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的悠闲时光并未持续多久,新的重任便已压上肩头。
历经两个多月的转战,任风遥通过实战观察,从雷万钧小队及农民军骨干中,甄选出近八十名忠诚与素质俱佳的苗子,又停了红瑛姑与黑牛手里的任务,把他俩召回。这些人,将被锻造为一柄真正的尖刀——“暗影特战大队”。
任风遥深知,在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中,一支兼具超强单兵战力与现代化指挥能力的特战队(军官团),是快速扩充部队、提升整体战斗力的核心。他将二虎派往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负责这场代号“砺刃”的魔鬼训练。
装备库首次大规模开启:除了基础的现代化枪械,任风遥更拿出了令所有人眼花缭乱的宝贝——AN\/pRc-117G卫星通讯电台、AN\/pRc-152A战术对讲系统、m2010 ESR增强型狙击步枪、各式战术地雷与爆破索、Rq-11b“大乌鸦”手抛无人机、hayes m1030b1军用摩托车、m3 mAAwS多功能肩射武器系统等等——这些都是独立的“战术单元”,无需卫星依赖,专为野战环境设计。
众人看到这些五花八门的“仙家法器”后,再次瞠目结舌自不必说。
训练远非熟悉装备那么简单。在二虎的督导下,特战大队的日常被高强度的体能、战术协同、夜间渗透、无人机侦察、精准狙击、战场救护和野外生存填满。任风遥与二虎研讨编写的训练大纲,核心只有一条:“在极限环境下,用最小的代价,完成最不可能的任务。” 他要的不仅是一支奇兵,更是未来新式军队的“教官种子”。
————
与此同时,后方的沂水县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运转。在顾炎武、崔师爷卓有成效的组织下,数万流民被有效动员,伐木建屋,开挖矿料,新建窑炉,以工代赈的安民及规模化生产模式已初见成效。
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凭借已有的代水泥工业基础、大批熟练工人以及二虎留下的明确技术指引,匠作营取得了突破。匠头们根据“提高窑温”的核心指示,通过反复试验,选用本地优质的瓷土与耐火粘土,早已成功烧制出了能长时间承受更高温度的“坚窑砖”。
在完成了数轮“设计-建造-试验-改进”的循环后,工艺的质变终于水到渠成。顾炎武与崔师爷站在一座全新落成的竖窑前,窑口正散发着灼人的热浪。老匠头满脸烟尘,却兴奋地捧着一盘刚出窑的、还带着余温的熟料跑到他们面前。
“顾先生,崔先生!成了!您看这‘窑胆’!”匠头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顾炎武拿起一块,其色泽青黑,结构致密,入手沉实。他用力一捏,纹丝不动。
“窑火如何?”崔师爷急忙问。
“按赵公子留下的‘看火辨温’之法,窑内已是白炽炫目,远超以往!全凭这新烧的‘坚窑砖’顶住了!若是旧窑,早已烧化塌陷了!”
顾炎武将熟料递给匠头,下令道:“速去研磨成粉,按既定比例掺入石膏。我要亲眼验证其强度。”
三日后,一方灰黑色的水泥试块被置于空地。一名健卒抡起大锤,奋力砸下!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锤头被猛地弹起,试块竟完好无损,仅留下一个浅白印记。
现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匠人们看着那方坚不可摧的“神石”,如同目睹神迹。
顾炎武抚摸着那个白点,脑海中浮现出任风遥曾向他描绘的图景:用钢筋铁骨加固的雄关,高耸入云的楼宇,跨越天堑的桥梁,乃至未来纵横海疆的巨舰……
他转向崔师爷,笑容满面,目光灼灼:“崔兄,依赵公子所言,我们这是亲手叩开了工业时代的大门。”
崔师爷早已结合成功的经验,将坚窑建造、原料配比、火候控制、生产流程等要点,编纂成了一套详尽的《水泥烧造法式》。他即刻派人快马加鞭,将这一喜讯与《法式》一同呈送给前线的任风遥。
看着手中细腻坚硬的水泥样品和条理清晰的《法式》,任风遥心潮澎湃。真正水泥的诞生,意味着耐高温的冶炼高炉、坚固的军工生产线、乃至未来的钢筋混凝土建筑都成为了可能。
他意识到,是时候将最初的“青沂商社”构想,升级为一个更强大的实体——“山东联合工业总公司”了。
这个公司不再是传统的商帮,而是一个以现代股权和管理架构为核心的工业托拉斯。它将下设材料总局(统筹水泥、玻璃、耐火材料)、冶金总局(专司钢铁与有色金属)、器械总局(负责军械与农机制造)等。通过交叉持股和利润再投资,将所有核心产业捆绑成一辆滚滚向前的战车,不仅能满足军事需求,更能通过庞大的用工需求,彻底消化流民,实现“以工安民”。
至于崇祯皇帝那里,是否允许一个如此动摇国本的庞然大物存在,任风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任风遥下令,让沂水县依托《法式》,立刻开始水泥的规模化扩建生产。一个宏大的计划已在他心中萌生:修路。
以新式水泥为基石,铺设连接山东主要州府的“一级官道”,编织一张覆盖山东全域的交通网,将整个山东的主要州府县域,都用公路串联起来。这不仅是未来商品流通的经济血管,更是军队机动的生命线——不错,留给任风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准备成立汽车运输大队,用超越时代的速度,彻底激活山东的战争潜力,激活这个停滞的帝国!
————
然而,所有宏大蓝图都绕不开明末最尖锐的社会矛盾——土地问题。
在农耕时代,土地不仅是生产资料,更是社会结构的根基。“有恒产者有恒心”,反之,当大量人口与土地剥离,成为无所依凭的流民时,整个社会便失去了稳定之锚,动荡与叛乱随之滋生。因此,安置流民、恢复农业,不仅仅是解决吃饭问题,更是重新焊接社会底座、奠定一切事业基础的核心。
根据之前的商议计划,在顾炎武的强力推动下,沂水县的土地改革已艰难启动。
明末的土地困境在于:皇亲国戚、勋贵官僚通过“投献”、“奏讨”等手段,大肆兼并土地,形成不纳粮的“特权田产”,导致国家税基不断萎缩。而仍承担着沉重“辽饷”等三饷加派的自耕农,在横征暴敛下纷纷破产,最终土地抛荒,自身也加入流民队伍。这正是李自成、张献忠等队伍能够“旋起旋生,越剿越多”的根本原因——百万流民,并非天生愿反,实是旧有的活路已被彻底堵死,除了揭竿而起,别无生路。
这是一个在明末现有制度与困境下无解的恶性循环:土地兼并 → 自耕农破产 → 流民增加 → 税基缩小 → 加派税收 → 更多自耕农破产。
任风遥与顾炎武的方案,正是要打破这个循环。他们设计,一方面清理藩王勋贵通过非法手段侵夺的土地,另一方面则以“军屯”或“官田”的名义,将无主荒地和新垦土地纳入管辖,试行“集体农庄”模式。
所谓“集体化、规模化”,即改变过去一家一户的分散佃耕,将土地、农具、畜力集中起来,由农庄统一规划经营。
农民不再是个体佃户,而是成为领取“工分”报酬的 “农业工”,或是亦兵亦农的“屯垦兵”。这不仅能够集中力量兴修水利、规模化种植、推广新农具,极大提高生产效率,更能将农民组织起来,形成新的基层动员体系。
这不仅是恢复生产,更是一场深刻的社会结构变革,旨在将人和土地,都从旧有的腐朽体系中解放出来,牢牢纳入任风遥所构建的、集生产、军事与治理于一体的新秩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