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黄泉路引·冥婚惊魂
第五十六章 休整悟法，馗授新诀
风雨渐歇，天际泛起鱼肚白，将夜间的阴森与杀戮冲刷去了些许。荒村一片死寂，幸存的几户人家依旧门户紧闭，不敢外出，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腥臭和村口地面的些许狼藉，证明着昨夜并非噩梦。
张灵溪回到那间借宿的土坯房，老妪蜷缩在炕角，见他安然归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依旧不敢多言。张灵溪没有打扰她，在屋角寻了处干燥地方盘膝坐下，立刻开始调息。
体内的情况不容乐观。丹田近乎空乏，那灰蒙蒙的本源之气只剩微弱的一缕，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经脉因过度抽取力量而传来阵阵灼痛，神魂也因接连大战和高强度催动幽冥巡查令而倍感疲惫。
他沉下心神，全力运转《阴阳炼煞术》。这门得自钟馗的法诀果然神妙，即便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依旧能缓缓牵引体内残存的道基与煞气，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干涸的河床，开始重新孕育那混沌初开般的本源之气。同时，怀中幽冥巡查令残片持续散发清光，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魂魄，而每日自行恢复的那点“仙气”，也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加速着这一过程。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日上三竿时，张灵溪才缓缓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浊气。虽然距离完全恢复尚远，但本源之气已重新壮大到指头粗细，灵力恢复了约莫三成，行动已无大碍，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小子，感觉如何？”钟馗的声音响起，少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郑重。他吞噬了绣娘磅礴的怨气和噬魂蛊邪魄，又经过这段时间的消化，虚影凝实了许多，气息沉凝，显然收获不小。
“暂无大碍，只是消耗过度，需些时日。”张灵溪回应道，随即问出心中疑惑，“大佬，昨夜那黑袍人最后使用的遁法，似乎并非寻常五行遁术？”
“哼，那是‘阴罗血遁’，阴罗殿核心弟子保命的玩意儿，以精血和部分魂力为代价，强行撕裂空间短距离遁逃，代价不小，但确实难缠。”钟馗解释道，“你能逼得他用出此法，还毁了那招魂幡，算是狠狠打了阴罗殿的脸了。不过接下来，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张灵溪默然。他自然知道，与阴罗殿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福祸相依。”钟馗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考较，“你接连恶战，尤其是昨夜强行催动本源凝聚煞剑，虽险象环生，却也让你对这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深的体会吧？可曾发觉不足之处？”
张灵溪沉吟片刻，认真回道：“本源之气虽妙，可调和阴阳，湮灭邪祟，但凝聚与消耗皆过于迅猛，难以持久。尤其是如‘煞剑’这般杀招，一击之下，几乎抽空大半力量，若不能毙敌，自身便陷入险境。且对神魂负荷极大，精准操控尤难。”
“嗯，说到点子上了！”钟馗赞许道，“你这本源之气，立意极高，潜力无穷，但你现在就像个空有宝山却不知如何高效开采的莽夫！《阴阳炼煞术》是打根基、淬炼力量的妙法，但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对敌，你还欠缺相应的‘术’！”
“请大佬指点！”张灵溪精神一振，知道钟馗这是要传授真本事了。
“嘿嘿，看在你小子还算顺眼，又给俺找了这么多‘零食’的份上，俺便再传你一门运用之法——‘吞煞炼元诀’！”钟馗声音带着几分傲然，“此诀并非直接攻击法门，而是一门……‘掠夺’与‘转化’之术！”
“掠夺？转化？”张灵溪心中一动。
“没错！”钟馗解释道，“天地万物，皆蕴能量，尤其是阴煞、怨气、邪祟之力，虽暴戾驳杂，却也是能量的一种！你身负混沌体质，又初步炼成可调和阴阳的本源之气，正适合修炼此诀！习得此术，对敌之时，你可不再仅仅是被动消耗自身力量去硬拼，而是能一定程度上‘吞噬’对手的邪煞攻击，将其强行炼化，部分补充自身消耗，部分转化为最精纯的阴性能量，反哺你的太阴煞气，甚至……在极限状态下，可以直接炼化对手的魂力本源！”
张灵溪听得心头震动！这“吞煞炼元诀”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若真能练成，他的持续作战能力和恢复能力将得到质的飞跃！面对阴罗殿这等擅长驱使邪煞之力的对手，此术更是如同克星！
“不过，你需谨记！”钟馗语气转为严肃，“此诀凶险，掠夺而来的力量驳杂狂暴，炼化过程如同走钢丝，一个掌控不好，便会被邪煞反噬，污染自身根基！非心志坚定、对本源之气掌控入微者不可修炼！你如今初步入门，可先尝试炼化外界无主的阴煞之气，待熟练之后，再图其他。”
“弟子明白！”张灵溪郑重应下。
随即，一段比《阴阳炼煞术》更加晦涩复杂，却直指能量掠夺与转化本质的法诀信息流，涌入张灵溪的脑海。他立刻沉浸其中，开始参悟。
接下来的两日，张灵溪便留在这荒村之中，一边继续调养恢复，一边全力参悟《吞煞炼元诀》。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先按照法诀所述，尝试引导周围环境中那些因昨夜大战而残留的、相对稀薄平和的阴煞之气。
起初极为艰难，那些无形无质的阴煞之气极难捕捉，即便引入体内，也如同脱缰野马，难以驯服，稍有不慎便会冲击经脉。但他心志坚韧，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因连日苦战而提升不少，加之有本源之气作为根基，幽冥巡查令清光护持神魂，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尝试。
直到第二日深夜，当他再次将一缕微弱阴煞引入体内，按照“吞煞炼元诀”的路径运转时，那缕阴煞之气竟真的在灰蒙本源之气的包裹下，缓缓被剥离了暴戾属性，化作一丝精纯的冰凉能量，融入了丹田阴鱼部分的太阴煞气之中！
虽然转化的效率极低，过程也依旧艰涩，但这无疑是一个成功的开始！
张灵溪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感觉到，自己丹田内那缕太阴煞气，似乎凝练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不错，算是摸到门槛了。”钟馗的声音带着满意，“路还长着，勤加练习便是。等你什么时候能瞬息间炼化一道厉鬼攻击，才算小成。”
张灵溪点头，感受着体内恢复至五六成的灵力和那新生的、充满潜力的“吞煞”之能，对前往北邙山的凶险之路，终于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底气。
休整已毕，是该继续北上了。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