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第三卷《酆都鬼城·笑闹地府》的第14章:
第三卷 酆都鬼城·笑闹地府
第十四章 年度总结会,述职与“表彰”
彼岸花海的“记忆风暴”被成功平息,张灵溪和“特技组”的声望在地府基层部门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植物司上下感激涕零,不仅足额支付了功德点,还额外赠送了一批据说能“宁神静心”的彼岸花精华露,虽然张灵溪一个活人用不上,但孟姜表示这东西在黑市能换不少“香火钱”。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口气,一份格式庄重、盖着“酆都城主府”大印的正式通知,便由一名面无表情的传令鬼差送达了特技组的新办公桌。
通知内容是关于召开“酆都鬼城年度工作总结暨跨部门协调先进表彰大会”的。要求各部、司、直属单位负责人及本年度有突出贡献的个人或团队代表参加。张灵溪和他的“特技组”,赫然在受邀之列,并且被标注为“重点发言对象”。
“年……年度总结?”孟姜拿着通知的手有点抖,“还要重点发言?这不就是述职报告吗?还要当着那么多大佬的面?”
在地府体制内混迹多年的孟姜深知,这种大会看似是表彰先进,实则暗流涌动,是各部门展示政绩、争夺资源、乃至互相攻讦的重要场合。他们这个刚刚有点名气,但根基浅薄、成分复杂的“特技组”,被推到台前,福祸难料。
“怕是有人想捧杀我们,也有人想看看我们到底有多少斤两。”张灵溪一语道破。他在地府这段时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活人,对这里的官僚生态有了更深的认识。
钟馗在《幽冥录》里嗤笑:“哼,年年都是这一套!歌功颂德,粉饰太平!老夫当年最烦的就是这个!有那功夫,不如多去抓几个恶鬼!”
墨渊则淡淡道:“既是‘表彰’,便有奖赏。去看看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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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在酆都城主殿的偏殿“集英殿”举行。殿内气氛庄重肃穆,穹顶高阔,阴刻着地府山川舆图与万鬼来朝的场景。下方按照部门等级,排列着数百个席位,坐着形形色色的地府官员。有身穿古朴官袍、气息悠长的各殿判官、司主,也有穿着现代化制服、手持平板电脑的各部门负责人。鬼影幢幢,却秩序井然,只有低沉的交谈声和玉简翻动的细微声响。
张灵溪三人被引到靠前的一排座位,与一些重要部门的副职同列,引来了不少或好奇、或审视、或隐含敌意的目光。活人的气息在这鬼魂汇聚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大会由一位资深的阎罗王亲信主持,流程冗长。各部门负责人依次上台,对着法力凝聚的光幕,汇报本年度的“工作成效”、“亮点工程”以及“未来规划”。内容无非是引渡亡魂数量创新高、某某区域怨气指数下降百分点、成功调解大型鬼魂纠纷多少起等等,言辞之间不乏自夸与对兄弟部门的“委婉”比较。
张灵溪听得昏昏欲睡,这些官样文章与他经历的惊心动魄相比,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孟姜则紧张地默念着等下可能要说的发言稿,虽然那稿子是他临时东拼西凑的。
终于,轮到了“特别技术顾问小组”述职。
张灵溪在全场目光聚焦下,平静地走上台。他没有使用标准模板,也没有罗列枯燥数据,而是直接以处理过的几个典型案例入手——枉死城数据淤积、投生部系统崩溃、忘川河异动、彼岸花海风暴……
他没有过多强调自己的功劳,而是着重描述了事件中暴露出的地府系统脆弱性、规则漏洞以及那股隐藏在幕后的、名为“寂灭”的威胁。他的语言平实,逻辑清晰,将那些诡异离奇的事件剥去神秘外衣,直指其可能对地府根基造成的危害。
“……综上所述,”张灵溪总结道,“地府面临的,并非简单的个别事件,而是一场潜藏的系统性危机。‘寂灭’之力无孔不入,侵蚀轮回,扭曲规则,利用地府本身的漏洞进行增殖。若不从源头上解决,今日之花海风暴,或许便是明日之轮回崩塌。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整合资源,主动出击,探明寂灭海真相,而非被动应对,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一番话,掷地有声,与前面那些歌功颂德的汇报形成了鲜明对比。殿内一片寂静,不少官员面露沉思,而另一些则脸色不豫,显然觉得这个活人顾问太过危言耸听,破坏了大会的“和谐”氛围。
主持大会的阎罗亲信轻咳一声,正要按照流程进行“点评”和“表彰”,突然,席间一位身着华丽官袍、面色白皙、气质阴柔的官员站了起来,正是负责地府财政预算和资源分配的“度支司”司主。
“张顾问所言,固然发人深省。”度支司司主声音慢条斯理,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然而,整合资源,主动出击,探索寂灭海……谈何容易?地府各司其职,预算、人手皆有定数。依张顾问之见,该从何处抽调资源?又由何人主导此次行动?若行动失败,资源损耗,责任谁负?总不能因一些尚未证实的‘潜在威胁’,就打乱地府正常运行之秩序吧?”
这话语绵里藏针,直接将问题引向了最现实的利益和责任分配。不少原本事不关己的官员也纷纷点头,显然不愿自己的部门利益受损。
张灵溪早有预料,平静回应:“司主所言极是。正因兹事体大,才需高层统筹,而非我一个小小顾问可以妄言。我之职责,在于发现问题,提出预警。具体如何决策,自有各位大人圣裁。至于资源……或许,某些因‘数字化改革’而节省出的人力,因处理突发事件而闲置的临时预算,以及……一些因管理不善而流失的‘香火税收’,都可以成为新的来源?”
他最后一句意有所指,目光扫过之前处理“纸马快递”时了解到的一些灰色地带。度支司司主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僵。
眼看场面有些僵持,主持大会的阎罗亲信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张顾问心系地府安危,其情可嘉,其勇可勉!度支司顾虑周全,亦是老成持重之言!此事关乎重大,确需从长计议。”
他顿了顿,宣布道:“鉴于特别技术顾问小组本年度在处理多项紧急、异常事件中表现突出,屡立奇功,经城主府与各殿阎罗合议,特予以表彰!奖励功德点一万!并授予张灵溪顾问‘幽冥护法’荣誉称号,享巡查之权,可便宜行事!”
一万功德点!幽冥护法称号!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这奖励不可谓不丰厚,尤其是那个“巡查之权,便宜行事”,意味着张灵溪在地府的行动自由度大大增加。
张灵溪面色平静地谢过。他明白,这既是奖励,也是将他进一步推向风口浪尖。地府高层中,有人希望借他这把“刀”去斩开寂灭海的迷雾,也有人可能想看着他这把“刀”过早折断。
大会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张灵溪带着丰厚的奖励和更加复杂的局面,离开了集英殿。
下一步,该如何利用这“幽冥护法”的身份和巡查之权,为探索寂灭海铺路?
(第三卷 第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