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然目前非常需要钱。
古代的货币跟现代的货币,只要是货币,那么就可以满足一个人的衣食住行,江舒然在现代其实没有被钱为难过,可如今跋涉了那么多山山水水,江舒然太缺钱了。
来到江南,她是准备安家落户,好好活着的。
可是生活质量不高,不是江舒然想要的。活着也得用尽全力,才能让她心情变好。
所以,在考虑了一番以后,江舒然就答应了。
她跟掌柜提出了几个要求。
一就是她的姓名和长相不要暴露,她的身份不要暴露。
他们那些大店铺,肯定是要搞一些宣传舆论,可以把她吹成什么大人物,但一定不能让她露面。
掌柜的表示没问题。
江舒然完全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寡妇,没有任何可取之处,除了绣工了得。
他们肯定是不可能让江舒然出现在人前,给她名利。
她好好做她的女工,他们可以尽情运作。
江舒然的第二个要求,自然是要提高分成。
原本她的作品价格是非常低廉的,甚至只能满足她日常的吃喝,别的都满足不了。
但这一回,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江舒然肯定要努力给自己争取利益。
“至少要五五分,我在你这里做工,不是卖给你们了,我完全可以去找别人,让他们看看愿不愿意要我这样的绣工,所以,你给的利润我不满意,我不要一笔买断,我要每一幅作品,你们都要给我分。”
江舒然的态度非常的明显。
能分成,谁会选择买断。
她又不傻。
她这个要求显然是有些过分了,至少掌柜的脸上已经表现出了不乐意。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色的女工,是想要赚钱的。
然而这个江舒然脑子这么聪明,还要跟他们分成。
那可就不好了。
要是所有商品都要跟这个女人在那分,他们赚的肯定是少很多,毕竟以后他们漫天要价,只要经过这个女人,她就知道了。
说不定她以后会把东西拿到别的地方去卖。掌柜的脸色非常不好。
“你还是换个要求吧,这个要求我们达不到,你这个作品的确是出色,但不代表着整个江南就找不到这么出色的作品了。”
“当然找不到了,我所运用的技法他们可能能学会,但是我所掌握的图案,他们能学会吗?”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把人当傻子,既然你专门过来了,那就说明我的作品非常惹人喜爱,至少入了你们这些大掌柜的眼。既让我知道自己的作品有价值,我为什么不能问为什么不能卖高一点?我为什么不能从中分成?”
“难不成你就想卸磨杀驴,让我在背后一直诚诚恳恳地当老黄牛,你们反倒是赚的盆满钵满?就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卖炭的人反倒会被冻死,这样的生活,我可不想过!”
“我来江南是为了过好日子的,反正我一个寡妇我什么都不怕,你要是不给我高价,我就走,你要是敢草菅人命,那我只要是拼着一口气,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反正我已经在这里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但凡我有什么危险,他们会第一时间报官。”
江舒然的伶牙俐齿让掌柜震惊。
他本来以为这样的女工,一向都是木讷愚蠢的,只要稍微给她们一些好处,就可以把这样的女人糊弄住,一直给他们拉磨。
就像是江舒然说的那样,给他们当牛做马。
可是江舒然的表现却大大超出他的预期,把他气得连胡子都吹起来了。
他是没想到,江舒然的语言能力这么强,说话这么锋利。
冷嘲热讽一通,他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女人是掌柜,他才是那个要辛辛苦苦赚钱才能活命的女工呢。
“你别在那里伶牙俐齿说那么多,我告诉你,光这一点就达不到。”
“达不到那就别聊了,我反正也知道自己这些东西有价值了,我去街上卖,我随便找个摊子卖,也不会在你这里卖!一个绣品好不好,又不是非得看在哪里卖,哪怕我卖的低一点,至少钱都是我的,我不干了行吗?”
江舒然说着就要往外走。
掌柜的就没这么生气过!
像他这样大铺子的掌柜,无论去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角色。
他已经习惯被捧着了,突然间被人呛声,真是气得他头晕目眩。
一把年纪了,被这么一个女人骂得抬起头,他活到了狗肚子里了。
他对他们真正的主子少爷小姐低头哈腰,什么都不在乎,可如今他竟然被一个地位价值远远不如他的女人给嘲讽了,对方还要口口声声跟他对抗,他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那你就走啊,我要看看谁敢收你的东西,别以为你有一手好本事,就能成事,这个年头还是要靠人脉。”
“你要是真走出去,我敢保证没人敢收你的东西,你以后就给我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吧!”
掌柜也是胸有成竹,他虽然是需要一些顶尖的货物来满足客户的需求,但不代表着他就一定要受制于人。
像江舒然这样的货色,他但凡是努力找,还是能找到的。
但是,江舒然离开了他们这里,还能找到好地方吗?
掌柜敢保证,她走出这个门去,就没几个人敢收她的东西!
她敢显摆,掌柜就敢压住她的气焰。
这种卑贱的人不压是不行的,他们才是最肮脏的,还容易想三想四,不好好赚银子,非得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能成事上,掌柜真觉得好笑。
看出掌柜的胸有成竹,江舒然也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嘱咐其他人,以后我要是卖东西,就来打我的摊子,我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已经找别人说好了,但凡你敢这么做,我就去买通说书人,我就去衙门告官,我就去找那些叫花子——只要给他们馒头,他们就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