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的95号大院,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则那是死水微澜。易中海被停职反省,整天憋在屋里写那五千字的检讨书,头发大把大把地掉,那张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贾家那边更是一片凄风苦雨。因为贾东旭的奖金被扣了个精光,这个月的日子还没过一半,家里就已经快揭不开锅了。贾张氏躺在炕上,一边哼哼唧唧地喊疼,一边咒骂着林渊和易中海(私下里骂),秦淮如则是天天红着眼圈,还要忍受贾东旭无处发泄的怒火。
唯独林渊,日子过得那是神仙也不换。白天去西跨院监工,看着那三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拔地而起,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晚上要么去陈大爷那儿蹭顿酒,要么回现代吹吹空调打打游戏,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日子,终究是被一封来自北京的加急信件给打破了。
……
河北保定,某国营食堂后厨。
正如火如荼的午市刚过,后厨里热气腾腾。何大清解下油腻腻的围裙,正端着搪瓷缸子喝着高碎,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老何!老何!有你的信!北京寄来的加急挂号信!”
传达室的老刘头挥舞着一个厚实的信封冲了进来。
“北京?加急?”何大清眉头一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离开北京七年了,除了每个月给易中海寄钱,基本不跟那边联系。难道是柱子或者雨水出事了?
他一把抢过信封,看着上面那陌生却刚劲有力的字迹,心中的疑惑更甚。这不是那俩孩子的字,更不是易中海那伪君子的字。
何大清找了把剔骨刀,小心翼翼地裁开信封,抽出了里面厚厚的一叠信纸。
起初,他看得还算平静。可随着视线下移,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开始逐渐涨红,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握着信纸的手更是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手里拿的不是纸,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何大清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把旁边切菜的徒弟吓得菜刀都掉了。
“易中海!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傻逼?!你特么不是人啊!”
信里,林渊不仅详细列举了易中海这七年来如何截留生活费,让何雨柱兄妹俩在寒冬腊月里差点饿死,更是重点描述了易中海如何给何雨柱洗脑,企图让何雨柱给他这个绝户养老,甚至还要把何雨柱往贾家那个火坑里推,让他给贾家拉帮套!
“二十四了!傻柱都二十四了还不让他结婚?还要让他接济寡妇?易中海,你这是想让我何家绝后啊!”
何大清这辈子最在乎的是什么?除了这一身谭家菜的手艺,就是何家的香火!他自己虽然风流,但也知道传宗接代的重要性。
现在得知易中海不仅吞了他的钱,还要断了他的后,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有那个什么审查……原来早就没事了?你个老东西拿这个吓唬我七年?!”
何大清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眼珠子瞬间红得像要滴血。
“老何,咋了这是?发这么大火?”白寡妇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滚开!”
何大清一把推开白寡妇,转身冲到案板前,一把抄起那把跟随了他几十年的家传菜刀,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老何你要干啥?你别犯浑啊!”白寡妇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抱住何大清的胳膊,“你要是走了,我和孩子咋办啊?”
“撒手!”何大清此刻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眼神凶狠得吓人,“那个老畜生要害死我儿子和闺女,还要断我何家的根!我今天非得回去劈了他不可!谁拦我我跟谁急!”
白寡妇被何大清这副吃人的模样吓坏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何大清找了张旧报纸,把菜刀一裹,往怀里一揣,又回屋翻出这几年攒下的私房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食堂,直奔火车站。
“易中海,你给我等着!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
傍晚时分,北京城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95号大院里,炊烟袅袅,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做晚饭。
闫埠贵正蹲在门口侍弄他那几盆宝贝花草,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同旋风般卷进了垂花门。
闫埠贵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旧棉袄、头戴前进帽的中年男人,满脸风霜,却带着一身的煞气,大步流星地往里闯。那眼神,凶得像是要吃人。
“这……这是……”闫埠贵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惊得眼镜差点掉地上,“何……何大清?!”
“老何?!你咋回来了?!”
闫埠贵这一嗓子,直接把前院的几户人家都给喊出来了。
何大清脚步一顿,冷冷地瞥了闫埠贵一眼,那眼神里的寒意让闫埠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老闫,今儿没你的事,别挡道。我是回来清理门户的!”
说完,何大清根本不理会众人的惊讶,径直朝着中院杀去。
中院。
易中海正坐在桌前,对着那份检讨书发愁。何雨柱则在正房里切着咸菜,准备晚饭。
“砰!”
一声巨响,易中海家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两扇门板晃晃悠悠,差点没掉下来。
“谁啊!找死啊!”
易中海吓了一跳,刚要发火,一抬头,却看到一个如同煞神般的身影站在门口。
“易中海!你个老王八蛋!还认得爷爷我吗?!”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骂人调调……
易中海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整个人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瞬间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何……何大清?!”
“正是你爷爷我!”
何大清反手关上门,一步步逼近易中海,伸手入怀,一把扯掉报纸,“哐当”一声,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直接拍在了易中海面前的桌子上,刀刃入木三分!
“啊——!”一大妈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炕上。
易中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结结巴巴地求饶:“老……老何……有话好好说……别……别动刀……”
“好好说?我跟你这种畜生有什么好说的?!”
何大清红着眼睛,一把揪住易中海的衣领,把他像提小鸡仔一样提了起来。
“易中海,你特么心是黑的吗?啊?!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帮我照看柱子和雨水!结果呢?你吞了老子寄回来的钱,让我的孩子捡破烂吃?!七年啊!几千块钱啊!你拿这钱吃喝不愁,想过我的孩子吗?!”
“不仅贪钱,你还想让我何家绝后?让柱子给你养老?你特么也配?!”
何大清越说越气,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易中海那张还没消肿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含怒出手,力道之大,直接把易中海抽得嘴角崩裂,两颗牙齿混着血水飞了出去。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正房里的何雨柱听到声音,提着菜刀就冲了出来。
“谁敢欺负一大爷?!”
然而,当他冲进东厢房,看到那个正拎着易中海暴打的男人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手里的菜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爹……爹?!”
何雨柱的声音在颤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委屈和迷茫。
何大清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看着那个五大三粗却一脸傻气的傻柱,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和愤怒。
“傻柱子!你个没脑子的货!认贼作父这么多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何大清骂了一句,然后一脚将易中海踹翻在地,指着易中海的鼻子,对何雨柱吼道:
“你问问这个老畜生!老子这七年每个月给你寄的十块钱,都去哪了?!问问他,为什么要骗你说我不要你们了?!”
何雨柱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钱?寄钱?”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的易中海。
易中海此时已经彻底崩溃了,满嘴是血,捂着脸哭嚎道:“柱子……我……我是为了你好啊……我想着帮你存着娶媳妇……”
“放你娘的屁!”何大清又是一脚踹过去,“存着?存到你棺材里去吗?!”
这一刻,何雨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而此时,林渊正坐在自家穿堂屋的台阶上,听着中院传来的打骂声和求饶声,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啧啧,这何大清,果然是个暴脾气。易中海这回,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咯!”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慢悠悠地朝着中院走去。
“这么精彩的大戏,不近距离看看,那多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