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地处九州中心偏北,水网密布,素有“千湖之州”的别称。
而龙湖,则是兖州境内最大,也最为神秘的湖泊。
传闻其湖底连通着地下暗海,甚至有上古水族遗脉栖息,历来被兖州皇室视为禁脔,寻常修士根本不得靠近。
颜如雪与古河真人驾驭着不起眼的青色飞舟,隐匿行踪,数日后抵达了龙湖外围。
放眼望去,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龙湖之大,几乎望不到边际,湖水呈现出一种仿佛蕴藏着无数秘密的幽蓝色。
湖面上空,常年笼罩着一层带着水灵之气的薄雾,更添几分神秘。
隐隐间,能感觉到湖中散发出的强大水灵之力,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
“果然是一处水元宝地。”
古河真人赞叹一声,随即面色凝重,“不过,湖面四周皆有兖州皇室设置的警戒阵法与巡逻卫队,湖心区域更是禁制重重,据说还有一头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蛟守护,硬闯绝非良策。”
颜如雪立于舟头,白衣胜雪,与这水天之色几乎融为一体。
她闭目感应片刻,怀中那枚九珍图谱令牌传来清晰的、指向湖心深处的清凉波动。
“令牌感应明确,水灵珠就在湖心。”她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硬闯确实不智,我们需智取。”
她仔细观察着湖面的情况,以及那些乘坐着特制水行法器、身着兖州皇室服饰的巡逻卫队,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古河前辈,您可知这龙湖附近,可有哪种水生灵植或妖兽,是兖州皇室也颇为看重,甚至需要定期采集或安抚的?”
古河真人捋须沉思,片刻后眼睛一亮:“有!龙湖特产一种‘七彩龙涎藻’,此藻蕴含精纯水灵之气,是炼制高阶水属性丹药的绝佳辅料,更是那头守护老蛟颇为喜爱的食饵。
兖州皇室每月都会派遣专人,在特定区域小心采集,供奉给老蛟,以维持与其的默契。”
“七彩龙涎藻……”颜如雪嘴角微扬,“那我们便从此处着手。”
她与古河真人悄然退至远离巡逻路线的隐蔽处。
古河真人精通丹道,对各类天材地宝的习性了如指掌,他仔细辨认了附近水域的水文灵气,很快便锁定了一处可能生长着龙涎藻的浅水区。
颜如雪则施展冰系法术,凝水成镜,远远观察着兖州皇室采集队伍的动向,记下了他们的行动规律、人员配置以及所使用的特殊避水法器样式。
三日后,恰逢兖州皇室采集队再次出动的日子。
两名身着兖州皇室服饰、修为在筑基后期的修士,驾驭着一艘梭形避水舟,小心翼翼地来到那处浅水区。
其中一人取出一个玉铲状的法器,正准备下水采集。
突然,周围水温骤降,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出厚厚的冰层,将他们的避水舟牢牢冻住!
“怎么回事?!”
两名修士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催动法器破冰,便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袭来,瞬间失去了意识。
颜如雪与古河真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
古河真人迅速上前,以秘法将两名修士关于今日采集的短暂记忆抹去,并给他们喂下令人昏睡的丹药。
颜如雪则玉手轻挥,将两人连同他们的避水舟一同收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内含空间的玉瓶之中。
“时间紧迫,我们需快。”
颜如雪换上其中一名修士的服饰,并以其精血略微改变自身气息与容貌,虽无法完全模仿,但在雾气遮掩下,足以蒙混一时。
古河真人也如法炮制。
两人驾驭着那艘梭形避水舟,按照观察到的路线与手法,缓缓向湖心深处驶去。
越往湖心,湖水越发幽深冰冷,压力也越大。
避水舟散发出的光幕将湖水排开,但那股无处不在的水灵威压和古老气息,依旧让两人心生警惕。
沿途,他们遇到了好几波巡逻卫队,但凭借着伪装的服饰、正确的路线以及对采集流程的模仿,都有惊无险地蒙混了过去。
终于,他们抵达了湖心区域。这里的水域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光线昏暗,水草如同巨大的森林,其中隐隐有强大的水系妖兽气息蛰伏。
而在那片水草森林的最深处,隐约可见一个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洞口,那便是通往水灵珠所在之处的入口。
也是那头守护老蛟的巢穴所在!
到了这里,巡逻卫队已然绝迹,显然此地是绝对的禁区。
颜如雪与古河真人收起避水舟,隐匿气息,如同两条游鱼,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向着那发光洞口靠近。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洞口的刹那。
一股庞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扫过两人!
被发现了!
紧接着,一道低沉,仿佛带着万钧水压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识海中炸响:
“人族小辈,伪装潜入,意欲何为?扰吾清修,可知后果?”
声音来自洞口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大威压,让颜如雪和古河真人都感到神魂震颤,几乎要跪伏下去!
这正是那头守护老蛟!
颜如雪强忍不适,知道此刻任何谎言都是徒劳。
她立刻显露出真容,并毫不犹豫地祭出了那枚丹王祖师令,将其中关于水灵珠的图案与那位上古龙族大能留下的、带着善意的独特龙气波动激发出来!
“前辈息怒!”颜如雪传音道,声音清越,带着敬意,“晚辈二人并非有意冒犯,实为遵循一位上古龙族前辈遗志,前来寻访‘水灵珠’,以应对席卷九州之魔劫!此令可为凭证!”
那枚祖师令感受到此地的水灵之气与老蛟的威压,其上环绕九星的神龙图案骤然亮起,散发出纯正而古老的龙族气息!
洞口深处的威压骤然一滞,那老蛟似乎愣了一下,庞大的神识仔细探查着那枚令牌,尤其是其中蕴含的那丝独特的、让它都感到一丝亲切与敬畏的龙气。
“……竟是那位大人的信物?”老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追忆,威压收敛了大半,“难怪你们能寻到此地,还能引动水灵珠的共鸣。”
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魔劫之事,它身处龙湖,亦有感知。
“水灵珠,乃万水之精,秉承净化与滋养之责,确与克制魔气有缘。”
老蛟缓缓道,“那位大人于吾族有恩,持此令者,按理吾不当阻拦。”
颜如雪与古河真人心头一喜。
“但是——”老蛟话锋一转,声音再次变得威严,“水灵珠有灵,非有缘者不可得。即便吾放行,你们也需通过它的考验。若无法得到其认可,强行取之,反受其害。”
“晚辈明白,愿接受考验。”颜如雪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老蛟声音落下,那发光的洞口波纹荡漾,阻力消失,“进来吧。记住,考验在于‘心’,而非‘力’。”
颜如雪与古河真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并肩游入了那幽深的洞口。
洞内别有洞天,仿佛一个巨大的水下水晶宫,四壁皆是晶莹剔透的蓝色晶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而在洞穴的最中央,一枚约莫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无数水波流转的宝珠,正静静悬浮在一朵由纯粹水灵之气凝聚而成的莲花之上。
正是水灵珠!
它散发着至纯至净的水之本源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仿佛能洗涤世间一切污秽。
然而,当颜如雪和古河真人试图靠近时,水灵珠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将他们推开。
同时,一股清凉的意念传入他们识海,并非语言,却能清晰理解其意:
【水,至柔,亦至刚。利万物而不争,涤污秽而自清。汝为何求此珠?】
考验,开始了!
颜如雪停下脚步,并未强行突破,而是闭上双眼,以心神回应:
“为守护。守护我所爱之人,守护脚下之土地,守护这世间值得守护的一切,免受魔劫涂炭。”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力量无分善恶,在于执掌之心。我求此珠,非为私欲,乃愿借其净化之力,荡涤魔氛,滋养众生。”
她的回应,带着冰凤本源的清冷与坚定,更带着与龙傲天并肩而战、守护九州的共同信念,纯粹而坦荡。
那水灵珠微微颤动,表面的水波流转加速,似乎在进行着判断。
一旁的古河真人也肃然开口,他的意念带着丹师的济世之心:
“老夫求此珠,亦为炼制祛魔丹药,救治伤患,使更多同道能存活下来,共抗魔劫。水润万物,丹济苍生,其理相通。”
两人的意念,皆围绕着“守护”与“净化”的核心,与水灵珠的本源特性高度契合。
水灵珠的光芒逐渐变得温润,那股排斥的力量缓缓减弱。它似乎认可了二人的心意。
但考验并未结束。
珠身光芒一闪,两道柔和的水流分别缠绕向颜如雪和古河真人。
这水流蕴含着水灵珠的本源气息,仿佛在探查他们最深处的本心,尤其是对力量的掌控。
颜如雪放开身心,任由那水流探查。
她道心坚定,冰凤本源清澈无瑕,所求所为,皆无愧于心。
水流流过,带来阵阵清凉舒泰之感。
古河真人也坦然承受,他一生钻研丹道,虽有执着,却无恶念,所求亦是济世。
水流探查过后,亦变得温和。
片刻之后,缠绕两人的水流缓缓收回水灵珠内。
水灵珠发出一阵欢快的嗡鸣,如同山涧清泉流淌。
它主动从水莲之上缓缓飞起,化作一道温顺的蓝色流光,先是绕着颜如雪飞行一圈,感受到她体内那精纯的冰系本源,似乎颇为亲近,随后便乖乖地落在了她摊开的掌心之中。
入手温润清凉,磅礴而柔和的水灵之力缓缓融入体内,与她的冰凤本源非但没有冲突,反而隐隐形成一种奇妙的互补与平衡。
成功了!
他们以“诚心”与“正道”,成功获得了水灵珠的认可!
“善。”洞口深处,传来老蛟带着一丝赞许的声音,“尔等心性,确与水灵珠有缘。望尔等善用此珠,勿负其净化之责。去吧。”
“多谢前辈成全!”颜如雪与古河真人对着洞口深处恭敬一礼。
不敢久留,两人立刻沿着原路返回,凭借着水灵珠散发出的和龙湖同源的气息掩护,他们离开得异常顺利,甚至没有引起任何巡逻卫队的注意。
离开龙湖范围,寻了一处安全之地,颜如雪看着掌心那枚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水灵珠,眼中难掩喜色。
“有此珠在,前线伤患的救治,以及对抗魔气侵蚀,便多了几分把握!”
古河真人也抚须笑道:“不仅如此,此珠蕴含的水之本源,对傲天小友的五灵根修行,亦是大有裨益!”
颜如雪小心翼翼地将水灵珠收起,目光望向徐州方向。
“希望傲天那边,一切顺利……我们需尽快赶回宗门,将此珠之力,用于抗魔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