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上,星辉如瀑。
李英俊盘坐在青石蒲团上,眯着眼睛观察四周——他那些“英俊盟”的兄弟们,此刻个个面色涨红、汗出如浆,正拼命运转着粗浅的引气法门,竭力捕捉空气中游离的星辰之力。那效率,看得李英俊直嘬牙花子。
“照这个速度,等他们把这点星力消化完,天都亮了三回了!”李英俊心里嘀咕,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焦躁涌上来。倒不是他真有多关心兄弟们的修炼进度,主要是这帮人吸得太慢,祭坛汇聚的星力流转就滞涩,影响整体“收割”效率啊!这就像一群人围着口涌泉舀水,却都用的是漏勺,看得守泉人心急。
“看来,本盟主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李英俊叹了口气,一副“为了大家我只好牺牲小我”的凛然表情(虽然周围没人看他)。他整了整衣襟,学着记忆中那些高人打坐的模样,缓缓盘膝坐好,腰背挺得笔直。
双手抬起,十指翻飞,结出一个他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法印——手指弯曲的弧度颇为奇异,时而如莲花初绽,时而如灵蛇盘绕,看起来倒是玄奥莫测,颇有几分古意。实则这印诀是他某次蹲茅坑时无聊瞎比划出来的,觉得架势够唬人就记下了,压根没实际效用。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姿态要足,气场要稳。
装模作样地摆好架势后,李英俊立刻将心神沉入体内,不再理会外界的表演。
丹田气海之上,那枚混沌珠依旧静静悬浮,表面灰蒙蒙的混沌气流缓缓盘旋,如同亘古不变的星云,散发着深邃、古老、包容万物的气息。它自落入李英俊体内后,多数时间都这般沉寂,只在关键时刻有所反应。
“珠啊珠,”李英俊用心神传递着意念,带着点诱哄的味道,“别睡了,起来嗨!看看外面,星光灿烂,能量充沛,纯天然无污染,管饱管够!”
意念传递过去的刹那,混沌珠似乎“听”到了。
它那亘古不变的缓慢旋转,微微一顿。
紧接着,珠体表面那些混沌色的气流,骤然加速!原本如溪流潺潺的流转,瞬间变成了江河奔涌,灰蒙蒙的光华在珠体内明灭不定,一股难以言喻的“饥饿”与“愉悦”混合的朦胧情绪,顺着心神联系反馈回来。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吸力,以李英俊丹田为中心,悄然弥散开来。
起初,这吸力极其微弱、隐蔽。只是李英俊周身三尺之内,原本均匀洒落的星辉光点,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开始朝他缓缓汇聚。很快,他身体周围便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如同淡淡银色雾霭的星力薄雾,浓度比周围高出了数倍不止。这些星雾环绕着他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
李英俊心中一动,立刻运转起《星辰炼体诀》的基础行气路线。
功法刚一催动,异变陡生!
那些被混沌珠初步汇聚过来的星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又仿佛被功法气息进一步吸引,疯狂地涌向他的四肢百骸。而且,李英俊敏锐地察觉到,这些星力在穿过混沌珠无形力场后,似乎发生了一种极微妙的变化——依旧精纯磅礴,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顺”与“包容”,甚至隐隐掺杂着一缕极淡的、与混沌珠同源的混沌气息!
在这股特殊星力的滋养下,《星辰炼体诀》的运转速度陡然飙升!如同久旱的河床突遇洪峰,原本需要小心翼翼引导、缓慢开拓的经脉,此刻被沛然的星力轻松冲开,运行毫无滞涩。他全身的骨骼发出细微却密集的“噼啪”声,如同春芽破土;血肉轻微震颤,贪婪地吞噬着星力,排除细微杂质;经脉在星力冲刷下隐隐发亮,拓宽了一丝。
之前修炼时遇到的几个关窍滞涩处,在这股洪流面前,如同纸糊的堤坝,一冲即破!
“嘶——!”李英俊差点舒服得呻吟出来。这感觉,就像从徒步突然换成了御剑飞行!“好东西!混沌珠过滤提纯后的星力,效果竟如此霸道温和并存!”
但爽了片刻,李英俊又觉得不满足了。他看着头顶祭坛垂落的、依旧浩瀚磅礴的星辉光瀑,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小小的星力漩涡,一种“守着金山只挖墙角”的不甘涌上心头。
“这速度,虽然比我那些兄弟快多了,但……还是配不上我英俊盟主的身份啊!”李英俊贪心不足地想着,再次将意念投向混沌珠,带着怂恿和期待:“珠哥?珠爷!别客气啊!外面都是无主之物,放开吸!让咱们看看你的真正饭量!”
混沌珠似乎“听懂”了。
它传递回一丝极其微妙的情绪——那感觉,就像一个美食家看到有人用吸管喝满汉全席的汤,带着点嫌弃,又有点“让你见识见识”的傲然。
下一秒!
那原本温和无形的吸力,骤然性质一变!
不再是吸引,而是……攫取!吞噬!霸道无匹的掠夺!
以李英俊的身体为中心,一个肉眼无法看见,但所有在场修炼者都能清晰感知到的、巨大的灵力漏斗瞬间成型!漏斗的尖端直抵他的丹田,而敞开的巨口,则疯狂地罩向整个祭坛上空垂落的星辉!
“呼——!”
仿佛有无形的狂风卷起!祭坛上方,那原本均匀洒向四面八方、如同光雨般的磅礴星辉,运行轨迹陡然扭曲!它们不再自由飘洒,而是像铁屑遇到了最强的磁石,又像百川遇到了归海的终极召唤,化作一道道清晰可见的银色光流,争先恐后、铺天盖地地朝着李英俊所在的方位偏转、汇聚、俯冲!
李英俊头顶三尺之处,因为瞬间汇聚的星力过于浓稠、过于狂暴,竟发出了低沉的、如同海潮奔涌般的“轰隆”闷响!银色的星光不再呈雾状,而是凝成了液态般的光流,一道接着一道,连绵不绝地灌入他的天灵盖!
李英俊自己都吓得一哆嗦!“我滴个乖乖!玩大了!”
他感觉自己此刻不再是一个修炼者,而成了一个连通着异次元的通道入口。海量的、未经任何炼化的原始星辰之力,如同决堤的星河之水,以蛮横无比的姿态,轰然冲入他的体内!这股力量是如此庞大,如此狂暴,若非混沌珠坐镇中枢,第一时间承担了绝大部分冲击和容纳,他的肉身恐怕会在瞬间被撑爆、化作飞灰!
即便如此,那狂暴星力过境的瞬间,依旧带来了恐怖的压力和撕裂感。经脉胀痛,骨骼嗡鸣,丹田气海翻腾不息。但混沌珠稳如定海神针,将所有涌入的狂暴星力尽数吞纳。珠体内,灰蒙蒙的混沌气流旋转加速到了极致,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微型漩涡,贪婪而高效地消化着这天文数字般的能量。
大约九成九以上的原始星力被混沌珠直接吸收、转化、储存。只有那么一丝丝——或许不到百分之一——经过混沌珠淬炼、提纯、去芜存菁后,反馈出一缕精纯温和到极致、又蕴含着一丝混沌本源气息的“精华星力”,缓缓流出,滋润李英俊的肉身与修为。
可就是这“一丝丝”反馈,其质与量,也远远超过了李英俊之前自己努力吸收的总和百倍不止!
《星辰炼体诀》在这股高品质“精华星力”的推动下,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自行运转!李英俊体表,那些原本需要修炼到高深境界才会浮现的银色星辰符文,此刻竟一个个主动亮起,细密而玄奥,如同给他披上了一件星光编织的战衣。皮肤下的骨骼,在星力深度淬炼下,隐隐传出风雷激荡之声,那是体质正在发生脱胎换骨般改变的征兆。丹田之内,灵力的积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气海不断扩大、凝实,朝着筑基期那道坚固的壁垒,发起一波又一波强力的冲击。
更神奇的是,在混沌珠那缕本源气息的潜移默化下,他吸收的星力似乎与自身融合得更加完美,根基被打磨得异常扎实,毫无虚浮之感。
“发了!这回真发了!”李英俊强忍着仰天长啸的冲动,心中已被狂喜淹没,“这哪里是修炼吸收?这分明是开着巨型抽水机,在星辰之海里抢劫啊!霸道,太霸道了!不过……嘿嘿,老子喜欢!”
他悄悄掀开一点眼皮缝隙,瞥向四周。只见离他较近的几名手下,似乎察觉到了星力分布的异常变化,脸上露出茫然和疑惑,但都沉浸在修炼中,无人睁眼细查。
李英俊赶紧重新闭紧眼睛,稳住心神,一边享受这“抢劫”来的飞速提升,一边心里盘算:“得控制点节奏,树大招风啊……不过,在这祭坛上,机会难得,先抢……啊不,先修炼一波再说!”
混沌珠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心思,吞噬星辉的速度似乎……又快了一丝。整个祭坛上空的星光分布,已然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