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五斗米道·天师传承
第19章 守经人现,古训疑云
张灵溪以巡阳使之名,布符净化,梳理地气,龙虎山主峰区域的混乱局面终于得到控制。魑魅魍魉虽未尽除,但其活动范围被极大压缩,幸存弟子们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开始在天师府的统一调度下,修复破损的建筑和阵法节点。
连续的高强度施法,让张灵溪本就未愈的伤势又加重了几分,脸色苍白如纸,不得不暂时停止行动,回到静室调息。玄冥子守在一旁,眉头紧锁,既心疼徒弟的拼劲,又对龙虎山眼下千疮百孔的局面忧心忡忡。
“经此一乱,龙虎山底蕴折损近半,没有数十年休养生息,恐难恢复元气。”玄冥子叹道,“更麻烦的是,那洞中之魔未除,寂灭教团潜伏在侧的威胁也并未根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张灵溪吞下一颗温养魂元的丹药,感受着药力化开,缓声道:“师父,我总觉得,寂灭教团此次大动干戈,其目的绝非仅仅制造混乱那么简单。那洞中魔物,那被污染的阴脉,那噬灵邪玉,还有藏经阁中被做了手脚的古籍……它们之间,必然有一条我们尚未完全看清的主线。”
“你的意思是?”
“他们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在准备一个能够彻底颠覆龙虎山,乃至影响更广的仪式。”张灵溪目光锐利,“而这一切的核心,或许就与‘天师传承’有关。”
就在这时,静室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名天师府执事弟子恭敬地在门外禀报:“玄冥师叔祖,灵溪师叔,天师有请,前往‘守经堂’一叙。”
“守经堂?”张灵溪与玄冥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守经堂并非藏经阁,而是龙虎山一处更为隐秘的所在,据说只有历代天师和极少数核心宿老才知晓具体位置,负责守护一些关乎道统存续的真正核心秘密与传承。即便是张明钰这等嫡传,也未必有资格踏入。
张远山在此刻邀请他们前往守经堂,其意不言而喻。
两人不敢怠慢,稍作整理,便随那执事弟子前往。穿过几条隐秘的廊道,又经过数重需特殊法诀才能开启的禁制,他们终于来到一座看似普通的青石小屋前。小屋没有任何牌匾,古朴无华,却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宁静、却又不敢有丝毫亵渎的古老道韵。
推门而入,屋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几张蒲团,一盏青灯。天师张远山早已坐在主位蒲团上,令人意外的是,张明钰竟也垂手站在其身后,只是脸色不太自然。除了他们,屋内还有一位身着灰色旧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仿佛与这石屋融为一体、气息近乎虚无的老者。
见到张灵溪二人进来,张远山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坐下。那灰袍老者也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睛浑浊不堪,仿佛蒙着一层阴翳,但当他目光扫过张灵溪时,张灵溪却感觉魂海中的轮回玉盘微微一颤,仿佛被某种极其古老而强大的存在看了一眼。
“这位是守经人,无名无号,守护此地方三百载。”张远山简单介绍道,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敬意。
守经人?三百载?张灵溪和玄冥子心中俱是一震,连忙躬身行礼。这等存在,已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守经人摆了摆手,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磨损的石头摩擦:“虚礼不必。唤你等前来,是为龙虎山存续之计,亦为‘天师’之道统。”
他浑浊的目光再次落在张灵溪身上:“小娃娃,你身负幽冥权柄,又得祖天师一丝道韵认可,非常人。你之前在藏经阁,可是感应到了《五狱真形图》残卷的异常?”
张灵溪心中一凛,他在藏经阁确实感应到几本古籍异常,但并未细查名称,没想到这位守经人竟了如指掌!他老实回答:“晚辈确实感应到几册古籍蕴含污秽死气,其中有一卷竹简,气息最为古老凶戾,但具体名目,晚辈不知。”
“那便是了。”守经人缓缓道,“《五狱真形图》,并非修炼法门,而是记载上古镇压五大凶狱之秘辛与阵图。其中一卷副册,专述‘寂灭之狱’的封禁与……可能的沟通之法。”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沟通寂灭之狱?!”玄冥子失声,“难道寂灭教团的目标,是那卷副册?他们想找到沟通甚至打开寂灭之狱的方法?”
“恐怕不止。”守经人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沉重,“据古老训示提及,初代天师封印那洞中魔物时,曾借用了部分‘寂灭之狱’的力量,以毒攻毒。封印核心,与寂灭之狱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而开启最终封印,或者彻底释放那魔物,或许……需要真正的‘天师之力’与‘寂灭之钥’结合。”
“天师之力……寂灭之钥……”张远山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掀起如此风波,制造尸变,引动魔气,污染地脉,是为了削弱龙虎山,逼迫天师传承显现?而那卷《五狱真形图》副册,可能就是寻找或制造‘寂灭之钥’的关键?”
“甚至可能,那‘钥匙’,就藏在龙虎山某处,与天师传承一体两面。”守经人语出惊人。
张明钰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天师传承是纯粹无瑕的正道魁首,怎会与那恐怖的寂灭之狱有所关联?
张灵溪也是心潮起伏。他回想起那洞中魔物恐怖的威压,以及那试图吞噬月亮的寂灭之力。若真如守经人所言,那寂灭教团所图,简直是倾覆三界!
“前辈,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张灵溪沉声问道。
守经人沉默片刻,缓缓道:“加固封印,已非易事。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卷被做了手脚的《五狱真形图》副册,弄清寂灭教团究竟知道了多少,他们的‘钥匙’又进行到了哪一步。同时……”
他看向张灵溪:“小娃娃,你的轮回玉盘之力,对寂灭之气颇有克制。或许,在最终面对那魔物与其背后的寂灭之力时,你将是关键。但你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守经人又看向张远山:“天师传承,不可断绝,亦不可落入邪佞之手。遴选之事,需早作打算,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张远山凝重地点了点头。
离开守经堂,张灵溪心情无比沉重。守经人的话,揭开了更深的迷雾,也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天师传承与寂灭之力的隐秘关联,寻找寂灭之钥的竞赛,以及自身实力的不足……
他抬头望向依旧有些阴霾的天空,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龙虎山为中心,缓缓收紧。而他,似乎已被命运的漩涡,推到了这场关乎道统存亡之战的最前沿。
(第四卷 五斗米道·天师传承 第1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