们今天炸油条吃吧？”她一边系上围裙，一边对正在修理一把锄头的曲靖说。
曲靖闻言，有些惊讶地抬起头，随即眼里也漾开笑意：“油条？好啊！可是好久没吃过了。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看着点元宝，别让他靠近油锅就行。”江秀秀说着，已经开始动手。
她从面袋里舀出适量的面粉，加入一点盐和糖，又小心地取出一小块之前特意留下的老面肥，她一直用少量面粉养着，算是她的酵母库，用温水化开，倒入面粉中。想了想，又打了个鸡蛋进去，这样炸出来的油条会更松软些。
她仔细地将面团揉搓均匀，揉成一个光滑柔软的面团，盖上湿布，放在靠近露营炉的温暖处等待发酵。
山洞里温度不算高，发酵需要的时间更长，她并不着急。
这期间，她处理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偶尔去看看面团发酵的程度。
元宝似乎也感觉到妈妈在做特别的食物，不像往常那样缠人，只是好奇地远远看着。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面团终于发酵至两倍大，内部充满了蜂窝状的气孔。
江秀秀在案板上撒了些干面粉，将发酵好的面团取出，轻轻排气，然后擀成一个长方形的厚面片，再用刀切成一个个宽窄均匀的长条。
她将两根长条叠在一起，用一根抹了油的筷子在中间用力压一下，让两片面片粘合。
这样炸的时候，油条才会膨胀成熟悉的双胞胎形状。
曲靖已经主动将那个深口的大铁锅架在了灶上，倒入小半锅金黄色的花生油。炉火舔着锅底，油温渐渐升高。
江秀秀揪了一小块面团扔进油锅，面团周围立刻泛起细密的小泡，并迅速浮起，颜色金黄。
“油温正好！”她说着，便拿起做好的油条生坯，两手轻轻捏住两端，稍微拉长，顺着锅边滑入滚油中。
“刺啦……”一声，热油瞬间沸腾，白色的生坯在油锅里迅速膨胀、翻滚，颜色由白转黄，散发出浓郁诱人的面食油炸特有的香气。
这香气霸道而温暖，瞬间充满了整个山洞，甚至盖过了平日里淡淡的柴火和泥土味。
元宝被这香气和声音吸引，忍不住想凑近看，被曲靖一把抱在怀里，远远地观摩。
小家伙看着锅里那迅速变大、变成金黄色的长条，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奇。
江秀秀用长筷子熟练地翻动着油条，让它们受热均匀。
很快，第一批几根油条炸好了，她将它们捞出来，控了控油，放在旁边的盘子里。那油条色泽金黄，外形饱满，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撕下一小段，吹凉了，递给早已馋涎欲滴的元宝。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咬得咔嚓作响，酥脆的外皮和柔软的内里形成绝妙的口感，他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含糊地喊着：“妈妈，好吃！”
江秀秀和曲靖也各自拿起一根，咬上一口。
久违的酥香在口中炸开，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勾起了无数关于和平年代早餐摊、豆浆、喧嚣街道的回忆。
但这回忆并未带来伤感，反而更衬得眼前这山洞里、家人围坐分享美食的时刻，是何等的珍贵与幸福。
“成功了！还是那个味道！”曲靖三两口就吃完一根，意犹未尽地又拿起一根。
江秀秀看着父子俩满足的样子，心里像是被这刚出锅的油条熨过一样，暖烘烘、软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