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将那份租房文书仔细收好,眼看日头已近晌午,便与醉仙楼的唐掌柜打了声招呼:“唐掌柜,稍后有人送活鸡来,劳烦您帮忙收下。”交代完毕,她便匆匆赶往西街的凉棚铺子。
离铺子尚有段距离,便听得人声鼎沸,吵嚷喧天。走近一看,只见自家摊子前围了一群人,二哥稻子捂着眼睛,指缝间赫然一片乌青!
“这是咋了?”季墨心下一沉,快步上前。
季大山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护住,指着对面几个流里流气的半大小子,怒气冲冲道:“墨丫头!这几个泼皮无赖,来了二话不说,一脚就把咱的锅给踹翻了!幸好卤煮还没下锅!非说我们没交‘保护费’,不准在这摆摊卖吃食!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掏了十文钱想打发,他们竟嫌少,骂我是打发叫花子,还踹了我一脚!稻子气不过跟他们理论,他们反手就给了稻子一拳!这不,你正好赶上了!”
“哟嗬!”为首一个脸上带着道新鲜红疤、瘦得跟麻杆似的少年,穿着破烂衣裳,约莫十五六岁,此刻正用轻佻的目光打量着季墨,“小妞长得挺俊嘛!跟哥几个混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季墨目光扫过这群瘦弱不堪、明显是底层挣扎的青皮混混,心中了然。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光说道理没用,得让他们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她脸上却绽开一个看似温顺的笑容:“好啊,跟你们走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得先聊聊,不然我爹不放心,家里人找来闹腾,对你们也不好,是不是?”她边说边从季大山身后走出,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父亲。
“几位哥哥,这人多眼杂的,我姑娘家也不好意思不是?咱们去那边聊聊?反正摊子在这也跑不了。”她指了指不远处僻静的巷口。
“够味儿!这妞,上道!哥喜欢!”红疤少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哥几个,走着!”
“狗子哥,这下有煮饭的了,嘿嘿”
一群人呼啦啦跟着季墨,拐过两个弯,来到一处空无一人的僻静街角。
季墨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冽的寒意,眼神锐利如刀。
那几个混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季墨身形灵动,一个迅疾如风的连环扫堂腿,“砰砰砰”三声闷响,三个混混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剩下两个惊恐地瞪大眼睛,转身想跑!季墨岂容他们逃脱?一个箭步欺近,五指如铁钳般抓住红疤混混(狗子)的衣领,腰身一拧,借力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叫狗子的被狠狠掼在地上,尘土飞扬,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他还未缓过气,季墨已闪电般抓住他一条胳膊,手腕猛地一拧!
“嘎巴!”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狗子的胳膊瞬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起来,剧痛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其他几个也被季墨三下五除二解决了。
远处一个混混吓得魂飞魄散,呆立当场。季墨毫不留情,一拳挥出,快如闪电,正中鼻梁!
“咔嚓!”鼻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喷涌的鲜血,那混混惨叫着捂脸倒地。
季墨仿佛变戏法般,从随身布包(实为空间)里摸出一根结实的木棒,冷冷地扫视着满地哀嚎打滚的混混,声音冰寒:
“刚才是谁,踢了我家的锅?站出来!保护费,还要不要了?!”
狗子挣扎着用没断的手指向季墨,痛得浑身哆嗦,色厉内荏地骂道:“你…你你…臭……”
“啪!”话未说完,季墨手中的木棒已带着风声狠狠砸下,精准地落在他另一条完好的胳膊上!
“啊——!”更凄厉的惨叫响起,伴随着又一声清晰的骨裂声。
剩下的混混们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凑到季墨脚边,磕头如捣蒜:“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我们有眼无珠!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
“狗子哥!狗子哥你醒醒啊!”一个看着比狗子还小、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哭喊着摇晃昏迷的狗子。
季墨冷笑:“别装死!刚才那股子横劲儿呢?”她用木棒点了点狗子。
狗子眼皮颤抖,知道装不下去,艰难地睁开眼,又惊又惧地看着季墨:“你…你到底是哪路神仙?下手这么狠!”
“狠?”季墨挑眉,“这就算狠了?我还要报官呢!”她正好看到匆匆赶来的稻子,扬声道:“二哥!去衙门报官!就说有地痞流氓当街行凶,打砸摊铺,伤人勒索!”
“别!别别!姑奶奶!祖宗!”混混们吓得魂飞魄散,“我们滚!我们立刻滚蛋!求您千万别报官!”
“滚蛋?”季墨冷哼一声,“你们打我爹,伤我二哥,这笔账,怎么算?”
“算!算!我们赔!赔看诊费!赔汤药费!”混混们忙不迭地应承。
狗子看着自己和兄弟们断手断脚、鼻血横流的惨状,再看看只挨了一脚一拳的季家父子,心里憋屈得要命,可哪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忍痛点头。
“你们是真知道错了,还是怕挨打怕报官?”季墨目光如炬,审视着他们。
那个像狗子弟弟的少年哭着扶起哥哥,哽咽道:“姑奶奶,我们…我们也是没法子啊!都是没爹没娘的孤儿,要饭吃不饱,干活没人要…这才…这才想着讹点银子糊口…没想到今天…今天踢到铁板了!求您发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这时,季大山不放心女儿,已带着稻子,还有几个被动静吸引来的附近住户和路人赶到了巷口。
季墨本意也非真要闹上公堂,更不想引来过多非议。虽然今日之事足以让她在西街立威,但一个姑娘家当街打趴一群混混,传出去终归不太光彩。
念头一转,她走到昏迷的狗子身边。
“你…你要干什么?我们都认栽了!”狗子惊恐地看着她。
季墨没答话,蹲下身,一手按住他肩膀,一手抓住他扭曲的胳膊,猛地一拉一送!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
“啊——!”狗子痛得浑身一抽,但随即发现,胳膊虽然剧痛依旧,却似乎能动了?!
“骨头给你接上了,赶紧滚!”季墨站起身,冷冷道,“再敢来西街生事,下次可没这么便宜!我师傅的脾气,可比我暴躁多了!”
“滚!我们这就滚!马上滚!”混混们如蒙大赦,忍着剧痛,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巷子。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叫好声:
“哟!姑娘好身手!真是为咱们西街出了口恶气!”
“是啊!这帮混账东西,仗着人多没少欺负人!今天可算踢到铁板了!”
“多谢姑娘仗义!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
季墨无心多言,对众人微微颔首,便拉着季大山快步回到了炊饼铺子。稻子虽满心疑惑,但依旧沉默地收拾着被踢翻的锅具和擦拭桌凳,没有多问。
季墨看着父亲担忧又惊疑的眼神,不等他开口,便主动解释道:“爹,以前在山上,那位白胡子师傅看我身子骨弱,教了我几手防身的拳脚功夫。没想到今天……刚好派上用场了。”轻描淡写,把锅甩给了那位神秘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