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宝国也学着秦念慈的样子伸出了一只手掌,
“五...五百?”
秦念慈微笑着点点头,梁宝国立时就垮下了脸,
“乔家大丫头,你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你十里八乡的打听打听,谁家能拿出一百元的存款?”
秦念慈又添上了一袋烟,雪莹叼着火柴爬到她身上。梁宝国一惊,雪貂他见过,但是能被人驯化的雪貂他可没见过。
秦念慈划着了火柴把焊烟点上,
“我说梁支书,你也看见了,我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只不过是懂一些兽语。
你让我去把你家闺女和外孙救下来,那我就得和那匹枣红马去研究。啥玩意都讲个礼尚往来,你让我空俩爪子去和枣红马讨人呀?”
梁宝国说话都磕巴了,
“那...那那那...那也用不了五百块呀。”
秦念慈又翘起了二郎腿,雪白的小脚在空气中晃荡着。梁宝国咽了一口唾沫,他也没见过这等如花美色,
“大丫头,商量商量,便宜点,二百行不行?”
秦念慈的美目似睁非睁,
“迅雷,送客。”
大黑马前蹄猛刨地面,鼻间发出威赫的气鸣声。梁宝国用双手挡在身前,
“好好好,别急别急。大丫头,你容我想想办法,要是能凑到钱,今天晚上我就给你送过来。
不过...我有件事求你。看在我这一把年纪的份上,我梁家又没得罪过你,大丫头你能不能先把梁玉满和我外孙子放了。”
秦念慈依然晃荡着小脚,
“你去筹钱吧,我这就和枣红马商量商量。不过说好了哈,我也就是个中间人,成不成另说。你那个钱晚上万一拿不来...”
“明白明白!”
梁宝国得到了秦念慈的承诺就回去凑钱了。不过他在心中认定,这件事和秦念慈脱不了关系,等闺女得救之后再和她计较。
此时在后靠村的坟茔地里,一个中年妇女趴在大坑旁哭天抢地,
“哎呀我的儿呀,你咋死了还不得安生。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给炸没了。”
看着痛苦的妻子,温钟华也是面露愠色。后靠村大队会计小跑着来到坟茔地,
“对...对不起领导,我来晚了。”
温钟华指着本应该是他儿子坟冢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我儿子的坟被谁给炸了?”
吴守义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领导,这件事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已经上报给乡里了,乡里说会派人下来调查的。”
温钟华鼻子里面发出轻蔑的声音,
“哼,乡里?跃进乡那帮人都是吃干饭的,指着他们?你们大队长梁宝国在什么地方?让他跑步来见我。”
吴守义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
“领导,您不知道,最近我们村出了一件大事。这个老田家...”
温钟华闻听此事心中一惊,
“你等会,哪个田家?”
看见马莲问话,吴守义不敢隐瞒,
“就是我们村田壮力他们家。”
温钟华眉头紧锁,再次确认,
“是不是他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田勇,另一个叫田强?”
吴守义忙不迭地点头。温钟华后退了两步。他望着身后的大坑,突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的梁宝国跌跌撞撞的跑来了坟茔地。他刚从前罩村赶回来,正准备去筹钱呢,就听说有县里的大领导去了本村的坟茔地。
温钟华站在只有大干部才有资格乘坐的吉普车旁,不怒自威。梁宝国则是十分狼狈,
“欢迎领导回乡视察工作。”
温钟华没给对方一丝好脸,
“不敢当,这个后靠村让你管的好啊,我家坟地都让人给炸了。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占山为王了?”
梁宝国身子一颤,他哪敢接这句话,
“领导,你听我说,这件事发生的太蹊跷了,是这么回事...”
温钟华两口子一听见大丫的名字,都是瞪圆了眼睛,
“等会,你...你说谁?”
梁宝国对温钟华的表情很满意,他猛击双掌,
“领导啊,要不说啥呢,就是田壮力他姐姐家那个叫大丫的孙女,消失了五年多又好端端的回来了。”
“不可能。”
马莲几乎是喊出来的,梁宝国偷瞄了一眼对方,心中对这件事有了基本的判断。
温钟华狠瞪了一眼妻子,
“什么不可能?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活着回来还不好?非得死外面吗?一惊一乍的!”
梁宝国心中冷笑。面前这两位也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还辛苦他们在自己面前演戏,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额...领导,现在的问题是...田壮力一家老小被赤身裸体的捆在马车上游街,这要是传到了县里...或者市里...”
温钟华脸上结了一层霜。这件事要是发展到无法控制,他给儿子配阴婚的事万一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梁宝国期盼的眼神,温钟华猜想到这件事可能和他也有着利害关系,不过他懒得探究,
“梁宝国,你...确定那个大丫和马车这件事有关系?”
梁宝国想给自己留有余地,于是把话往回拽了拽,
“这个...要说一定,我也吃不准。不过大丫答应我了,她能和拉车的枣红马商量一下,先释放两个身体有病的田家人。”
“好”
温钟华已有了决断,
“只要能证明是她控制的马车,那咱们就有办法惩治她。任何事情都得讲原则、讲法制,岂容她胡作非为。”
温钟华最后嘱咐梁宝国,
“宝国同志,你要盯紧这件事,有和任何新进展都要及时和我汇报。
过两天我找两件我儿子的旧衣物送过来,你帮我在原地再建个衣冠冢,费用全由我出。”
梁宝国点头哈腰的送走了温钟华,他还得想办法去筹钱。收拾秦念慈是早晚的事,前提是证明她能控制那架马车。
晚上乔家院子里又飘散出了肉香,山鸡炖榛蘑这都属于家常菜了。秦念慈把一大块鸡肉夹到母亲碗里,
“妈,你只说你姓秦,你的全名叫什么。”
疯女人这些天因为得到了女儿的细心呵护,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得到了很好的疏解,
“我...时...月。我姓秦。”
秦时月...秦念慈心中默念着母亲的名字。这是多么有意境的名字,绝对不是什么乡下泥腿子能想出来的。
“大丫头在家吗?我来送钱了。”
看着饭菜发呆的秦念慈被这声呼唤叫回了现实,她起身走到门口。梁宝国很慎重的把用报纸包着的一大包钱递过来,
“大丫头,这可是我们老梁家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