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礼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网络上的热议也尚未平息，林闲却已经回到了他那间熟悉的出租屋，坐在了电脑前，开启了日常直播。
仿佛昨晚那个在星光熠熠的红毯旁、操控无人机矩阵震惊全场的幕后策划，只是平行时空的幻影。
“大家晚上好。”林闲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对着镜头打招呼，语气如常，带着点直播时特有的轻松。
然而，直播间早已炸开了锅，在线人数远超平日，弹幕滚动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闲哥回来了！快说说昨晚首映礼！】
【天仙姐姐夸你是有趣的人！闲哥你怎么看？】
【无人机秀太神了！求技术细节！】
【所以你现在到底算明星助理还是科技艺术家？】
【“吃瓜美少女”进入直播间……】
【恭迎榜一富婆！】
【富婆姐姐昨晚看直播了吗？有没有危机感？】
林闲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弹幕，忍不住笑了，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回应：“首映礼就是去帮个忙，大家别过度解读。无人机秀嘛，算是技术尝试，运气好效果还行。至于身份……”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有点无奈又有点调侃的表情，“我当然是杨老板公司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本质还是打工仔。”
他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好了好了，老规矩，今天看看系统又刷新了什么离谱技能，咱们接着整活……”
就在这时，直播间的礼物特效毫无征兆地疯狂亮起！
不是“吃瓜美少女”那种偶尔、高价值的单次打赏，而是密集、连续、如同刷屏般的豪华礼物连击！
【用户“是热巴呀~”打赏了“火箭”x1！】
【用户“是热巴呀~”打赏了“火箭”x2！】
【用户“是热巴呀~”打赏了“火箭”x3！】
……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伴随着炫目的火箭升空动画，几乎覆盖了整个直播画面。这个Id——“是热巴呀~”，带着明显的官方认证标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弹幕停滞了一瞬，随即以更疯狂的速度爆发！
【？？？？】
【卧槽？！迪丽热巴？！】
【真的假的？本人？！】
【认证号！是本人！我的天！】
【热巴来了？！她怎么会来闲哥直播间？】
【还刷了这么多火箭？！】
【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林闲也愣住了，操作电脑的手停在半空。迪丽热巴？他公司的当家花旦之一，那位明艳照人的顶流女星？她怎么会来自己的直播间，还如此高调地刷礼物？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冷水般从他头顶浇下。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条顶着认证标志、Id鲜亮的弹幕，清晰地出现在了屏幕正中央，内容简单，直接，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林助理，你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我们都想见见你这尊大神呢！”
“林助理”！
“回公司上班”！
“我们都想见见”！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林闲的心脏上，也敲在了所有直播间观众的心上。
弹幕彻底疯了！
【林助理？？？？？】
【我听到了什么？！林助理？！】
【热巴叫他林助理？！】
【回公司上班？！哪个公司？难道……】
【之前热巴是不是在评论区说过主播像她一个同事？！】
【破案了！实锤了！闲哥就是杨蜜公司那个传说中的僵尸助理！】
【月薪六千的助理搞出了几千万的无人机秀？！这什么魔幻现实！】
【所以榜一富婆“吃瓜美少女”……细思极恐！】
【“吃瓜美少女”打赏了“城堡”x1……】
【富婆还在！这是默认了吗？！】
【直播间炸了！娱乐圈炸了！我的世界观炸了！】
林闲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弹幕，看着Id“是热巴呀~”在送出礼物、发出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后，如同她出现时一样突兀，头像暗了下去，显示已离开直播间。
她来了，扔下了一颗核弹，然后潇洒地走了。
只留下一个被炸得外焦里嫩的林闲，和一个彻底沸腾、即将崩溃的直播现场。
“我……我……”林闲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挽回局面，或者至少解释一下，但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干涩得厉害。所有的预案，所有的掩饰，在热巴这记直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几乎全是问号和惊叹号的弹幕，感觉额角有冷汗渗出。之前所有的猜测、怀疑，在这一刻被彻底坐实。他的“马甲”，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刻，被他名义上的“同事”，以一种最戏剧性的方式，当众扒了个干干净净！
【闲哥！说话啊！是不是真的？！】
【你真是杨蜜公司的助理？！】
【月薪六千？！那你直播赚的打赏够发多少年工资了？】
【所以你和杨老板到底啥关系？她知不知道你直播？】
【“吃瓜美少女”是不是大蜜蜜？！是不是？！】
【这剧情比小说还刺激！直播间秒变大型掉马现场！】
林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各……各位观众，大家冷静一下……这个……事情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他的解释显得如此无力，连他自己都不信。
“我……”他卡壳了，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说辞。承不承认？怎么承认？承认之后怎么办？老板那边……
一想到杨蜜，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个依旧亮着的Id——“吃瓜美少女”。那个账号此刻安静得诡异，没有新的打赏，也没有任何弹幕，就像是在冷眼旁观这场由她旗下艺人亲手点燃的混乱风暴。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是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林闲的心彻底乱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在聚光灯下炙烤，无所遁形。
“对不起，各位，我……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直播……直播就先到这里了。”他几乎是仓促地找了个借口，手指颤抖着，想要点击结束直播的按钮。
【别走啊闲哥！说清楚！】
【这就溜了？！心虚了吗？】
【完了，这反应，基本等于默认了。】
【“吃瓜美少女”打赏了“为你打call”x10……】
【富婆还在刷！这是鼓励还是嘲讽？】
【大型社死现场，心疼闲哥一秒钟，然后哈哈哈哈！】
在一片混乱的弹幕和依旧没有停歇的礼物特效中，林闲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关闭了直播。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世界仿佛安静了。但林闲知道，网络世界关于他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猛地拿起手机，手指有些发颤地点开与公司人事小张的聊天记录，一遍遍确认自己这半年确实没有违反任何公司规定，没有利用工作时间直播，没有损害公司形象……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熟悉的星空头像上。
“吃瓜美少女”。
他点开对话框，上一次交流还停留在昨晚首映礼后。他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只发出了一句：
“老板……热巴她……”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这种沉默，比任何责问都更让林闲感到煎熬。他回想起“吃瓜美少女”在直播间里一次次意味深长的打赏和提问，回想起那些偶尔流露出的、对公司内部情况的熟悉感……
一个清晰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杨蜜，他的老板，恐怕早就知道了一切。
“我在明，敌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