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放下筷子,皱眉说:“此人包藏祸心,是否有留的必要?”
老太爷摆摆手:
“如今大阵不稳,桃花村虽得灵地,但地域有限,人才凋零,此人在同辈中也算佼佼者,又逢多事之秋,恰是用人之际,此乃其一。”
“其二,夭丁皇虽有野心,但并未做出多少出格之事,出师无名,恐乱人心。”
“最后,他也算是北部部族的核心人物,草草了事,恐使族人离心。”
“这防又防不住,杀又杀不得,如何是好?”王老头儿心中纠结,连夹菜筷子都快缠绕在一起了。
老太爷:“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现在的桃花村,经不起折腾。”
这几日来,两个老头寸步未离浣花台,只为那一个“小得不起眼”的夭九。
王老头向山崖上看一眼,说:“不知道这小子何时才能结束,耗着我们这两把老骨头,给他当上了护卫。”
“哟,你还抱怨上了,是谁拐着弯儿的给这小子送这送那的,就差送孙女了!”老太爷打趣王老头儿。
王老头含胸缩头,压低眼神,反驳道:“我这不是看他娘俩可怜嘛。”
话虽如此,但王老头儿却是桃花村最心疼这娘俩的人了,安危冷暖,事无巨细,无不上心。
只是自己多数时候不愿露面,让自己的孙女——妖灵菲为自己跑上跑下,这样一来二回,两个小家伙便也成了最好的伙伴。
“况且,就这小子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想取灵菲,简直是痴人做梦!”王老头儿不屑地说。
老太爷:“哟,你还骄傲上了。”
……
两人谈话之际,一阵狂暴的元气风暴冲出,三丈之内草木齐折如刀削,山石崩碎如蛋碎,将两老头儿的眉毛胡子都吹歪了。
“初蒙!”
“这么快!”
王老头惊叹的嘴,迟迟忘了闭上。
老太爷:“好家伙!”
“真乃千古奇才也!”
这次老太爷再也淡定,他一个起身,随手一甩,双手向后一背,一道符阵瞬间出现在两人脚下,托起二人直上山崖。
元气狂暴奔腾,冲刺全身,丹田震动,元力混乱,一时间不能调和,外溢的元力如刀如斧,劈砍而出,两人躲闪不及,王老头儿一个不留神,衣服被划破。
王老头儿瞟一眼被划破的衣角,心中一惊,他好歹也是归神大高手,竟没躲过一个初蒙小子混乱元力。
山崖上草木横飞,土石乱击,狂暴的元力,冲出夭九的身体,击打老太爷的屏蔽法上,发出阵阵轰鸣,法阵四处不断凸起又收回,像压力不均的糖人,随时可能破裂。
夭九表情痛苦,汗水从湿透的衣服上掉下。
三阶屏蔽法阵都快挡不住?
老太爷再次提速,瞬息而至,手指向前一指,一道散发着青光的青叶阵竖立在夭九额头前,他元力聚于指尖,在阵心轻轻一点,青气入体。
一股清泉入体,冰冷丝滑,游走在夭九的经络,狂暴的元力在这股清气的疏导下,归入夭九的丹海。
这是?
连续破境,体内元力不稳。
王老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太爷也是,想当初他们在前辈引领下,得法、得药,也得花上数月,才能凝聚丹海,更别说一步一重天的境界突破了,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如夭九这般,修炼如蒸饭,着实惊到了二老的下巴。
“这才几日?”
“连续破境,太快了吧!”
王老头儿不敢相信,几日前还是个自己“嗤之以鼻”的凡人,短短几日,已是惊得他不能合嘴的修士了。
这不真实……
王老头儿掐一把自己的胳膊。
嘶——痛!
“这小子的福缘不浅啊!”
王老头儿看着入定中的夭九,眼眸中闪现微笑。
狂暴的元气快速归于丹田,在夭九的丹境中化生薄薄云雾,像冬日里傍晚的浓重。导气归元,气凝万象,周遭的元气再次聚向夭九。
老太爷双眼一瞪,挥手打断元气凝聚。
王老头儿,这小子不懂引导、凝练之法,这般无脑的饕餮吞噬,恐会爆体。
老太爷揪着胡须沉思——这家伙真是半点不给自己准备的时间。
王老头越凑越近,竖起大拇指,馋笑着说:
“老哥,这小子真是个‘大宝贝’!”
“这个孙女婿,俺要了!”
老太爷一把推开王老头儿,说:“去去去!刚才还说不要不要,不过眨眼功夫,这就翻脸,你属狗的吗。”
王老头再次凑近,谄媚地说:“这不,此一时彼一时嘛。”
“谁叫这小子能耐,须臾入蒙屯,几日达初蒙,这种万中无一的宝贝,你不眼馋!”
“可惜你没有孙女!”
说着话,王老头儿的口水都要连到地上了。
老太爷被这老小子气得差点喷血,激动地晃动着手指,指着王老头,说:“我咋就没发现,你个老小子这么不要脸!”
王老头儿憨笑着,没有搭理老太爷,而老太爷则是白了他一眼,继续观察着这个 “宝贝疙瘩”。
这个孙女婿,我要定了!
“去去去,你个老小子竟想美事!”
老太爷再次将他挤到一旁,王老头儿又贪婪的挤回来。
夭九仅仅偷师半招,便能一日入归气,三日破两境,即便是上古妖孽在刚接触修行一途时也没有这个速度。
老太爷看着夭九不断重复的导气归元的手法,动作单一生疏,便知道这小子是现学现卖。
两人发现这小子运转的法诀有些蹊跷,也没有去深究,毕竟上古桃树、混沌紫魂花都认可的人,再有什么机缘都不奇怪。
老太爷缓慢地点着头,慢慢开口:
“这小子当真奇才。”
“仅仅模仿了我们的运气及结印,便能独自摸索、修炼。”
与夭九的逆天机缘相比,这无师自通的修炼天赋,才是最让他惊讶的,因为修士从来不缺机缘,缺的是将机缘运用到极致的天赋。
两老头儿看似沉默,内心则是波涛汹涌,不断结合夭九过去、现在的表现,推导未来的高度与可能,各种表情在两人脸上不断变换,越分析了解,就越不淡定。
崖顶元气稳定,浣花台远处,一道黑影远遁。
“主人,这几日的异象,来自浣花台北侧的崖上。”
……
黑影跪在地上,禀报。
“嗯,我们需要一个合作伙伴!”
夭忠扬满意地点点头,不久,夭丁皇的案头出现一张纸条。
夭丁皇心中一惊,自己耗费心头血,都没得到的消息,如此轻易出现在自己案头,他虽警觉其中意图,但想到自己的遭遇……
狠狠将纸条攥在手里,轻轻松开,化着纸灰,飘向窗外。