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自镇龙石门后弥漫而出的气息,高贵、古老、霸道,仿佛凌驾于天地万物之上。
夏沧海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天人境的修为,在这股气息面前,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
他引以为傲的灵力,在体内瑟瑟发抖,根本无法运转分毫。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夏沧海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转向了宁凡。
只见宁凡缓缓从地上站起,面对那股足以让天人境强者神魂冻结的恐怖威压,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露出了一抹……享受的神情?
“好东西,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宁凡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夏沧海的心上。
难道他早就知道?!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夏沧海的脑海,让他浑身冰冷。
难道从一开始,这小子的目标就不是龙气?
他答应与自己合作,打破镇龙石,就是为了这门后真正镇压的东西?
自己被利用了!彻头彻彻尾地被当成了棋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和愤怒涌上心头,夏沧海几乎要气得吐血。
他可是平北王,是算计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今天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想发作,想质问,想动手抢夺。
可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片黑暗深处,那丝神魔之气仿佛有所感应,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锁定了他。
夏沧海瞬间如坠冰窟,那股杀机,让他感觉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下一秒就会形神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毫不怀疑这种感觉。
贪婪、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他心中翻滚,最终却都被那股极致的恐惧死死压下。
他动不了,也不敢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凡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片连他都不敢直视的黑暗深处。
宁凡每踏出一步,他身上那股与神魔之气同源的气息就浓郁一分。
他体内的《太上神魔镇狱经》疯狂运转,像是一个饥饿了万古的凶兽,终于闻到了食物的芬芳。
他能感觉到,那丝神魔之气在呼唤他,在接纳他。
这本就是属于他的力量!
终于,宁凡走到了破碎的石门前。
黑暗中,一缕看似纤细但实则仿佛凝聚整个世界的黑金色气流,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却仿佛是世界的中心,连光线和空间都在它周围扭曲。
这就是那丝神魔之气。
是某位无上神魔陨落后,留下的一丝不灭本源。
其价值,别说是一道前朝龙气,就算是整个大夏王朝的国运加起来,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夏沧海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虽然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丝气流中蕴含的力量,足以让整个北境,乃至整个下界都为之倾覆!
只要得到它,别说是达到最后一层融天境,恐怕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阻拦他,哪怕是大夏神朝都不行!
无尽的贪婪再次从心底涌起,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宁凡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在说,你敢动,你就是死人了!
夏沧海忽然心头猛地一颤,所有贪念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猛然意识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这道气息如此恐怖,为什么会被镇压在这里?
为什么自己查阅了所有王府秘典,都找不到半点记载?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东西的层次太高,高到连当初布下这镇龙大阵的皇室老祖,都无法处理,甚至不敢记录下来,只能用一道龙气作为第二层封印,来掩盖它的存在!
连那等存在都只能封印的东西,是自己能染指的吗?
宁凡这小子,体质特殊,功法诡异,与这道气息同源,他能吸收,是他的机缘。
自己若是强行插手,恐怕只有一个下场——死!
想通了这一点,夏沧海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收起了所有的心思,甚至主动后退了几步,远远地拉开距离,摆出了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的姿态。
他心中苦涩无比。
谋划十几年,到头来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自己虽然没得到这最珍贵的道源,但梦寐以求的龙气已经到手,足以让他突破。
而宁凡,这个身负大气运、身怀大秘的妖孽,因为这次的“合作”,已经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他越强,对自己,对平北王府,就越有利!
这小子,是一柄双刃剑,虽然危险,但用好了,足以斩碎一切敌人!
就当是投资了!一笔豪赌!
夏沧海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深邃。他做出了决定,不仅不抢,还要为宁凡护法!
他要让宁凡看到自己的价值,将这份“香火情”彻底坐实!
他立刻传音给外界的亲信,下达了死命令:“封锁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杀无赦!”
做完这一切,他便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宁凡。
宁凡自然不知道夏沧海这短短瞬间的心理活动,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在这丝神魔之气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他缓缓伸出手,朝着那缕黑灰色的气流探去。
当宁凡的指尖触碰到那丝神魔之气的瞬间,它就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的孩子,温顺地、雀跃地,瞬间融入了他的身体。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力量,在宁凡的体内,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