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给杨蜜回完微信后，化妆间里已经笑倒了一片。
陈默举着相机，把刚才那条“一条过”的语音公放了三遍，每放一遍就模仿杨蜜的语气：“‘行啊林助理~’——林总监，老板这是夸你呢还是酸你呢？”
刘小宇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林闲刚脱下的戏服，小声嘀咕：“这纱料得干洗吧……上面绣的暗纹好像是真金线……”
“真金线？！”陈默手一抖，相机差点掉地上，“郑导这么下血本？”
“下血本的是我。”郑晓龙导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修改过的剧本，脸上带着一种“捡到宝”的兴奋神情，“刚才那段戏，监视器前围了八个人，副导演、摄影指导、编剧……全看呆了。”
他走到林闲面前，把新剧本递过去：“这是你明天的戏份。‘云游仙君’压轴的一场——御风飞行，点化女主。”
林闲翻开剧本。这场戏描述很简单：月夜，山巅，仙君踏风而起，衣袂翻飞，在空中回望人间，留下一句箴言后化作青烟消散。
难点全在括号里：（需吊威亚，空中动作要求飘逸如真御风，后期加特效）。
“郑导，”林闲合上剧本，“我没吊过威亚。”
“不用你吊。”郑导语出惊人，“我跟武术指导老吴商量过了——你这身段，这气质，吊威亚反而假。我们打算用地面拍摄加特效合成。”
“地面怎么拍御风飞行？”
郑导神秘一笑：“这就看你【国术精通】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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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拍摄现场移到了一处实景山崖——真山，真石头，真高度。
武术指导吴师傅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早年是武行出身，后来转做动作设计。他绕着林闲走了三圈，忽然说：“林老师，练过？”
“一点皮毛。”林闲谦虚。
“不止一点。”吴师傅眼睛毒，“你站姿，脚掌抓地，但膝盖微松，随时能发力——这是练家子的基本功。来，走两步我看看。”
林闲依言走了个来回。
吴师傅眼睛亮了：“步态稳，肩不晃，腰是轴……好！郑导，我有数了！”
他拉过林闲，开始讲解方案：“这场戏，我们不拍你‘飞’，拍你‘起’和‘落’。你从山石上纵身跃起——当然不是真跳崖，是往绿幕方向跳，我们会用鼓风机吹你的衣袍，加上你起跳的身法，后期合成起来，就像真的御风而起。”
“落地呢？”
“更简单。”吴师傅指着铺了厚垫子的地面，“你从两米高的台子上翻身落下，我在下面拍你衣袍翻飞的慢镜头。关键是身法——要轻，要飘，要有种‘踏风而行’的松弛感。”
他顿了顿：“林老师，你那个【国术精通】，有没有练过轻功类的身法？”
林闲想了想：“练过一些步法和腾挪。”
“那就够了！”吴师傅一拍大腿，“来，我们先试一遍无威亚版！”
刘诗诗今天没戏，但也来了现场，坐在监视器旁的小马扎上，手里捧着保温杯。陈默和刘小宇一左一右蹲在她旁边，像两个护法。
“诗诗姐，”陈默小声问，“林总监真的能演出御风飞行的感觉？不用威亚？”
刘诗诗喝了口枸杞茶，微微一笑：“你看他昨天那场戏。有些东西……不是演出来的。”
场中，林闲已经换上了那套月白长袍。为了行动方便，袍角做了暗扣，但外罩的青纱依旧飘逸。
吴师傅在旁边指挥：“先试起跳。林老师，你想象自己是一缕烟，被风托着往上走——不是用力跳，是顺着风的势。”
林闲闭眼，调息。
【国术精通】自动激活。记忆中那些关于身法的要领浮现：提气，收腹，脚尖点地，力从地起，经腿、腰、背，节节贯通……
他睁开眼。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做了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他没有直接跳，而是先缓步走了三圈。
每一步都踩在某种韵律上。袍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青纱如云雾缭绕。
第三圈走到山石边缘时，他忽然转身，面向虚空，右手捏了个简单的手诀，左手负在身后。
接着——纵身。
那不是普通的跳跃。他右脚脚尖在岩石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一片羽毛般“飘”了起来。是的，飘。身体在空中自然舒展，袍袖被山风鼓荡，青纱猎猎作响。他甚至在最高点时微微侧身，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山崖，眼神清澈又辽远。
然后才轻盈落地，无声无息。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现场一片死寂。
三秒后，鼓风机师傅才反应过来，赶紧打开机器——强风吹起，林闲的衣袍和长发瞬间向后飞扬，更添仙气。
“卡！”郑导从监视器后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这……这还要什么特效？！”
吴师傅冲过去，围着林闲转：“林老师，你这起跳的发力方式……是武当的梯云纵？不对，更轻盈……有点像失传的‘凭虚步’？”
林闲掸了掸衣袖：“自己琢磨的野路子。”
“野路子能野成这样？”吴师傅激动了，“郑导！这场戏有门儿了！我跟你说，就刚才那一下，后期只需要加点点云雾特效，飞行轨迹都不用大改——他跳的弧线本来就像被风托着的！”
郑导盯着回放看了三遍，一拍大腿：“上设备！实拍！”
正式拍摄比试戏更顺利。
林闲跳了五次，每次的弧度、姿态、眼神都有微妙不同——第一次是超然，第二次是慈悲，第三次带了点对尘世的眷恋……郑导在监视器前看得如痴如醉，最后说：“全都保留！剪辑的时候看情绪接哪条！”
轮到“落地”戏时，出了个小插曲。
两米高的台子搭好了，下面铺了厚垫。林闲需要从台上翻身落下，衣袍要在空中展开如莲。
他刚站上台子，刘小宇忽然举手：“郑导！我有个想法！”
所有人都看他。
刘小宇抱着他的宝贝设备，脸涨得通红：“我、我可以在地面放四个高速摄像头，从下往上拍林总监落下的过程……这样能捕捉衣袍每一帧的飘动轨迹，后期做特效时参考价值更大……”
郑导挑眉：“你会？”
“我、我研究过流体动力学模拟……”刘小宇越说声音越小。
“准了！”郑导大手一挥，“给你十分钟架设备！”
于是，当林闲从高台翩然落下时，不仅有多机位摄影，还有四个高速摄像头从下往上仰拍。他落地的瞬间，衣袍如白莲盛开，青纱似烟雾散开——画面美得连现场工作人员都忘了鼓掌。
拍完最后一个镜头，郑导冲过来，一把抓住林闲的手：“林老师！下部戏！我下部戏有个剑仙的角色，戏份不多但特别重要！你一定要来客串！片酬翻倍！不，翻三倍！”
林闲哭笑不得：“郑导，我是顾问，不是演员……”
“从现在起你就是了！”郑导转头喊，“制片！把林老师的合同改一下，加一条优先合作条款！”
陈默在远处疯狂拍照，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林总监真要跨界当演员了……这新闻发出去，‘整活大师’超话得炸……”
刘诗诗走过来，递给林闲一瓶水，轻声说：“外婆说过，有些人天生就该被看见。”
林闲接过水，看向山崖外的云海。
忽然想起杨蜜昨晚的微信。他掏出手机，对着还在兴奋讨论的郑导和吴师傅拍了张照，发给杨蜜。
配文：“郑导说要签我当演员。怎么办？”
三十秒后，杨蜜回复：
“签啊。片酬记得走公司账。”
“另外——”
“下次公司拍自制剧，男主角就是你了。”
“片酬嘛……”
“好商量。”
林闲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