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的拳头，停在了距离对方面门不到三厘米的地方。
拳风掀起了对手额前的碎发，让那个滨海分局的天才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几乎要当场尿出来。
裁判的目光在林愁覆盖着黑鳞的拳头上停留了片刻，这才举起手，用一种夹杂着复杂情绪的语调宣布。
“三十号擂台，云海分局，林愁，胜！”
宣布完结果，他深深地看了林愁一眼，那眼神中，有震惊，有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莽龙图。
时隔四十年，这门霸道到不讲理的禁忌功法，又一次出现在了大比的擂台上。
上一个修炼者，还是他年轻时仰望的传说。
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这世上，怎么总有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林愁收回拳头，身上的黑色鳞甲如潮水般褪去，重新露出古铜色的皮肤。
他看都没看那个瘫软在地的对手，转身就走下了擂台。
打完了。
该干饭了。
他下台的动作干脆利落，可他留给全场的震撼，却像是往平静的湖面里扔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整个赛场，寂静了足足十几秒后，才猛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卧槽！莽龙图！我没看错吧！那就是传说中的莽龙图！”
“就是那个号称749局第一炼体功法，但百年都没人练成的莽龙图？”
“这哥们谁啊？云海分局的？他们分局是挖到什么上古遗迹了吗？怎么养出这么个怪物来！”
……
各个分局的领队席位上，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一个满脸横肉，看起来脾气就不怎么好的局长，一把将自家那个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拎了过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方脸上了。
“看清楚了没？就那身黑皮！看见没？”
那年轻人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点点头。
“记住了！”局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下午要是抽签抽到他，裁判喊开始的瞬间，你就给老子把手举起来！速度要快，姿势要帅！要让他看见我们的诚意！”
“啊？局长，这……这也太丢人了吧？我还没打呢……”
“打个屁！”局长气得又是一巴掌，“你是想丢人，还是想丢命？人家都给你机会了，让你自己投，你要是给脸不要脸，非得等人家动手，到时候缺胳膊断腿，可别哭着回来找我报销医药费！”
那年轻人被揍得眼冒金星，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不敢再吭声了。
类似的一幕，在超过一半的分局休息区里同时上演。
“听着，遇上云海那个林愁，直接投降！”
“别犟，犟没有好下场。人家是怪物，我们是普通人，别去挑战物种差异。”
“我不管你有什么底牌，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在莽龙图面前，都是花里胡哨！投！必须投！”
当然，也有头铁的年轻人不服气。
“局长，我觉得我能行！我的玄冰甲防御力惊人，不一定扛不住！”
“你行个锤子！”他家局长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我让你行！我让你玄冰甲！你那破冰块有他那身鳞甲硬吗？老子今天先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一时间，各个角落都传来了年轻天才们的哀嚎声。
整个大比的画风，瞬间从热血竞技，歪向了家庭伦理。
而在昆仑分局的区域，气氛则有些微妙。
那个背着三把剑的叶安，正遥遥望着林愁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战意。
他身旁，一个仙风道骨，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也就是昆仑分局的局长，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后怕。
“还好，还好你昨天就遇上他了。”
叶安闻言，有些不解地转过头：“局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昨天赢了他。”
“是啊，你赢了。”昆仑局长抚着胡须，苦笑一声，“可你赢的是一个大意的林愁。如果昨天他一上来就开莽龙图，你觉得，你那几道剑气，是能把他逼出界外，还是只能给他刮痧？”
叶安愣住了。
他回想起昨天林愁被自己逼出界外的场景，对方虽然落败，但确实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如果……如果对方昨天就用上这身诡异的黑色鳞甲……
叶安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莽龙图，真有这么可怕吗？”
“可怕？”昆仑局长摇了摇头，眼神悠远，“这门功法，就不是给人练的。它的修炼条件苛刻到变态，过程更是九死一生。但一旦练成，同境界之内，便是无敌的代名词。肉身即是法宝，气血便是神通。你那些精妙的剑术，在他面前，可能真的跟挠痒痒差不多。”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与惊叹。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把莽龙图，练到第几重了。”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局长心里最大的疑问。
很快，就有几个按捺不住的局长，凑到了云海分局的休息区。
此刻的程大金，腰杆挺得笔直，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他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吹着气，眼角的余光瞥着那些朝自己走来的同僚，心里爽得快要哼出声来。
装了这么多年孙子，总算轮到他老程扬眉吐气一回了！
“哎呦，程老哥！”一个脸上堆满笑容的局长率先开口，那态度，亲热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恭喜恭喜啊！你们云海这是藏了一条真龙啊！”
“是啊是啊，程局，真人不露相啊！之前还跟我们哭穷，说你们青黄不接，结果一转头就掏出这么个王炸！不厚道，太不厚道了！”
“程局，跟我们交个底呗，你们家那宝贝疙瘩，莽龙图……到底第几重了？”
这个问题一出，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程大金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地伸出了右手。
四根手指。
整个休息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看到那四根手指的局长，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几秒钟后。
“嘶——”
“嘶嘶——”
一片整齐划一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响彻全场，声势浩大，仿佛能凭空制造出一个小型龙卷风。
大家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凭空升高了好几度，纷纷为全球变暖，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第……第四重？！”
一个局长颤抖着声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开什么玩笑！他才多大年纪？有二十出头了嘛？莽龙图第四重？这他妈是娘胎里就开始练了吗？！”
“怪物！程大金你从哪找来这么个怪物的！”
“第四重莽龙图……那肉身强度，怕是已经能硬扛天玑境的攻击了吧？这还打个毛啊！建议直接把冠军奖励发给他得了！”
面对众人的震惊与失态，程大金只是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深藏功与名。
他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甚至觉得，林愁那小子平时虽然能气死人，但偶尔拿出来装个逼，效果还是拔群的。
而在人群的角落里，南港分局的方大安，脸色已经不是黑，而是灰败了。
第四重……
他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央，意气风发的程大金，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完了。
他不仅找不回场子了。
他这次，怕是要把脸都丢在总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