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冰魄惑心志，饕餮欲先尝
洛尘用布严密包裹着那块诡异的黑色碎片，与王大锤等人迅速撤离了塌方区域。回村的路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巡山队员们不再交谈，只是时不时用惊惧的眼神瞟向洛尘手中那不起眼的小布包，仿佛那里面藏着择人而噬的凶兽。
王大锤脸色铁青，一路沉默。直到村口在望，他才沙哑着开口：“洛兄弟，这东西……你真要直接交给村长？”
“此事关乎全村，必须让村长知晓。”洛尘语气沉静，但握着布包的手却微微收紧。那碎片散发出的冰冷和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透过布料持续传来，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又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在暗中窥视。
“唉……”王大锤重重叹了口气，“我只是怕……怕引起恐慌。村里老人孩子多，这东西邪门得很。”
“恐慌源于未知。正因它邪门，才更需要弄明白。”洛尘目光锐利，“放心，我自有分寸。”
一行人径直前往村长家。路上遇到的村民看到他们神色严峻，又见王大锤等人明显带着伤后初愈的虚弱感，纷纷投来好奇和询问的目光，但都被王大虎用眼神制止了。
村长正在院中翻晒药材，见到他们这副模样，尤其是感受到那股即便被包裹着也难以完全隔绝的异常气息时，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凝重起来。
“大锤，洛小友，你们这是……”
“村长，出事了。”王大锤上前一步，言简意赅地将西面塌方、发现黑石、以及取碎片时发生的诡异冲击事件说了一遍。
村长听着，脸色越来越沉，手中的药草不知不觉掉在了地上。他浑浊的老眼紧紧盯住洛尘手中的布包：“就是……那个？”
洛尘点头，小心地将布包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缓缓打开。
那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片静静躺在布中，表面依旧流动着幽暗的光泽，那股奇异的腥甜气息混合着冰冷的能量场再次弥漫开来，让院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村长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充满了震惊、恐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认出了什么，却又极力否认。
“是它……真的是它……怎么会……又出现了……”村长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村长认得此物？”洛尘立刻捕捉到他的异常。
村长却猛地摇头，避开了洛尘的目光：“不……老朽只是，只是觉得此物诡异，绝非祥瑞。洛小友，你说它能惑人心神？”
“是。”洛尘将当时的冲击详细描述了一遍，“其能量爆发时，直击神魂，令人眩晕恶心，力大者如王大哥亦难以抵挡。平日虽微弱，但长时间靠近，恐亦有害。”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此物坚硬无比，远超寻常金铁。其内部似乎蕴藏着一种……洛某无法理解的能量运行方式。”
村长沉默良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封存起来吧。用……用后山那口寒潭边的青泥裹住，再以锡盒密封，或能隔绝其力。此事切勿声张，容老朽细细思量……”
他的反应，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却又讳莫如深。
洛尘心中疑窦丛生，但见村长如此态度，知道追问无果，便点头应下：“好。”
正当他准备重新包裹碎片时，一个活泼的身影像只蝴蝶一样飞进了院子。
“村长爷爷！大锤叔！洛尘！你们围在这里看什么好东西呢？”墨羽肴巧笑嫣然，手里还拎着个小食盒，显然是来送点心的。她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小翠。
她一进来，立刻就嗅了嗅鼻子：“咦？什么味道？甜甜的，又有点腥……好像有点熟悉？”她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石桌上那块正在发光的黑色碎片。
“好漂亮的石头！还会发光！”墨羽肴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别动！”洛尘、村长、王大锤三人异口同声地喝道，把墨羽肴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
“干嘛那么凶嘛……”墨羽肴委屈地嘟起嘴，但好奇心更胜，“这到底是什么呀？黑乎乎的，亮晶晶的，看着……看着好像黑芝麻糖球外面裹了一层蜜光！”
洛尘：“……” 这吃货的联想力真是突破天际。
村长连忙道：“墨丫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碰不得，快离远些。”
“有毒吗？”墨羽肴眨了眨眼，非但没退，反而又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那碎片，“不像啊……就是感觉……凉飕飕的？咦？”
她忽然微微歪头，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奇怪……看着它，我怎么感觉……有点饿了呢？”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饿？
别人靠近这玩意都是头晕恶心心神不宁，她居然觉得饿？！
洛尘猛地想起墨羽肴那异于常人的体质和对能量的奇特感知力（比如能察觉到他体内微弱的真气），心中一动。
难道这丫头对这种能量的反应与常人截然不同？
墨羽肴越看越觉得那碎片散发的气息诱人，那暗沉的光泽在她眼里仿佛变成了糖浆的光亮，那奇异的气息勾起了她肚子里的小馋虫。她鬼使神差地又伸出手，速度极快——
“小姐不要！”小翠惊呼。
洛尘反应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了不能碰！”
“就摸一下嘛！看着凉丝丝的，夏天摸起来肯定很舒服！”墨羽肴挣扎着，眼睛还盯着那石头，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而且……好像真的有点香……”
她这反应实在太反常了！洛尘眉头紧锁，紧紧攥着她的手腕，防止她真的作死。王大锤和村长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或许是受到墨羽肴靠近的刺激，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那黑色碎片上的幽光突然又闪烁了一下，一股比之前微弱但依旧清晰的精神波动再次散出！
“呃！”王大锤和村长同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洛尘也感觉太阳穴一跳。
然而，墨羽肴的反应却是——
“呀！”她轻呼一声，不是痛苦，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惊讶，她猛地扭头看向洛尘，眼睛瞪得圆圆的，“洛尘洛尘！它刚才……刚才好像跟我打招呼了！还问我……想不想尝尝看？”
尝？！尝什么？尝这石头？！
洛尘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这黑石不仅能冲击神魂，还能进行某种程度的精神诱导？而且针对性极强？它对墨羽肴发出的信号，竟然是“食用”？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鬼名堂？！
墨羽肴似乎被那一下“招呼”弄得更加心痒难耐，看着那黑色碎片的眼神几乎带上了“饥渴”的光芒，挣扎得更厉害了：“放开我啦洛尘！我就闻闻！不尝！真的！我发誓！”
洛尘看着她那闪闪发亮、写满了“我想吃”的眼睛，觉得她的誓言简直毫无可信度。
他当机立断，用布迅速将碎片重新裹好，紧紧攥在手里，对村长道：“村长，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后山寒潭取青泥密封此物！”
再让这丫头看下去，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说完，他几乎是半拖半抱着把还在试图往他手里凑的墨羽肴拉出了院子。
“哎呀我的石头！洛尘你慢点！让我再看一眼嘛！就一眼！……它好像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啊！……”
墨羽肴的哀嚎和小翠惊慌的劝阻声渐渐远去。
院子里，只剩下脸色煞白、心有余悸的王大锤，和望着他们离去方向、眼神深邃复杂、忧心忡忡的村长。
“惑人心神……诱人食之……这‘冰魄玄晶’的魔性，果然丝毫未减……偏偏墨家这丫头……”村长低声自语，苍老的手微微颤抖，“难道真是天命使然？避无可避？”
他抬头望天，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
洛尘带着这块碎片回来，究竟是福是祸？
而对那诡异黑石表现出异常“食欲”的墨羽肴，又在这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桃源村的宁静，似乎正被这块来自深渊的不祥之石，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