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号”如同一位在自己的领地上巡视的君王,稳稳停泊在归墟海眼入口处那片被其用“物理”和“经济”手段强行清空的最佳锚地。然而,李英俊似乎并不急于进入那诱惑与危险并存的秘境,反而做出了一个让所有暗中观察的势力再次瞠目的决定——他要去“拜访邻居”。
他没有兴师动众,仅由那十二名金丹后期、身着统一制式灵铠、眼神冷冽如冰的近卫组成的仪仗队护卫。一行人并未驾驭飞剑,而是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从容不迫地踏波而行,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教廷那艘笼罩在柔和却坚韧圣光中的“圣·光之帆”战舰走去。
教廷营地周围,气氛瞬间绷紧。身穿亮银铠甲、披着绣有金色十字架披风的圣殿骑士们,如同被惊动的蜂群,迅速列成防御阵型。他们紧握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着那不请自来的访客。强大的圣光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向李英俊一行人,试图以神圣的气势迫使对方止步,甚至跪伏。
然而,李英俊仿佛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他步伐从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仿佛参加高端酒会般的闲适与淡然。他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无形的、扭曲力场的领域,那些足以让金丹修士心神摇曳、难以靠近的圣光威压,在触及他身体尺许范围时,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未能迟滞他分毫脚步。
他就这样,在无数道混合着警惕、愤怒、审视与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如入无人之境,步履平稳地踏上了“圣·光之帆”那洁白无瑕的甲板,径直走向甲板的中心。
那里,一位女子正静立于最浓郁的圣光之中,仿佛是整个光之领域的核心。
她身着一袭素白镶金的圣女袍服,衣料看似朴素,实则流淌着淡淡的神圣符文。身姿婀婷曼妙,金色的长发如同熔化的黄金,流淌着耀眼的光泽,自然地披散在肩头与背后。她的面容精致得超越了凡俗的想象,仿佛是神明以最完美的比例亲手雕琢,碧蓝的眼眸如同两泓倒映着苍穹的圣湖,纯净、深邃,又带着一丝悲悯众生的疏离。周身散发出的温暖、纯净而强大的光明气息,如同春风拂过冻土,能驱散一切阴霾,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安宁与向往。她便是教廷当代圣女,奥莉薇娅。
李英俊在距离她约五步之外站定,这个距离既不算失礼,却也远超了寻常社交的安全距离,带着一丝微妙的侵略性。他脸上那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痞笑悄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学术探讨般的严肃。他的眼神变得清澈而“纯净”,仿佛一位偶然发现了罕见病例、全身心投入的医者,目光专注地在奥莉薇娅脸上流转,细细审视。
他开口了,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甚至压过了战舰周围萦绕的圣歌低吟:
“尊敬的圣女阁下,在下李英俊,忝为‘天庭’尊主。”
奥莉薇娅清澈如秋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审视与隐藏在圣洁下的淡淡疑惑。她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如同天鹅曲颈,空灵的嗓音响起:“李尊主,久仰大名。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她的礼仪无可挑剔,但那股源自血脉和信仰的高傲,却无形中构筑了一道距离感。
李英俊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微微蹙起了他那双好看的剑眉,目光变得更加专注,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他凝视着奥莉薇娅光洁的额头,仿佛能看穿那层神圣的光晕,直抵其本源。
“指教不敢当。”他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凝重的、仿佛确诊了某种疑难杂症般的口吻,“只是……我观圣女阁下,印堂之间,光明之力虽浩如烟海,炽盛纯正,磅礴无尽,但在这光华流转、生生不息的表象之下……”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目光锐利如刀:
“……却有一缕极隐晦、极深邃、如附骨之疽般的黑暗气息,与之纠缠不清,共生共舞。此气息古老而纯粹,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源头的诅咒与威严,似是……某种本该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真正的暗裔始祖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