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二十八章 星网寻踪，课堂暗语警未觉
凌晨两点，张灵溪的宿舍。
帘子紧闭的床铺上，张灵溪盘膝而坐，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隔离舱中的消耗比预想中更大，那本《母山血祭考》的反击和“门扉”印记的冰冷气息，如同跗骨之蛆，即使被他以秩序星辉反复冲刷，依然在精神层面留下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和疲惫。
但这并非全是坏事。高强度的对抗和深入接触，让他对“星序雷树”道基的潜力和“秩序星辉”的特性有了更深的理解。尤其是在信息层面的交锋中，他隐约触摸到了“净化”与“解析”之间更深层的关系——要有效净化，必须先理解污染的结构；而解析的过程本身，如果方法得当，也能形成一种“秩序化”的冲击。
此刻，他正尝试将这种新领悟应用于对“祭品未绝”这个警告的应对上。
“祭品……”张灵溪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个词。根据古书碎片信息，“祭品”要求是“心智纯净、与地脉有缘者”。这听起来很模糊，但在信息层面，很可能有更具体的“标识”。
“心智纯净”可能指精神结构相对简单、执念较少，或者处于某种特殊的心理状态（如深度专注、信仰虔诚等）。“与地脉有缘”则可能意味着其生命能量场或信息频率，与特定地脉（比如校园西北角那个空洞节点）存在天然的、微弱的亲和性或共鸣。
这样的个体，在校园里绝不止一两个。但如何从成百上千的学生中，精准定位出可能被“标记”或“选中”的潜在目标？
他想到了自己布设的“校园异常监测网”。这个网络原本主要用于感应明显的污染波动和异常精神活动。但如果能对其进行升级，使其不仅能感应“混乱”，还能更精细地感知生命能量场与地脉之间的“亲和性”差异呢？
这需要对网络节点的“定义”进行精微调整。每个节点不仅作为“秩序星辉”的锚点和污染感应器，还要能作为一个微型的“地脉-生命场交互分析仪”。
这很难。地脉能量隐晦而宏大，生命场细微而多变。但张灵溪并非毫无头绪。他识海中那株“星序雷树”，其根系与大地深处隐隐相连，本身就对地脉有着本能的感知。而“星辰共鸣”能力让他对频率差异极其敏感。
他尝试将道基的这两种特性，通过“定义”权柄，注入到监测网络的核心架构中。
“定义此网：以节点为眼，以星序为心，以地脉为基。感知范围内生命之场与地脉之息交互之微澜，辨识其中‘亲和’异常之涟漪。”
这更像是一个持续运行的“背景分析程序”，而非主动扫描。它不会惊动任何人，只会默默地记录和分析那些经过节点附近的学生，其生命场与地下深处那个空洞节点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地脉辐射之间，是否存在超乎寻常的“同步率”或“吸引度”。
这是一个大胆而精细的尝试。张灵溪全神贯注，心神与遍布校园的十几个监测节点逐一建立深层链接，将新的“定义”缓缓烙印进每个节点的核心符文中。这个过程对精神力和控制力的要求极高，他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经脉隐隐作痛。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当最后一个节点完成调整，张灵溪才长出一口气，几乎虚脱。他感觉自己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精神和灵力双双见底。但成果是显着的——在他的感知中，那张原本只能显示“光点”和“污染色斑”的校园能量态势图上，开始浮现出一些极其淡薄的、代表不同个体生命场的“气息流线”。大部分流线与地脉辐射的交互都很微弱且随机，如同微风拂过水面。
然而，就在校园西北区域（靠近旧艺术楼和废弃工厂方向），他捕捉到了两个不同寻常的“涟漪”！
第一个涟漪的源头，位于旧艺术楼侧面的一片小花园附近，气息流线呈现出一种明显的、周期性的“指向性”，仿佛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总是不自觉地朝着地下空洞的方向“偏转”。这个个体的生命场本身并不强，甚至有些虚弱，但那种与地脉的“亲和性”却异常清晰。从气息特征判断，应该是个女生。
第二个涟漪更让张灵溪警惕。它位于男生宿舍区，距离508不远！这个个体的生命场相对活跃，但与地脉的交互模式非常“刻意”——不是自然的亲和，更像是一种被后天“引导”或“调整”过的状态，使其与地脉辐射保持着一个稳定的、低水平的“共鸣”！这很像……某种被施加的“标记”或“培养”！
“两个……”张灵溪眼神凝重。这还只是初步筛查，可能还有更多未被网络覆盖或交互不明显的目标。但至少，现在有了方向。
他立刻记下了这两个“涟漪”的大致方位和气息特征。明天，必须尽快确认他们的身份，并评估其危险程度。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张灵溪再也支撑不住，倒头便睡。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梦境中满是扭曲的星空、低语的黑暗和滴血的祭坛。
第二天上午，张灵溪被闹钟吵醒时，头疼欲裂，精神萎靡。他知道这是昨天过度消耗的后遗症，短时间内很难完全恢复。但上午有一节《高等数学》必修课，大教室，人员密集，是观察和筛选的好机会。他强打精神起床。
“老张，你脸色怎么比昨天还差？昨晚又熬夜修仙了？”陈哲一边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有点没睡好。”张灵溪含糊应对，快速洗漱。
走在去教室的路上，阳光刺眼，让他有些眩晕。他不得不稍微收敛感知，以免加重负担。但“校园监测网”升级后的基础感应仍在后台运行，如同一个尽职的哨兵。
大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充斥着考试月临近特有的焦虑和困倦气息。张灵溪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将感知悄然铺开，如同无形的网，轻柔地拂过整个教室。
他重点感应那两个“涟漪”的气息。很快，他锁定了目标一——一个坐在前排靠窗位置的女生。她穿着朴素的米色外套，扎着简单的马尾，正低头认真预习课本。在她的座位周围，张灵溪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地脉牵引感”，如同无形的丝线，从她身上延伸向西北方向。她的生命场纯净而略显脆弱，精神波动中带着勤奋学生特有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仿佛对自己的“特殊”毫无察觉。
目标二的气息……不在这个教室。张灵溪扩大感知范围，大致感应到其位于不远处的另一栋教学楼。看来得另找机会。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老教授已经开始讲课，声音洪亮，讲解着复杂的微积分定理。教室里大部分学生努力跟上，但也不乏偷偷玩手机、补觉、或一脸茫然者。
张灵溪一边分心听课（以他现在的精神力，这并不难），一边继续观察那个女生。他注意到，当教授讲到某个需要空间想象力的几何概念时，女生的眉头会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什么，眼神偶尔会飘向窗外西北方向——那里正是旧艺术楼和空洞所在！
这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暗示着她的思维或潜意识，与那片区域存在某种更深层的联系。
“嘿，小子，你这盯梢盯得挺投入啊？”钟馗的声音带着戏谑在张灵溪脑中响起，“不过，这劳什子‘高数’有什么好听的？画些弯弯绕绕的线，算些莫名其妙的数，能斩妖还是能除魔？还不如多练两道雷法实在！”
张灵溪心中苦笑：“钟爷，这是现代学问，基础学科。而且，我现在表面身份是学生……”
“学生？学生就该学些有用的！”钟馗哼道，“要按老夫当年的标准，学生就该先学《道德经》、《周易》，明悟天地至理；再练筋骨体魄，学习符箓阵法，以备降妖伏魔！哪像现在，学这些算来算去的东西，考个试跟要了命似的。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愁眉苦脸，阳气不振，难怪容易被邪祟侵扰！”
钟馗对现代教育制度的吐槽虽然偏颇，却也让张灵溪有些哭笑不得，也稍微缓解了他紧绷的神经。
“钟爷，时代不同了。而且，数学训练逻辑思维，也有助于理解阵法结构和能量运行规律……”张灵溪试图解释。
“歪理！”钟馗不屑，“逻辑？阵法变化存乎一心，哪是算出来的？力量根本在于悟性和心性！你们这考试制度，纯粹是折磨人，还容易滋生执念和心魔！老夫看那前面小女娃，心思纯净是纯净，但眉宇间那股子较真和焦虑，就是被这考试逼出来的！这种状态，最容易被‘干净’、‘需要智慧’之类的鬼话蛊惑！”
钟馗的话如一道闪电划过张灵溪脑海！执念？焦虑？渴望智慧或解脱？这不正是“慈母教”类邪术最擅长利用的心理弱点吗？那个女生看起来勤奋认真，但可能正因为学业压力大，对“提升智慧”、“获得清晰思路”有着强烈的渴望！这完美符合“心智纯净”（专注学业）且“有潜在强烈需求”的特征！加上她与地脉的莫名亲和……她很可能就是古书定义的“优质祭品胚子”！甚至可能已经被某种方式“标记”或“关注”了！
必须尽快和她接触，至少确认她的状态，并进行适当的保护和警示！
就在张灵溪盘算着下课后如何自然接近那个女生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明远发来的信息：
“吴调查员紧急通知：研究会内部‘风险评估委员会’今早召开临时会议，董主任提交了关于‘校园潜在连环风险源’及‘特殊个体需加强管控’的新提案，矛头直指你。会议正在进行，情况不明。另外，地下空洞监控数据显示，昨夜凌晨三点左右，空洞内部能量辐射出现一次极其短暂但强烈的‘脉冲’，与古书记载的某种‘呼唤’频率有5%的吻合度。吴提醒：小心，可能有东西在尝试‘沟通’或‘唤醒’。保持低调。”
坏消息接踵而至。董主任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地下空洞的异常脉冲更是令人不安——是古书研究刺激了它？还是……“祭品”的存在，让它产生了反应？
张灵溪感到压力倍增。他必须加快行动了。
下课后，学生们涌出教室。张灵溪快步走向那个女生。
“同学，请等一下。”他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女生。
女生回过头，看到张灵溪，脸上露出礼貌但疏离的疑惑：“你是……？”
“你好，我叫张灵溪，是校园安全巡查员。”张灵溪亮出证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而专业，“我们近期在进行一项关于校园环境与学生身心健康关联的抽样调查，看到你刚才上课很认真，想冒昧邀请你参与一个简短的问卷和访谈，不会占用太多时间。作为感谢，会有一份小礼品。”
他编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巡查员的身份和“抽样调查”的说法，既能引起重视，又不至于太唐突。
女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张灵溪手中的证件，又看了看他诚恳的表情，点了点头：“好……好吧。不过我要赶去下一节课，只有大概十分钟。”
“足够了，谢谢！”张灵溪心中一松，指了指旁边人少的楼梯间，“我们到那边聊几句就好。”
两人走到楼梯间。张灵溪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伪装成调查问卷的几张普通白纸和笔，一边悄然将一丝极其温和、带着“安宁”与“洞察”真意的秩序星辉波动，以最隐蔽的方式笼罩住女生。
“同学怎么称呼？”
“我叫苏晓。”女生接过纸笔。
“苏晓同学，最近感觉学习压力大吗？睡眠、精神状况怎么样？”张灵溪问着常规问题，同时感知全面开启，仔细探查苏晓的身心状态。
在秩序星辉和“破妄之瞳”的辅助下，他很快有了发现。
苏晓的生命场确实与地脉存在那种异常的亲和性，根源似乎在她的小腹丹田位置，有一小团极其微弱、仿佛天生存在的“土行”能量特性，这可能是她“与地脉有缘”的生理基础。她的精神整体是清明的，但眉心识海区域，缠绕着一丝极其淡薄、几乎无法察觉的灰黑色“信息丝线”！这丝线并非“奴印”或变种印记那样具有控制性，更像是一个“标记”或“信标”，其信息频率……与地下空洞昨夜发出的脉冲，有微弱的相似性！
她确实被“标记”了！而且很可能是被动、无意识的！这标记正在缓慢地、潜移默化地增强她与地脉的亲和感，同时可能也在悄然影响她的情绪和潜意识（比如对西北方向的莫名关注，对“清晰思路”的渴望加深）！
张灵溪心中警铃大作。这标记虽然目前无害，但一旦地下空洞里的东西被彻底激活，或者举行完整仪式，这个标记瞬间就会变成最致命的“祭品定位器”和“能量通道”！
必须清除它！但不能在这里，不能现在。强行清除可能惊动标记的源头，甚至可能伤及苏晓本身。
他快速完成了“访谈”，送给了苏晓一个自己昨晚随手做的、蕴含了微弱安宁星辉的金属书签（说是小礼品），并叮嘱她如果最近感觉特别疲劳、做奇怪的梦，或者对某个方向有莫名的在意，可以随时联系他。
苏晓道谢离开，似乎对书签很满意，小心地收进了书包。
张灵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一个苏晓已经够麻烦，还有一个气息更可疑的“目标二”需要确认。而研究会的内部压力、地下空洞的异常、以及那个神秘的“Z”……所有线索都交织在一起，指向一场正在酝酿中的更大风暴。
他必须尽快恢复状态，并找到安全清除“标记”的方法。
就在他思考下一步计划时，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一条新信息，来自那个未知号码：
“标记已现，清理需慎。‘园丁’在侧，勿动草木。——Z”
张灵溪盯着这条信息，若有所思。
“园丁在侧，勿动草木”？这是警告他，现在有“园丁”（很可能指研究会或董主任的人）在监视，不要轻易对“草木”（指被标记的苏晓）采取行动？
这个“Z”，似乎对校园内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他，或者她，到底是谁？
（第六卷 第二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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